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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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殿,逢歲晚睜開眼,卻沒像往前那樣第一時間起來。 他看著頭頂上方的床帳,眼睛久久沒有眨動。窗邊的君子蘭戰戰兢兢地縮到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它才剛剛被解封,給不想受牽連,又被關進小黑屋。 如果…… 如果圣君問起它來,它肯定守不住秘密,一問就招。 君子蘭心頭默念:圣君,你看不見我! …… 良久,逢歲晚冷冷發聲:“紅玉幻菇?!彪y怪昨夜的夢魘里他元神也有微弱不適,竟有幾次誤以為阮玉入夢,原本以為魘氣妖魔又折騰出了新的幺蛾子,但他始終沒感覺到魘氣的異常波動,如今醒來,方才確定出原因。 他食用了紅玉幻菇,元神受到了幻覺影響,睜眼,還能看到眼前站著一排小人。小人們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床帳上一動不動,倒也有些賞心悅目,以至于他都多看了好一會兒,導致起床都晚了。 這對一個嚴格自律的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 起床后,逢歲晚仔細感受了一下體內狀態,眉頭顰起。他rou身損毀很嚴重,外表看起來與常人無疑,但當年與夢魘妖魔決戰,他的本命飛劍斷成兩截,那飛劍本就以他的rou身為鞘,與他神魂相連,休戚相關。劍都斷了,他還能好到哪兒去。 身體殘破,多一丁點兒異常很難被發現。 然而現在,他都知道自己食用了紅玉幻菇,再仔細感受一下身體變化,眸中冷意就越發的深了。 他不止吃一種蘑菇。 還服用了解毒的藥劑…… 幾乎不用怎么思考,逢歲晚就認定這肯定跟阮玉有關!他瞥一眼窗邊的君子蘭,問:“怎么回事?” 君子蘭毫不猶豫地賣了隊友,它在執道圣君的識海里拼命地喊:“是阮玉,是阮玉!” 靈植在圣君識海內交流,如果圣君沒有特意屏蔽的話,其他幾個靈植也能聽見。 玉蘭樹正要往回趕,聽到君子蘭告密登時就癱了,一棵樹連樹冠都縮進了地里,恨不得跑到地心深處躲起來,雖然是阮玉喂的蘑菇,但是是它給開的門??! 它死定了!會不會被圣君劈了當柴燒哦。 君子蘭繼續吼:“圣君圣君,阮玉對你有企圖,她喂你吃壯陽的菇,還想跟你修合修功法,你去書??纯?,她全翻的合修玉簡!” 玉蘭樹氣得差點兒從土里鉆出來,你告密就告密,連這些都說,是嫌老子死得不夠快?樹葉嘩嘩搖動,正是靈植間獨特的溝通方式,它罵君子蘭:“你個憨批!” 君子蘭也不甘示弱地抖抖葉子回罵:“你懂個屁?!?/br> 一邊搖葉子跟玉蘭樹對罵,一邊在圣君識海里繼續吼:“她趁你熟睡,對你動手動腳,一點兒也不君子,這等猥瑣行徑我君子蘭第一個看不下去!” 逢歲晚默默地運行了一下體內靈氣。隨后,他從靈氣里感覺到了一絲純陽之力,察覺到這一點兒后,逢歲晚臉上掛不住了。 他只曉得自己身體中了些毒,又被解了,具體哪幾種并不清楚,如今運行靈氣一查,又確定了一種。這種純陽之毒能讓修士欲望抬頭,哪怕是他,服用之后身體也會不可避免的產生某些變化。 逢歲晚面具底下的臉漲的通紅,連耳朵根都好似染了鴿子血。 他從未,從未如此狼狽過。 逢歲晚火冒三丈,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阮玉!”說完,一摔袖子,大步跨出房門,徑直去往阮玉所在的方向。 等逢歲晚一走,玉蘭樹就從地下鉆出來,伸出枝條纏住君子蘭,兩個靈植絞成了一團,君子蘭實力弱些,一邊求饒一邊吼:“要不是我,你現在就完了,你看,他現在是不是去找阮玉了,壓根想不起你的問題!” 玉蘭樹扯它葉片,“混蛋,圣君他不曉得秋后算賬???” 君子蘭:“那就得看阮玉表現了??!” 玉蘭樹更想哭了,“阮玉,她還中著毒呢,正在那暈乎乎地跳舞?!蹦苤竿裁?? 艸齋外,阮玉還在跳舞。 她身后是玉蘭樹的本體,此刻玉蘭樹劇烈搖晃,樹葉沙沙作響,不斷有花瓣墜落,紛紛揚揚宛如下了一場玉雪。 那是玉蘭樹在喊:“圣君來啦,圣君來啦!” 正在跳舞的阮玉停了一瞬,接著咧嘴笑道:“來都來了……” 玉蘭樹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就聽阮玉說:“那就一起跳嘛?!?/br> 玉蘭樹:…… 它用樹枝把自己纏得嚴嚴實實,裹成了球狀,充分表明:我什么都看不見,我什么都不知道。 等裹成一團,玉蘭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阮玉真的聽懂了它晃葉子?它只教過幾次,她就能分辨出來,是誤打誤撞,還是真的明白了? 如果是后者,那這小丫頭悟性得多高??! 逢歲晚老遠就看到在樹下亂晃的人。 頭發凌亂,鞋襪沒穿,褲子卷到大腿位置,裙擺還系在腰上,衣衫不整就算了,她,她還甩手、踢腿、扭腰、擺臀…… 視線落在那白花花的大腿上,逢歲晚如被火燙,連忙將頭別到一邊,并厲聲呵斥:“阮玉!” 話音剛落,就聽到阮玉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來嘛,一起跳嘛?!?/br> 緊接著,她人就撲了過來,口中還喊:“莫問,你來啦!”本來欲閃到一旁的逢歲晚猶如腳下生根,竟是沒第一時間挪動。 她不是眼睛看不見么,怎么就精準地撲到了他身上,被一雙藕臂纏住腰的時候,逢歲晚身子僵成了一塊木頭,他看著面前那張因為覆蓋白綃而顯得更加小巧的臉蛋,粉嫩如櫻花的唇瓣,心猿意馬之時,還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軟香入懷,逢歲晚身體繃緊,聲音也有些干澀:“你不是看不見?” 阮玉嘻嘻笑,“我聽得到啊?!?/br> 她腦子暈乎乎的,這會兒還沒弄明白為何玉蘭樹說的是圣君來了,而她看到的卻是莫問。 對,看到,在聽到略有些熟悉的聲音那一剎那,阮玉眼前的小人還在跳舞,而莫問被小人們簇擁著,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她環抱住莫問的腰,問:“你嗓子怎么了?聲音好像變了一些?!辈粡蛷那澳前闱鍚?,多了一絲喑啞,好似歲月沉淀過的美酒,更加醇香。 逢歲晚心頭狂跳,他一點兒也不希望阮玉將夢中的莫問跟現實的執道圣君聯系在一起! 阮玉:“你怎么不說話了?”她用手去摸逢歲晚的臉,手指點在對方鼻尖上,又順著鼻頭下滑,輕點唇上。 逢歲晚運轉靈氣,正要將阮玉彈開之際,就聽她說:“你肩膀上有個小人,我替你捉下來?!闭f罷,她開始揪他的唇…… 下一刻,逢歲晚嘴唇嘟起,被阮玉捏成了鴨子嘴。 偷偷從枝條縫隙里看到這一幕的玉蘭樹目瞪口呆,它產生了一個疑問:“圣君怎么還沒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