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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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光鏡前的人,都是仙云宮的老人。 逢歲晚便道:“阮玉破除第三道鎖鏈時,我發現她有凈化魘氣的能力?!?/br> 李蓮方喃喃道:“這,這怎么可能呢?”平白無故的,怎么就有這樣的能力呢? 他想到有些毒物附近就會生長解讀的草藥,難道說萬物相生相克,阮玉出現壓制夢魘的力量,就符合了天道規律。 洛存真則道:“夢魘妖魔,不也是突兀出現的?!钡浆F在,他們都沒弄清楚那妖魔的來歷。 靈汐還是覺得不放心,說:“哪有那么多巧合,必然是夢魘妖魔的陰謀,玄天門不是對阮一峰搜了魂,我們也得查清楚,師兄,夢域里有魘氣干擾,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我們應該在現實中也檢查一次!” 逢歲晚眼神冷下來,“玄天門搜了阮一峰的魂?”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若阮玉知道,若阮玉知道…… 眼前浮現了一張滿是淚痕的臉,那雙曾經干凈透徹的眼睛里,裝滿了恨意! 李蓮方連忙道:“不是那樣搜魂,是是是……” 一時說起來,都有點兒不好意思,老臉燥得慌,還是旁邊的洛存真擠過來說:“是小道君聞香雪親自查的,用的很溫柔的元神交匯之法?!?/br> 類似元神合修,不過只是一方探測另外一方,不過都這樣了,總覺得小道君清白不保啊。 當然,他們肯定會守口如瓶,不會再向外吐露半個字。 逢歲晚松了口氣,轉念又道:“我心中有數,無需多言?!?/br> 靈汐見執道圣君注意已定,心下更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脫口而出,“就算阮玉跟夢魘沒關系,可她若哪天得知真相,知道師兄也間接害死了她全家,她要找你報仇怎么辦?” 說完,靈汐就后悔了,然而傷人的話已出口,她已無法挽回,只能低垂著頭,小心解釋:“我,我就是不放心她留在你身邊?!?/br> “師兄你現在元神虛弱,她的實力又進展很快,你這么信任她,沉睡的時候她都能隨意進出你的寢殿,若她對你不利……”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也沒等到句回應,抬頭就發現懸光鏡早就熄滅,鏡子里沒了師兄,只有她那張青白難看的臉。 “夢魘妖魔在害人,執道圣君拼著犧牲自己阻止妖魔為禍人間,他不出手,夢魘經過的地方,所有生靈都會死?!?/br> “他出手了,但是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他只是沒能救下阮玉所在的村子,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他間接害死了阮玉全家?”李蓮方平時見著靈汐都陪著笑,這會兒沒了好臉色,就差指著靈汐鼻子問:“你腦子里是不是進了水!” “既然圣君說阮玉沒問題,我們就當做無事發生?!崩钌彿接值溃骸笆ゾF在一天天好轉,我們也別太過杞人憂天?!?/br> 孤云岫心說,真出事了,其實我們也幫不上多大的忙。 cao那么多心,不如打一局麻將嘛。 當然,這話只能心里想想,不敢說,說出來,怕是要被打。 忘緣山上,逢歲晚靜坐在懸光鏡前。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夜,夢魘妖魔突兀出現,魔氣沖天。 夢魘妖魔原本前行的方向是一座修真城池,而他,用劍將其逼退,使得夢魘不得不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小鳳村,就在另外那條路上。 除了小鳳村,那條路上,還有其他的生靈,只不過數量相對稀少,比不得那百萬人口的城池。 做出選擇前,他沒有猶豫。 事后,他也不曾愧疚。 執道圣君遠沒有世人眼中的那般無私高尚,他有的,是冷漠無情。既立誓以天下蒼生為重,便直接選擇了人多的那一方,而無法顧及到的少數,也不會讓他心神動搖半分。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如此,然而今日,阮玉的身世被揭開,靈汐的擔憂讓他心中仿佛砸了一塊石頭,倏地一下沉入谷底。 他第一次擁有了一種叫愧疚的情緒。 逢歲晚心神不寧,下意識地起身,邁開步子往外走。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艸齋外面,他聽到咚咚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幾聲豬叫? 眉頭立時顰起,逢歲晚:阮玉居然在他的忘緣山上養了豬! 為了吃豬rou? 一想到那些凡間的豬圈,滿地的黃白之物,逢歲晚就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了,正想罰她抄書,又想起她的身世,將即將出口的懲罰給咽回去,默默安慰:養豬就養豬吧。 吃rou就吃rou吧。 誰叫,他問心有愧呢。 “咚咚”的撞擊聲又響了起來,逢歲晚聽到阮玉在那哀嚎,“怎么拼出來那么像老色胚呢!我明明想的是莫問啊?!?/br> 屋子里,阮玉神識從玉簡里退出來,這會兒滿頭大汗,頭發都有幾縷黏在了臉頰上。她以頭撞桌,神情悲憤! 玉簡里的考核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畫圣閭香考的是審美,里頭有數不清的五官,讓接受試煉的弟子挑出自認為最好看的五官,拼湊出一張心中的美人面孔,以此來判斷弟子的審美能力。 畫圣為了畫好人,在凡間呆了上百年,為十萬人畫過像,里頭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等均有幾萬種,看得阮玉都快吐了。 好在她還是從里頭挑出了自覺最像莫問的五官,結果拼湊出來,瞧著居然跟執道圣君有七八分神似,雖說在畫圣閭香那里得了個甲等,可她不服氣啊,明明是想著莫問,怎么就拼了個逢歲晚? 她還想再試一遍,奈何神識不夠用,第一次進去就挑得她眼花繚亂頭重腳輕,現在根本無力嘗試第二次。 偏偏挑出來后,玉簡還將她拼出來得人物像給拓印出來,直接給了她一副畫,這會兒阮玉看著桌上的畫,氣不打一處來,又哐哐地撞了兩下頭。 旁邊的喇叭花興奮地喊:“撞得好,撞得好!” 可惜,發出來的仍是豬叫。 殺豬聲音太洗腦,哪怕聽音被放出來好幾天,寫了好幾天的字了,依舊改不過來,開口就是豬叫聲。 逢歲晚:“你在做什么?為何自殘?” 他聽到聲音好奇,走過來一看,就瞧見阮玉以頭撞桌,白嫩的額頭上都磕出了幾道紅印子,莫名叫人覺得不爽。 大概是磕得不夠對稱,東一道,西一道? 視線又落到阮玉桌上,瞧著那畫中人,逢歲晚想起她剛說的話,眼皮一跳,心臟也緊跟著劇烈蹦跳起來。 她是不是發現什么端倪了? 他夢中的身份會不會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