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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腿之間的那只手經過臀縫按壓上尾骨,游移過腰背深陷的脊溝: “你的一切我都不喜歡,佩妮?!?/br> 話音剛落,亞瑟順由脊骨滑上頸間的手撐托起我的后腦,抽出被我含在口中舔舐得晶亮的指節,欺身將最后的深吻烙入嘴唇中央。 恥骨混亂地擦碰著腹肌鼓塊,我被他親得大腦缺氧,迷迷糊糊脫離了他的唇間,小聲提醒道:“我們沒帶套……” 亞瑟動作猛地一頓,進而輕揉了一下我的散到枕邊的碎發,繃直了撐在我臉側的胳臂支起身: “我去買?!?/br> 他的臉上和發間全是隱忍克制的汗水。 “……別去?!?/br> 我心癢難耐地磨蹭著雙腿,被遲遲得不到滿足的渴求折磨得瀕臨失潰,胡亂地搖著頭軟聲哀求,“繼續吧,求你了……” 他不說話,單單粗喘著搖頭,翻身下床整理好凌亂的衣褲。 ——有些時候,我真痛恨他令人發指的自制力。 每逢周末休息日,市中心的零售超市都會提早結束營業。這間小旅館沒有自帶的日用品商店,亞瑟不得不花上至少五鎊錢打車到數個街區外才能買到想要的東西,來回路程也要耗費半個小時——誰能把興致維持到那么久以后? 幾番權衡之下,我只好打發他去沖個澡,一個人縮在床頭咬著被角。 這間旅館的裝潢風格簡潔明快,給了我一種似曾相識的熟稔感受。我用枕頭蒙罩住臉,終于記起這是我畢業舞會后度過激情一夜的房間。 但那個與我共享了一個美妙夜晚的人究竟有著一張怎樣的面孔,我卻說什么也想不起來。 淋浴間的水聲驟停,亞瑟赤著上身走出來,光在腰間圍了條半長的白色浴巾。濕淋水液散碎地分布在肌理或淺或深的溝壑之間,發梢匯結的水珠沿著頸線下滑,在起伏的胸膛上被體表溫度快速蒸干。 什么幾年前的畢業舞會全都被拋諸腦后,我眼前一亮,喉管緊巴巴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轉眼間他來到床邊,我抬手抓住他的一縷濕發,有顆沉重的液滴滾落手心。 我不死心地又問:“真的不繼續了?” 他不置可否,利落地擦干身軀和短發,側身半躺到我身邊。單人床本就不大的空間顯得有些擁擠,他所在的那一側更是深陷下去,致使我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借著重力滑向了他。 我就勢背對著他,捉住他的一只手環住自己,安穩地在他的臂彎中閉上眼: “我猜我只能說晚安了?!?/br> 在我身后,他垂首用鼻尖拱了拱我的發隙,本來一個簡單的舉動在床頭燈朦朧的暈光下顯得分外煽情。 很多人在外留宿普遍難以入睡,而我則恰恰相反。很快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我醞釀著愈加濃重的睡意,忽而聽到他輕念了一聲我的名字: “佩妮?” 我困得連動動手指都困難,只好悶哼了一聲權當回音。 他又道: “佩妮……” 嗯。我在這兒。 ——我懶洋洋地想著,就是不愿費力開口發聲。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得我耳根發癢,心頭也甜膩有如一塊即將融化的巧克力。我承認我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分秒,只要他遵循約定給我時間和空間,不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我愛你”,或許有朝一日…… 然后我就聽到他用極低的音量說: “我愛你?!?/br> ——他肯定是以為我已經睡著了,才敢這么肆無忌憚。 三個單詞一字一句敲打耳膜,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這時拼命倒涌—— “……出去?!?/br> 我氣得直翻白眼,抓起枕頭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翌日晌午十一點,我才遲遲起了床。 遮光性良好的窗簾擋不住烏鴉嘶啞的啁囀鳴啾。我失魂落魄地洗了臉刷好牙,滿臉睡不醒的干枯暴躁直到此時才煙消云散。擦上必不可缺的幾種護膚品,我的胃袋里不合時宜地擠出一聲空癟的哀鳴,登時意識到自己還沒怎么吃東西。 這間旅館不提供早餐,但一層配有能容納多人的寬敞廚房和餐廳,想在那里開火做飯僅需掏錢購買一份食材。通常情況下我會煮一鍋櫻桃rou餡意大利面來填飽肚子,但今天不同于往日—— 一份滋滋冒著熱油的煎牛排正擺在公共餐桌前,大約四五成熟,餐刀切開后還能看見黏連成片的紅rou。托布萊登的福(“食生rou可以被看作人類還沒完全剝除獸性的表現”他說),我自小只被允許吃全熟的rou類,長久以來也養成了固定的習慣。 只是這畢竟是第一次有除了監護人以外的男人做飯給我吃——所以我試著嘗了幾口,亞瑟就站在廚房里捏著平底鍋遠遠地翹首看著,僅僅在我問他有沒有草莓汁可以澆上去的時候露出了稍許動搖的表情。 rou類配合水果,同時補充蛋白質和維生素,這也是布萊登教給我的膳食搭配。很顯然這個搭配跟社會主流口味完全相悖,我的前幾任男友總愛對此進行猛烈的抨擊,馬修還會在我用藍莓榨汁煮蝦仁的時候擺出一副極其嫌棄的臉。 我等待著亞瑟開口提出反對意見,再用以往無數次的布萊登式科學理論進行駁斥,可是他始終沒有那么做——他很快端出自己煎好的第二份牛排,搬來一把椅子坐到我對面,然后遲疑著探出一只手,從身側的小型電冰箱里取來一盒草莓味軟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