純真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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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千橙哼得一聲笑出來,盯著他:“你也知道會影響我心情?實話告訴你江宋,我巴不得你死了?!闭f完甩了甩手,“放開我!” 江宋看著她,表情似是有些倔強:“不放?!?/br> 鄭千橙越想越氣,若說求婚和婚禮讓她從內心深處勾起幾股對江宋的期待和渴望,如今可算再次煙消云散。平時懟徐行之那股勁頭蠢蠢欲動,幾乎要按耐不住。 “那好,不放?!彼粗?,忽然道,“還有什么想說的?一口氣說完?!?/br> 他又是一陣沉默,沒想到鄭千橙說這句。 鄭千橙冷笑了聲,道:“你怎么不憋死呢?” 江宋被她懟得啞口無言,咬了下嘴唇,唇瓣翕動,深吸一口氣,作罷。 鄭千橙看他這一連串預備動作,忽然氣得想笑,她想自己真是著了魔。 回家的路上,他醞釀好了情緒,手一直沒放開,頭稍微低下去,湊在她耳邊,熱息拂著她耳廓,聲色低不可聞:“我今天看見你和陳梵克,在宴會廳門口,抱在一起?!?/br> 鄭千橙只覺得耳稍發燙,扭頭看他:“你這話什么意思?” 江宋面無表情的搖頭,說:“沒什么?!?/br> “沒什么就放開我?!编嵡С葒@了口氣,覺得沒意思,“我現在想和你離婚?!?/br> 第38章 .38老婆,希望你今天心情愉快 江宋夾得更緊,語氣略顯無奈:“我就怕你會這樣?!?/br> 鄭千橙重復道:“放開我?!?/br> 天色純黑,小道兒兩側的路燈光影模糊,人影落在地上拉得老長。江宋側著頭垂眸看她,半分沒有依她的意思,兩人在夏夜悶熱的夜晚中對望,視線里或壓抑內斂或怒火中燒。他一直沒說話,見鄭千橙越來越沉靜才開口道:“進修是年初就申請的,不是心血來潮,現在就是想退都退不了?!?/br> 鄭千橙道:“你以為我是因為你進修才這樣的嗎?” 江宋沉默片刻,才道:“不是么?” “你個傻子!”鄭千橙破口大罵道,“我上次說了,你在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我,別等到臨近關頭才說,你是不是忘了?” “沒忘?!苯蔚溃骸拔蚁聜€月才走?!?/br> 他想說,他并沒有臨近關頭才告訴她。 “那你想讓我做出什么反應?”鄭千橙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放開我,你太用力了?!?/br> 江宋便將臂膀使得的力小了幾分。但不讓她抽走,讓她搭在上面。 “你別罵我了?!彼?“我今天,唉——我就那么該被你們罵嗎?” 鄭千橙一怔:“誰還罵你了?” “沒?!?/br> 鄭千橙道:“你不說我也知道?!?/br> 他道:“走吧?!闭f著,用身體牽引她。 走回家的路上,鄭千橙嘆息道:“江宋,我真后悔?!?/br> 江宋一言不發,直到進了家門給她拿出新拖鞋,才抬頭問她想吃什么?還要不要做? 鄭千橙冷哼道:“吃,你必須給我做夠四菜一湯,我現在是孕婦,丈夫不懂事就算了,再讓我吃不好,我真不知道結婚的意義是什么?!?/br> 江宋抿了抿唇,情緒低沉道:“我真就一點兒好都沒有?!?/br> “沒有?!?/br> 江宋頓了頓,心道:真是多虧了這個孩子。 鄭千橙原本打算和江宋一起做頓飯,這會兒卻變得興致缺缺,她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又領了一波親朋好友們發來的份子錢,透過廚房與餐廳之間的玻璃推拉門看江宋。 張曼莉和徐志陽并沒有給他們打電話,想必也是勞累。 鄭千橙開始胡思亂想,倒不是讓她慌亂的那種想,而是靜下來慢慢理清思緒。江宋的職業特殊,最近這段時間空出時間來陪她已是極限,時不時接幾個工作電話,馬不停蹄便要朝醫院跑。 進修是必然,提前大半月告訴她也不算晚,婚前不說大抵就是對她沒信心,不能揣測她聽到消息后的反應,當下他也是手忙腳亂。 鄭千橙不是不講理的人,相反,她十分通情達理,所以剛才的憤怒來得十分沒緣由。 她扭過頭,望向窗外朦朧夜色,心想自己竟真被江宋說中了心事。 大約二十分鐘后,江宋做完兩道菜,站在廚房門口,身上掛著件小巧可愛的圍裙,試探性問道:“先吃吧,其他的明天再做?!?/br> 鄭千橙起身走向餐桌,江宋脫了圍裙與她對立而坐,期間他想說什么,都被鄭千橙以吃飯不要說話懟了去,等她停下筷子,他胡亂扒拉幾口,坐在對面。 他抽了一張紙巾,指尖飛快地蹭過她臉頰。她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等他擦完她唇角油漬,終于默不作聲地別過臉,臉色潮紅。 他道:“橙子,我們聊聊?!?/br> 鄭千橙喘了口氣,手臂搭在桌沿上,肚子里的小娃娃沒預料地動了一下,就一下,令她沉默許久,以為是錯覺。 她沉默良久,長瘦手指探下桌去,輕柔的撫在腹部。開口道:“今天還有誰罵你?” “不聊這個?!苯蝹软^去,看了眼別處,低聲道,“聊聊我們?!?/br> 鄭千橙看著他:“說?!?/br> 江宋:“今天婚禮上,我看見你和陳梵克一起,這么多年你們一直有聯系嗎?” “有?!编嵡С鹊?,“爸罵你什么了?是不是很過分?!?/br> “是,很過分?!苯尉o蹙眉頭,不多時又垂下頭,抬手去捏了捏,又道,“不過我也罵他了。鄭千橙,你這么多年——沒想過和別人在一起嗎?” “想過?!编嵡С却鸬煤芸?,卻不想解釋,快速回問道,“你呢?!?/br> 他笑了聲,搖頭:“沒有?!?/br> “為什么?”鄭千橙看著他。 他斂了笑,不看她:“沒有為什么?!笨諝饴溽樋陕?,過了一會兒,他又道,“學業忙,工作忙,每天忙的像驢一樣,從來不想?!?/br> 他抬眸,看向她。 她也看他:“為什么要和我結婚?” 江宋看見鄭千橙認真詢問自己的表情,忍不住攥了攥手指,這似乎是個說明情況的好機會,他意識到了,卻不好抓到。 “我很感謝你肚子里的孩子?!苯握f,“但她不是我和你結婚的理由?!?/br> 她是催化劑。 鄭千橙看著他的臉,燈光下輪廓清晰,冰冷凌厲,但是當他看向自己時又變得無奈無辜,好像被辜負的人是他。 鄭千橙沉下心來,問道:“江宋,有件事我早想問你,但我就是覺得,這件事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不過現在我倒是認為,沒那么臉面需要保護,丟臉就丟臉,反正現在已經結婚了?!?/br> 江宋抬眸。 “你為什么把我拉黑?”鄭千橙的表情很柔和,柔和到憶及往事淡定從容,好似從前的那些掙扎無措煙消云散,好似結果并不重要了,她才要問。 江宋卻不吭聲。 鄭千橙笑笑,篤定道:“和陳梵克有關系?!?/br> 白色餐盤在燈光下凝聚成光亮一點,江宋只是抬了抬手,原本擱置在碗邊緣處的筷子很快掉落在地,發出鋃鐺響動。 他移開餐椅,躬身伸手,拿著筷子在低空中甩了甩,長腿敞開,身體后傾,將筷子放在桌上,若無其事來了句:“筷子掉了?!?/br> 鄭千橙差點兒要為他拙略的演技啪啪鼓掌。 江宋倚在椅子處,調整了下身體姿勢,與餐桌拉出一段很大距離,神色自若道:“你說什么?” “我什么都沒說?!编嵡С葴厝岬匦α?,這一笑讓人有種前塵往事過眼云煙的錯覺。 她評價道:“江醫生,你這種性格,這么多年應該吃過不少虧?!?/br> 江宋低沉道:“吃虧是福?!?/br> 鄭千橙起身,手撫在肚子上,柔和的燈光依舊將人照得柔和,只是語氣綿里藏針:“那都是唬人的,吃多少虧,受多少苦,沒人比自己更清楚,說太難受讓人笑話,只能自我安慰說,吃虧是福?!?/br> “橙子?!彼?,“你可以不用這樣對我?!?/br> “哪樣了?”鄭千橙媚眼如絲道,“我對你好的時候,你還記得么?” 他看著她:“記得?!?/br> “真感動?!彼痈吲R下道,“還以為您老人家都忘光了呢?!?/br> 江宋一梗:“鄭千橙,我真就一點兒好都沒有?!?/br> “沒有?!编嵡С葰鈶嵉?,“爛男人!” 江宋冷聲道:“爛男人好歹也讓你懷孕了,爛男人好歹沒有跑路,爛男人每天等你下班勤勤懇懇給你做飯,就為讓你每天不那么累,爛男人就一點兒好都沒有?” 男人眉宇間聚著化不開的愁。 鄭千橙樂了,洋洋得意道:“沒有?!?/br> 江宋重重地嘆了口氣。 鄭千橙繼續開攻:“你是為了你孩子,不是為我,別一天天裝得深情居家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樣子,其實樣樣不得行?!?/br> 江宋終于站起身,盯著她看:“樣樣不得行,總有一樣能行,在床上你不能說你不滿意吧,從前到現在哪一次你不是熱烈歡迎,哪一次不是主動迎合,懷孕之前就做了三次,大學那幾年,我滿足了你多少惡趣味,你都忘了?”說完覺得自己情緒被挑起,狠狠壓制住,啞聲道,“你嘴太不饒人了?!?/br> 鄭千橙忽地心跳加速,臉頰騰得一下紅透:“你……你有病吧……” 江宋提醒道:“那會兒你沒懷孕?!?/br> 鄭千橙那起桌上紙巾砸他,無地自容道:“你真的有??!” 江宋撿起落在地上的紙巾放在桌上,女人已經快馬加鞭進了臥室。 “咣當”一聲響,門被關死,再之后,就是落鎖的聲音。 江宋團了把頭發,坐在椅子上,面色隱隱透著愁怨。鄭千橙的態度讓他無比苦惱,過去的事情他真是一個字都不想提。 他在沙發上連續睡了幾天,鄭千橙要上班。而他早在婚禮第二天便去醫院做手術,早出晚歸,倆人很少交集,每次回家看到臥室門緊閉,他便慶幸新房子是四室兩廳。 再過幾天,他覺得兩人交流實在過少,而工作方面日漸忙碌。于是他于某日下班后去了超市,買了便利貼和筆,睡前認認真真寫了一張,第二天上班前貼在門口鞋柜之上。 他人走的時候,鄭千橙還在床上躺著,那陣關門聲不輕不重,她本就半睡半醒,聽到聲音,徹底醒了。 她知道江宋又走了。 鄭千橙從床上起來,隨手攏著頭發用大夾子夾至耳后,起床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