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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澤野抬眼,可是看越多,就越發現原來什么都變了,只是我還記得那種味道。 林昭。他輕喚,我已經快要沒有耐性,但你那天哭了。 人哭的時候有幾種樣子?嚎啕大哭,哽咽抽泣或是呼天搶地,陳澤野微瞇起眼,他記得她的眼里亮晶,聚齊一堆水霧,然后順成腮邊流下,眼角有泠冽的寒光。 林昭骨子里有絲涼意。 這次只要你回去,我答應你,不會再來這里。 林昭搖頭。 她出氣時帶著陣陣白霧,我不會再信你,你也不用拐著彎說話,你想的話,大可以像以前那樣對付我,至于她們,我不會讓她們跟你有任何交集的。 想象著她皺眉的樣子,陳澤野望著遠處低聲呢喃:原來,小可憐有一天也會長大。 林昭手指顫抖地掛斷電話。 緊抿干裂的唇,她關上陽臺門,步伐緩慢地走進宿舍。 她的雙眼不知道盯著哪處,扶著椅背慢慢坐下,心不在焉地整理著桌上散落的紙張。 直到章圓圓洗完澡,從廁所出來,她邊用毛巾包裹著頭發邊問:在看什么呢,這么認真。 林昭低著頭,仿佛沒聽見。 章圓圓:林昭你聾啦?還有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林昭這才抬起頭,剛在想別的,沒聽到,這個是我剛在柜子里翻到幾張相片,是去年給你們拍的合影。 去年的了?章圓圓歪著身子過來看照片,她看到照片里當初還是齊劉海的自己時嘆了口氣,這沒多久都又要過年了。 林昭點頭,今年似乎過得比以往都快。 章圓圓:你今年回去嗎?我看要不然你就待這兒,跟我們一塊兒過吧,到時還可以來我家里。 林昭拒絕了,那樣我媽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也是,那你最好還是回去陪陪阿姨。章圓圓拿出吹風筒插上電,她摁下開關開始對著頭頂吹。 整個宿舍只有噪音嗡嗡地響。 王惠怡這時開門進來,她懷里抱著兩個快遞盒,她一把甩掉單肩包扔上鋪后拍了拍林昭的肩膀,趕緊拿走你的東西。 林昭疑惑地抬頭,什么? 王惠怡把一個禮盒甩在她桌上,說:宿管阿姨說,這是你哥給你寄的,讓我給你捎上來。 林昭淡淡看了眼,若有所思。 王惠怡接著說:咦,你不是獨生女嗎?你的表哥還是堂哥寄的???我看這盒子也挺有檔次的,到底什么東西啊,趕緊拆了看看。 不用。林昭說,就扔那兒吧。 章圓圓突然興致沖沖湊過來,笑道,我看這挺貴重的吧,盒子還挺大。 王惠怡也挑眉,林昭,為什么不拆???有禮物都不要,這樣,不然我幫你開了看看? 林昭垂眼凝視腳尖,都行,我去洗澡了。 隨后她起身打開柜子翻著換洗的衣服。 王惠怡好奇掂量了下盒子的重量說:怪輕的。然后她掀開了白色的蓋,是皮質的,摸上去手感不錯。 打開后,她動作輕柔地撫摸著里邊疊地規整的布料,嘆道,是衣服嗎?感覺好像還不錯啊,還是粉色的。 直到完全將收納起的布料伸展開,王惠怡突然愣住了,她招手,林昭,你過來看看,這這是送給你的東西? 林昭側過頭,她一眼就看清楚了。 是一張枕巾。 她覺得眼熟,幾步走來,緊緊捏住一角反復確認。 王惠怡嘴張得老大,問她:你哥送你一個枕頭套? 林昭腦子突然嗡嗡的,像有陣陣回音。 是她的,她用了好多年的枕巾,明明閑置在她高中念書時住過的那間屋子里,現在竟然被她拿在手里,她甚至還能聞到上面熟悉的淡香味。 她猜忌著,突然生出一陣反胃的感覺。 她跑去窗戶邊,見樓下綠化帶那處只有零星的人影了,路燈的光線也黯淡,很模糊,那抹身影早就走了。 屋內 章圓圓小聲問:怎么了,她做什么這么大反應。 不知道啊。王惠怡應聲。 王惠怡見林昭回來了,她叫住她,但看她臉色不好,她問:林昭,是不是都怨我,我不應該拿回來的啊。 林昭勉強緩和神色,說:不是,不關你的事的,你別多想。 王惠怡:這人是你表哥還是堂哥啊,我記得你家只有一個吧。 就以前家那邊的人。林昭面一向不喜歡跟人傾訴,也從不跟人談心,她喪失這種能力很久了,從頭說來對她來說是件太復雜的事。 王惠怡靠近她,你啊,怎么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們說,林昭,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林昭:沒有呀,不說了,等下停水了我先去洗澡。 王惠怡思索了一會兒,她瞇著眼問:因為這個男的,根本就不是你哥,對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