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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大約能擺下七八張桌子,能坐上二三十人,里面的桌椅和陳設,都是李叔從外面買來的,被侍女們擦得一塵不染,锃亮锃亮的。 舒甜仔細思索了片刻,道:“母妃,我覺得這茶棚,還有一個問題?!?/br> 寧王妃有些疑惑,問道:“什么問題?” 舒甜沉吟片刻,道:“太新了……而且,太過干凈,沒有一點使用痕跡?!?/br> 寧王妃一愣,頓時明白了舒甜的意思,若是這里的環境看起來太新了,只怕會讓人覺得是故意為之。 寧王妃連忙道:“來人,快把這些桌椅換了,去找找有沒有舊一些的桌椅?!?/br> 說罷,她看向舒甜,夸贊道:“還是你細心?!?/br> 兩人相視一笑。 舒甜又道:“母妃,我研究了之前永王府的茶點食譜,我打算做一種點心,然后再準備一種熱飲?!?/br> 寧王妃微微頷首,有些好奇地問:“你準備做些什么?” 舒甜低聲道:“我打算做杏仁餅,再加上一壺茉莉清茶?!?/br> “為何要做這兩樣?”寧王妃去茶棚議政的次數不多,倒是沒有吃過這兩樣。 舒甜狡黠一笑:“到時候母妃就知道了?!?/br> 寧王妃笑起來:“調皮!” - 寧王府開宴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天光大亮,小悅便和府中嬤嬤一起,來到舒甜的房中,為她梳洗打扮。 小悅正在幫舒甜梳理長發。 青絲如瀑,柔順地傾瀉而下,握在手上,又柔滑,又冰涼。 小悅心思靈巧,把舒甜的長發高高挽起,帶上一對雅致的流仙玉蘭步搖,十分唯美。 嬤嬤便小心地幫舒甜上妝,嬤嬤忍不住道:“郡主這雙眼睛,生得極美,不上妝時看著清靈秀雅,上了妝便嫵媚動人……” 舒甜淡淡笑了笑,沒有回應。 若是平時,她也不會花這么多時間裝扮,但,今日不同。 她要以懷嫣郡主的身份,助寧王一臂之力。 就在舒甜準備的同時,寧王府府門打開,已經開始迎客了。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王府大街,馬蹄聲聲,走得不徐不疾。 馬車里,一名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一雙眼睛冷肅蕭然,直視前方,一言不發。 他身旁的幕僚,抬起車簾,向外面看了一眼。 “宋將軍,馬上就到寧王府了?!蹦涣诺吐曁嵝训?。 宋將軍借著他抬起的車簾,淡淡瞥了一眼外面,靜默不語。 這王府大街,還和從前差不多,但永王府,卻永遠地銷聲匿跡了。 當年,他也時常和葉乾將軍一起,去永王府找永王議事,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傷腿。 宋家世代英豪,代代出名將,他年少成名,在戰場是所向披靡。 但因一次戰役,他的一條腿受了重傷,便不能再輕易地騎馬了,于是便一直留在京城,協管巡防營。 歷經兩朝的宋將軍,如今已經四十有余,算是皇帝最倚仗的將領之一。 前幾日,他接到了寧王府的帖子,便一直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來。 他心中清楚,當年,寧王一直是支持永王的,而他本來也看好永王。 但當永王去玉谷城,和葉乾一起守城后,京城中的局勢,便徹底失控了。 端王——也就是當今的皇帝,當年趁著先皇病危,便控制了后宮。 眾臣見不到先皇,每日的折子都是由端王批復,于是,所有有利于玉谷城一戰的措施,又或是玉谷城的求援信,都被擱置了。 宋將軍也清楚此事,卻又敢怒不敢言。 他想試著給葉乾送信,讓他勸永王回來,可又怕時局動蕩,永王若在路上遭遇什么不測,只會更加棘手,他便一直在進退兩難中躊躇著。 直到他聽到風聲,說玉谷城軍糧短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有人勸諫端王,讓他調撥糧食,馳援玉谷城,卻被他以妖言惑眾為由,直接罷免了。 宋將軍便生生壓下了為永王和葉乾說話的想法。 他一個腿腳不便的將軍,早就不可能再平步青云了,但至少不能把宋家世襲的官位丟掉……他擔不起這個責任。 宋將軍便只得默默期盼,玉谷城能化險為夷,可誰知道,莫遠山偏偏回來了。 他歷經千辛萬苦,回到京城的時候,只剩下半條命了. 莫遠山強撐著,在兩日之間,找遍了京城所有掌握兵權、錢糧的人,可那些人連見都不見他。 最終,莫遠山無奈,求到了將軍府。 宋將軍萬分為難。 他至今都記得,莫遠山滿臉是血,跪在將軍府門外,敲門求援的樣子。 …… “宋將軍!求求你救一救玉谷城!我家將軍和永王殿下,都被困在那里了!我們要打北戎,護百姓,卻連糧食都沒有!” “如今玉谷城被圍,里面有二十萬軍民??!沒有糧食,這不是等死嗎?” “宋將軍,你不是葉將軍的好友嗎?怎能見死不救?。??您手下的軍糧,能不能先想辦法挪一挪……” 莫遠山獨自一人,深更半夜來到將軍府,用力拍打著將軍府的大門。 他已經渾身是傷,卻依舊不肯放棄。 宋將軍在府內,看起來置若罔聞,實則如坐針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