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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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這些人自然不知道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已暴露。 洛雁歸恢復后,他們運轉靈氣,準備動手。 一息真君身影變淡,仿佛原地消失,他所站的地方留下一個黑色的腳印,那腳印宛如黑洞,一點點地蠶食周圍的光,將黑暗擴大。 其余人也是各顯神通,目標正是執道圣君。 逢歲晚:“誰是魔,現在還不清楚嗎?” 不等眾人回答,他輕笑一聲,“你們不在乎誰才是魔,不過是想要瓜分仙云宮而已?!?/br> 鏡子外的未央夫人美眸瞪圓,一臉難以置信地道:“執道圣君竟然會笑!” 李蓮方:“不稀奇不稀奇?!彼粌H會笑,他還會被阮玉氣得跳腳呢。 “你們不在乎,我在乎?!眻痰朗ゾ謇涞穆曇粼俅雾憦卦葡觯骸拔业钠拮?,不能背負污名,我仙門弟子,一心為蒼生,更不該被蒼生辜負!” 忘緣山外,聽得這席話的仙云宮弟子眼睛都濕潤了。 受了委屈不要怕,圣君會給他們做主。 “你們沒有證據證明阮玉就是傅紫衣,更沒有證據證明我已墮魔?!狈隁q晚聲音一揚,目光微沉:“可我有證據證明洛歸雁坑殺了月照宮滿門!” 證據,就在洛雁歸身上! 月照宮的靈舟是隨身仙器,如同他的匣中山一般,收放自如。 萬花谷內,洛雁歸的計劃被打破,他必然收回了靈舟。那樣貴重的物品,洛雁歸肯定帶在身上。 “月照宮的靈舟,在你身上?!狈隁q晚說話之時,黑暗已經蔓延至他腳邊。 玉蘭樹緊張得在他識海內嘶吼——別說那么多廢話啦,他們才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趕緊動手啊。 逢歲晚:“他們不需要真相,她需要?!彼郧跋ё秩缃?,也不在乎外人看法,但這一次不同,他不想讓阮玉這么輕易地背負惡名,被天下人憎恨、恐懼。 哪怕種種線索都指向她,可他并未在她識海里看到一絲污濁。而她這些日子,做得更是拯救天下的大義之事。 他會時時刻刻守著她。 在她沒有任何問題之前,也會庇護她。 在黑暗即將爬上他靴面時,逢歲晚手中的劍輕輕落地,劍本無尖,是截斷劍,根本無法碰觸地面。 然而在他將劍倒垂地面剎那,半截斷劍上出現了紫色劍尖兒,猶如雷霆撕裂蒼穹,閃電落入黑暗,直接將一息真君的夜之領域撕開。 藏匿于黑暗之中,準備突襲的一息真君暴露出來,他臉色大變驟然后退,然而,他身法雖快,那劍更快。 劍意直接斬裂虛空,將黑暗徹底粉碎。 其余眾人也不好受。 在執道圣君的劍意之下,眾人宛如海中漂浮的無根浮萍,連穩住身形都做不到,別提反擊了! 這就是天下第一的真正實力嗎? 渡劫期以下的修士在他面前,竟是完全沒有一戰之力! 很快,殿中還能站立的僅剩下了一息真君和洛雁歸,兩人聯手才勉強擋住了萬千劍意,只是身前的防御屏障,眼看撐不了多久。 問題是,雖說漫天劍意異??植?,但執道圣君他僅僅只出了一劍??! 不對,他不是出了一劍。 他根本沒有揮劍,只是將長劍自然垂落,讓劍尖兒落地了而已。 所以,這只是神劍自身的威力嗎? 洛雁歸心身戾氣,他不允許有人凌駕于自身之上。 心魔仿佛在他腦海里說:“將身體交給我,只有我,才對付得了他?!?/br> “你我本為一體,你不想戰勝他嗎?” “等殺了逢歲晚,我們用他的頭顱盛酒!”像是品嘗到了美酒的滋味,眼眸已再次猩紅的洛歸雁無意識地舔了下唇角。 老魔君又哐地一聲劈裂了一張桌子:“這忒么還不是墮魔!” 難怪洛驚禪那小子那么快就把心魔養那么大,合著這還是學他老子呢。 老魔君氣得很,總覺得白疼那大孫子了。 偏偏青桑又把那小混球當眼珠子疼,唉,真是愁死個人。 都怪仇牧遠! 他又怒視仇牧遠,直看得仇牧遠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巨大的威壓讓仇牧遠感覺自己背了一座山,他都快站不穩了。 可這時候,又如何能倒下,只能強撐著站立,只是心中在想——我什么時候得罪了老魔君? 他還想問古青桑近況如何。 現下,看來是無法開口了。 在場修士都挺緊張,畢竟鏡子里的洛雁歸突然變強,竟然突破了執道圣君的劍意,連法器都沒用,一手為刃,斬裂虛空! 唯有一人例外。 阮一峰正興匆匆地跟人炫耀:“看到沒,逢歲晚,我女婿!” “以一擋百,天下第一!” “你們這些廢物,一起上吧?!?/br> “我只一劍,便可屠盡天下邪魔!” 執道圣君沒說的狠話,全被他給說完了。 他甚至膽大包天地沖老魔君道:“嘖嘖,你挑女婿的眼光可不怎么好?!?/br> 老魔君氣得又劈了張桌子。 小道君:…… 她這個徒弟再這么惹事下去,她都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兜得住。 看來還是得閉關一段時間,把修為提升到渡劫期了再說。 可等她閉關出來,徒弟到處惹事被人打死了怎么辦? 聞香雪面露焦慮,據說阮玉跟阮一峰的性格相似,以前沒少氣執道圣君,她有點兒體會到圣君當時的心情了。 被阮一峰這么一通折騰,大家也沒那么緊張了。 洛存真還突然冒出句話,惹得仙云宮弟子都頭皮一麻。 “圣君的劍,怎么變成了兩個顏色。且分界線并不居中,極不對稱。他能看習慣嗎?” “莫非圣君現在喜歡這樣的了?”洛存真有些緊張:“那以后我們的法器,會不會也有此限制?” 總不能給他的戒尺也染個色吧…… 一眾劍修心情忐忑地攥緊了手里的劍。 還是離云說:“不至于不至于,圣君那點兒小毛病,早被阮玉治好了?!彼墒怯H眼見過阮玉搞出的諸多花樣,圣君既與阮玉結了道侶,說明他已打破了那些禁錮,學會接受、欣賞天地間各式各樣的美了吧。 山上,面對被心魔主宰、實力爆漲的洛雁歸,逢歲晚終于出劍。 玉蘭樹躲在一邊心疼:怎么就非要逼圣君出手呢,這樣一來,聽風殿都保不住了。 果然,劍出,如潮汐無窮無盡,一浪接一浪,以摧枯拉朽之勢吞沒面前的敵人,同樣,也掀翻了整個聽風大殿。 首當其沖的洛雁歸受傷最重,他披頭散發,衣服破爛,整個人像是剛從血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但洛雁歸并無恐懼。 他還在笑。 洛雁歸:“我承認你很強?!?/br> “不過,我依舊不會輸?!贝丝痰穆逖銡w神色癲狂,渾身煞氣濃郁,臉上更是爬滿詭異的花紋。 那不是花紋,是心魔即將破體而出的征兆。 “你不是想要月照宮的靈舟嗎?我給你靈舟!”洛雁歸掌心出現了一個小小月牙,他一把扯過昏死在地上的貓妖妙音,將貓妖的鮮血涂抹在了月牙之上。 月牙上好似出現了一根血線。 血線的那一端,牽連著某個讓人心悸的龐然大物。 洛雁歸:“這是我琢磨出來的星墜之術。好好享用吧!”他扭頭看向一息真君:“替我護法,只需一刻鐘!” 一息真君咬牙答應下來。 都到了這個地步,必須底牌盡出了。 見一息暫時擋住了執道,洛雁歸眼底的瘋狂和惡意快要溢出眼眶,他一邊獰笑,一邊施術。 洛雁歸將很多時間都花費在了月照宮和藏月秘境之上,這些年,他始終無法進入藏月秘境。 然而,藏月秘境并非只有一種用法。 至少,在心魔心中,就有一個瘋狂的設想。 既然他無法進入秘境,那他就用月照宮這把鑰匙,施以牽引之力,引得秘境墜落。 藏月秘境砸下,仙云宮都會被抹去。 這,誰頂得??? 逢歲晚眉頭微蹙。 瞬息樓主像是一個黑洞,竟是吸收了他的劍意。 對方也是渡劫期,而自己現在其實并未完全恢復,殺戮讓體內的夢魘妖魔蠢蠢欲動,以至于,他無法放心大膽地斬出連綿不絕的劍意,摧毀黑洞。 但洛雁歸的星墜之術讓逢歲晚感覺到了壓力。就在他打算不顧一切揮劍之時,識海內,阮玉的聲音響起:“天,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這里好多墳啊,還有好多蝴蝶,啊……” “是月照宮修士的墓碑!” “他們當時不是直接被天道規則抹去的嗎?誰給她們立的碑!” “哇,哇,哇!”阮玉的驚叫,讓逢歲晚都心頭一跳。 就聽她繼續道:“有鬼??!” 藏月秘境,阮玉一開始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轉,后來噬夢蝶從她袖中飛出,撲扇翅膀在前方帶路。 走了大半天,她到了一個天坑里頭,結果就發現了大量墳墓。 剛認清其中一座墓碑上的字,就見墓碑中飛起大片湛藍色蝴蝶,緊接著,一個淡淡的人影從墳堆中走出,驚得她大叫了一聲:“有鬼??!” 就是這鬼也不可怕,長得還挺好看的。 等喊完,阮玉才想起自己是個修士。 面前的顯然也不是鬼。 用修真界的說法,這是一縷殘魂。 阮玉:我才修行一年多? 不好意思,我忘了! 實在是在這地方靈氣不敢用,法術不敢施展,神識不敢暴露,老老實實走了一天的路,都讓她仿佛回到了從前,忘記自己身處修真界了。 修真界沒有鬼。 只有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