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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夜嶼大人!” 夜嶼無聲頷首,踏入錦衣衛指揮司。 兩個守衛面面相覷,夜嶼大人今日沒有坐車,還來得如此之早?果真是日理萬機,殫精竭慮。 夜嶼穿過中庭,徑直入了衙門。 臨近年關,各地的消息如紙片一般飛來,公文堆積如山。 夜嶼在桌前落座,打開一本公文。 年底,各地官員都準備回京城述職,各方勢力暗流涌動,私相授受的不在少數。 錦衣衛的眼線本就分散的各地,所有的消息都在錦衣衛指揮司匯聚起來,成為一張巨大的消息網。 皇帝面上讓禮部張羅這年底的盛宴,但私下,卻讓夜嶼趁這個機會,抓住那些表里不一、口蜜腹劍的臣子們。 夜嶼草草掃了一眼上面的訊息,無非是哪位官員在什么場合,悄悄地說了皇帝什么壞話。 無聊至極。 夜嶼合上一本公文,又打開一本新的。 門外,腳步聲響起。 吳僉事照例來得早,一入衙門,抬眸便看到夜嶼。 “大人……今日這么早?”吳僉事笑著和夜嶼打了個招呼。 夜嶼點了點頭:“用過早膳了?” 吳僉事愣了愣,“嗯”了一聲。 夜嶼大人以前是從來不會問這個的……今日,他看起來心情不錯。 吳僉事下意識回了一句:“大人用過早膳了嗎?” 夜嶼笑了下:“早就用過了?!?/br> 吳僉事愣了愣,喃喃:“這么早啊……” 他緩緩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 “大人,那徐一彪昨日受不住刑,已經暈過去了,但是還是沒有招出幕后之人?!?/br> 吳僉事有些發愁,這案子已經拖了一段日子了,他們明明知道背后有人,但卻拿不到供詞。 若是皇帝心急結案,只怕此事會到此為止。 夜嶼淡聲道:“不必擔心,沒有徐一彪,還有別人?!?/br> 吳僉事愣了愣,問道:“您說的是那鐵匠黃達?” 夜嶼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尹忠玉一臉興奮地奔了進來。 “夜嶼大人!”他三步并做兩步,來到夜嶼面前,激動不已:“武義巷的反詩案子有眉目了!那個張汝成,居然來投案了!” 夜嶼淡淡瞥他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 尹忠玉面色微頓,摸了摸腦袋,笑道:“也是……雖然他一直在逃,但也沒有逃出過我們的監控范圍?!?/br> 他們早就查到張汝成牽扯其中,他是那些寫反詩的人里,與齊先生關聯較深的一個,他們本想用張汝成釣出齊先生。 有人追殺張汝成,他們便設法查那些殺手,但可惜的是,有兩次都被他們逃脫了,沒能順藤摸瓜,找到張汝成口中的“齊先生”。 尹忠玉看了夜嶼一眼,他似乎毫不意外。 尹忠玉開口問道:“大人……這張汝成雖然不是主犯,但畢竟也寫了反詩,怎么處置他?” 夜嶼頭都沒抬,道:“先送到詔獄,關上幾日再說?!?/br> 尹忠玉聞聲點頭:“是,大人?!?/br> 尹忠玉見夜嶼沒有別的吩咐,便坐回自己的桌案。 忽然,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餅,撕開油紙包,就開始吃了起來。 “嘎吱嘎吱……” 夜嶼長眉微動,抬眸,看向尹忠玉。 尹忠玉動作停住,咧嘴一笑:“這是飯堂新出的手抓餅,勁脆極了,大人要不要去嘗嘗?” 夜嶼頓了頓,低聲:“不必了?!?/br> 尹忠玉笑了下:“這可是董姑娘剛剛做出來的呢,還熱乎乎的……” 夜嶼眸光微動,抬起眼簾:“她來了?” 尹忠玉呆了呆,頷首:“董姑娘么?她來了呀,正在做手抓餅呢?!?/br> 夜嶼蹙眉……不是讓她休息的么。 尹忠玉將注意力收回到手抓餅上。 這手抓餅薄薄的一層,中間裹著黃瓜絲、煎蛋、和些許辣椒醬。 尹忠玉張口咬下——這餅皮看起來軟,但嚼起來,卻充滿著酥脆感,酥脆感過后,餅子內里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面香味。 黃瓜絲清潤爽口,煎蛋噴香無比,兩種口感染了辣椒醬之后,仿佛經歷了一輪新的味覺統一。 尹忠玉嘎吱嘎吱吃個不停,滿足極了。 吳僉事看了一眼尹忠玉,問道:“你每次都愛選新出的吃食,就不擔心選到難吃的嗎?” 吳僉事一向循規蹈矩,相對保守,于是他在飯堂之時,總是選擇自己吃過的食物,例如米粉。 尹忠玉一邊吃手抓餅,一邊回應他:“吳僉事,你日日吃米粉,難道吃不膩么?” 吳僉事笑了笑:“你吃米飯這么多年,也沒見吃膩???” 尹忠玉搖了搖頭:“非也!對我來說,菜式為主,米飯為輔,只要菜好吃,飯我就不挑的?!鳖D了頓,他又道:“可早膳不一樣,如今有這么多花樣,且都是董姑娘研制出來的,我相信她的手藝,自然就愿意嘗試了?!?/br> 吳僉事聽了,若有所思。 尹忠玉又道:“若真的不好吃,那下次便不吃這個了?!彼戳藚莾L事一眼,道:“萬一好吃呢?沒吃到,那豈不是虧了?” 吳僉事喃喃:“這么說來,好像有幾分道理?!?/br> “吳僉事,別聽尹忠玉胡說,他不過是為自己的嘴饞,找些借口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