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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這事看似沒什么,但他能感覺出來,路望遠仍是沒把他當家人。 甚至好哥們都不是。 他跟沈柏認識四五年,平日什么話都說。 看不慣哪個Alpha、剛路過的Omega屁股看著很軟、打算追求某某某了等等,這些私密話題張口就來,一點心理負擔都不會有。 然而和路望遠,這個從記事起就在一個家庭生活的人,上面那些話題,卻從沒交流過。 可能是親人一直不在身邊的緣故,路望遠小時候話就很少,臉上也沒什么笑,冷得像塊冰。 江女士以為他懂事后想開就好了,不曾想還是老樣子。 不交朋友,游離在同學群體之外,平日除了當狗氣氣他,從沒說過什么交心話。 狗比心里絕對有沒打開的結。 至于是什么,傅成北覺得自己大概知道點。 這世上能成為路望遠心里一道結的,除了他父親和爸爸,不可能再有別的。 思及此處,傅成北透過車內后視鏡瞧了眼路望遠。 算算時間,也該去看看路叔叔和亦川叔叔了。 - 十月末,距離期中考試只剩不到一周,在所有同學連課間都用來刷題的緊張備考時期,路望遠和傅成北請了整整一天假。 班上同學知道后,幾個平日被兩人光芒壓得喘不過氣的Alpha,紛紛開始釋放。 “快練題吧,這次二班有幾個勢頭挺猛,成天盯著咱班,再不加把勁說不定能被擠出去?!币粋€瘦得跟麻桿似的Alpha對后桌道。 后桌Alpha是個金魚眼,他咧開嘴一笑:“是這么回事,咱可不像那兩位有爹媽奶,動動手就滿分?!?/br> 麻桿一聽來了興趣:“哎我聽說他們家去年給學校捐了棟樓,真的假的?” 金魚眼:“你說呢,不過一棟樓對他家來說就動動手指的事,沒什么大不了?!?/br> 麻桿唏噓:“唉,同人不同命啊,這么一來,學校不得把那倆當財神供起來,提前看看考題算什么,五個保送名額估計早都少了倆?!?/br> 金魚眼會意一笑:“不就是這么個道理嘛。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來個事兒,聽說路……就那個外姓的,他爹媽壓根沒在外地,好像都已經死……” “喂!” 沈柏忽然起身,轉身朝這兩個Alpha喊了一聲。 現在是大課間。 臨近考試,教室不像平日那么鬧騰,大多都安靜趴桌上刷題,剛才這段對話,班里人幾乎都能聽到。 說的是誰,所有人心里也有數。 沈柏其實早想站起來了,忍著很久,直到聽見他們開始胡編亂造,終于憋不住喊了聲。 “過分了吧?!?/br> 麻桿和金魚眼一對視,都悻悻的,不太敢頂嘴。 沈柏身材健碩,AⅡ級別的Alpha,比麻桿和金魚眼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何況他倆也就逞個能碎個嘴,沒想真的找事。 齊逸作為班長,這會兒也沒勸一副準備干架模樣的沈柏,冷著臉對麻桿和金魚眼道: “一班不興這個,有本事留著,沒本事就走。每年大大小小考試那么多,五校聯考兩次,考題密封,實力一下就能看出來,說話過過腦子?!?/br> 話音一落,班里立馬響起好幾聲附和,合起來內涵麻桿和金魚眼。 厲然說話更是直白,冷嗤:“眼紅成你倆這樣的,第一次見?!?/br> 被一群人嘲弄諷刺,麻桿和金魚眼臉漲得紫紅,可由于沒種沒實力,怕被群毆,都不敢吭聲,埋頭趴桌上裝模作樣看書。 鬧劇很快結束。 上課鈴一打,大家注意力很快被轉移,沒人再想這事,自覺認為麻桿金魚眼說的都是謠言,不可信。 然他們不知道的是,金魚眼最后那句沒說完的話,并非無中生有。 日暮時分。 北城南郊,嶺山。 冷杉林在暮色中顯得昏沉又神秘,寒氣逼人,尖銳的樹頂直指天際。 這會兒天空莫名很美,是那種凄冷、寂寥的美,深藍色的,像一片沒有盡頭的海。 以俯視的角度來看,在這人跡罕至的冷杉林中,此刻竟有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男生,他們正被一圈又一圈高聳的樹木緊緊包圍,并肩站在一座黑色墓碑旁。 墓碑上放著兩束鮮花,右邊是一束月季,左邊是鶴望蘭。 碑面上只刻有五個蒼涼的白字。 ——路鴻,宣亦川。 這里是路望遠父親和爸爸的墓地。 傅成北和路望遠并肩站著,二人肩上皆已積了層薄薄的灰塵,甚至還有幾片落葉,也不知在這兒站了多久。 十分鐘過去,半小時過去…… 他們仍然是同樣的姿勢,分毫未動,靜止如一幅畫。 直到天色暗淡,周圍樹木的輪廓開始模糊,傅成北終于偏頭,看向身旁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的路望遠。 傅成北不著痕跡嘆出一口氣,仰頭望了望暮色蒼茫的天。 良久,他轉身邁出半步,拉進兩人距離,注視著眼前人低聲問: “要哥抱么?” 作者有話要說: 路望遠:要~ 第19章 種子 時至今日,路望遠仍能清楚記得,九年前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天仿佛漏了。 在哭泣,在悲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