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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韓見馮丙一臉落寞,便也不忍心總是拒絕他,道:“那好吧,此事就交給你處理……你切記謹慎行事?!?/br> 馮丙一聽,頓時喜出望外,扯開嘴角笑了笑:“多謝叔父?!?/br> - 很快,眾臣便收到了選秀的消息,一片嘩然,連宋將軍家也不例外。 宋將軍的獨女,名喚宋蘭茵,年方二七,生得花朵一般,得知自己也上了選秀名錄,哭了一夜。 宋夫人眼圈微紅,道:“將軍,這可怎么辦???我們蘭茵還這么小,難道真要去伴駕么?” 她說著,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 宋將軍陰沉著臉,坐在她們面前,低聲道:“但凡上了那名單,哪里有能逃得了的?” 宋將軍才說了一句,宋蘭茵又開始哭了起來。 她的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她連聲道:“爹爹,我不去,我不去!”說罷,她激動得站起身來,道:“就算我要把頭發繳了,去做姑子都好,我死也不入宮!” 宋將軍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以為是你想不去,就能不去的?”頓了頓,他沉聲道:“你若不去,整個將軍府只怕都要遭殃……殺雞儆猴的事,你還見得少嗎?” 宋夫人抽泣著道:“那我們能不能也選人替茵兒去呢?我見別家都……” “夫人!”宋將軍打斷了宋夫人,低聲道:“咱們茵兒是入過宮的,萬一皇上有印象,到時候發現我們找人頂替……你是想整個將軍府都跟著陪葬嗎?” 宋夫人面色一僵,片刻后,她又嚎啕大哭:“那你說怎么辦???我們就這一個女兒!女兒若是出事了,和要我死有什么分別!我不管,我們蘭茵不能入宮!” “娘!”宋蘭茵忍不住了,母女倆抱頭痛哭。 宋將軍只覺得天都要被她們哭塌了。 他心中思忖著,也不知道寧王什么時候開始起事……若能救他女兒一命就好了。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宋蘭茵。 她看起來柔弱,其實對于認定的事情,極為堅持,若是真的要被逼入宮,連宋將軍也怕女兒做出極端的舉動來。 這一點……宋蘭茵尤其像她的小姑姑——宋亦清。 宋將軍長長嘆了一口氣。 - 太極宮。 就算是白日,皇帝也不喜開窗,整個殿內,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酒味。 桌案旁,掛了不少女子的畫像,里面的女子無一例外,都穿著繁復華麗的宮裝,面上一絲笑容也無,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皇帝站在桌前,目光癡迷地看著畫中人。 這是他對永王妃最后的印象。 她對他,永遠冷漠至極。 皇帝記得,她剛剛生產完時,十分虛弱,被太監帶入宮時,已經昏迷不醒了。 他親自守在她身旁,喂水喂藥,直到她醒過來。 誰知,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拔下頭上的金釵,向他刺來。 皇帝長眸微瞇……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以前的她,眉眼總是笑著的,無論對誰……哪怕對他這樣的人,都十分溫和。 就算宮里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她還是愿意分享親手做的吃食給他。 永王的母妃出身高貴,他有父皇的疼愛,朝臣的信任,百姓的愛戴……他簡直擁有一切! 而他,同為皇子,卻一無所有。 就連他唯一愛慕的人,都成了永王的妻子。 上天如此不公! 皇帝忽然暴怒而起,一把推翻了滿桌的筆墨紙硯。 “嘩啦啦”的聲響,驚動了門外的小太監。 小太監下意識看了一眼柳公公,低聲問道:“柳公公,要不要進去看看?” 柳公公還未回話,一抬頭,卻看見有人來了。 馮丙一身圓領褐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太極宮門口,他相較于尋常太監,要高出許多,走起路來也頗有氣勢。 柳公公滿臉堆笑地走上前去:“馮公公來了?可是來見皇上的?” 馮丙瞥了他一眼,點頭,道:“還請柳公公幫忙通傳?!?/br> 柳公公低聲笑了下,小聲提醒道:“皇上方才……似乎不大痛快,您要不要等等再進去?” 馮丙微愣,隨即笑開:“不必了,現在去罷?!?/br> 皇帝心情不好……對他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柳公公頗感意外,但也沒說什么,便轉過身去,入殿通報了。 馮丙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問小太監:“最近皇后娘娘來過嗎?” 小太監也畏懼東廠,便一五一十地答道:“不曾?!?/br> 其實皇后娘娘來的不多,每次來都是不歡而散。 馮丙便繼續等著。 過了一會兒,柳公公便打開了雕花木門,道:“馮公公請進?!?/br> 馮丙長眉微動,踏入了殿內。 殿內有些暗,馮丙腳步輕緩,一步一步踩實了才進去。 繞過屏風后,引入眼簾的是滿地狼藉,黑色的墨點噴灑在地上,骯臟不堪。 馮丙仿佛沒看到一般,直接踩著墨點過去,拱手行禮:“奴才參見皇上?!?/br> 皇帝站在桌前,雙手撐著身子,緩緩抬起頭來,神情陰郁。 “何事?”皇帝幽幽吐出兩個字,可見心情極差。 馮丙繃著臉笑,道:“回皇上,選秀一事,奴才已經安排下去了,特來向皇上稟告情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