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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鳴山是座名山,方位好找,素娥差墨一去打聽幽云谷的具體所在,結果店里的掌柜想了半天,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 “幽云谷?從沒聽說過,鴻鳴山什么時候有個這地方了?” 墨一沉默半晌,“那鴻鳴山下的怒河上可有一個叫老魏的船夫?” 掌柜聞言,停下撥算盤的手,認真想了想,“這倒是有?!?/br> “不過已經很久沒人會乘船去河對岸了,老魏便搬走了,偶爾才會出現在怒河旁,也不知他如今還在不在,”他說,“客人可以去找找看?!?/br> 得到答復后,墨一道了謝,轉身回到韓素娥身邊,將情況復述一遍。 “老魏搬走了,那有人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嗎?” 墨一搖頭,那掌柜的說沒人知道老魏在哪兒。 “那我們還是先去鴻鳴山看看吧?!?/br> 素娥決定先去探一探,萬一今天那個叫老魏的船夫剛好在呢。 他們抵達鴻鳴山腳下時,天已經隱隱暗下來了。 繞著鴻鳴山山腳,從北走到南,便能望見一條奔流的江河。 怒河之所以稱之為怒河,是因為其水流湍急,布滿暗礁漩渦,水位高時,挾著泥沙的河水便從高處急流而下,發出轟隆巨響,猶如雷鳴,又像是天公發怒,故名怒江。 以前還會有人乘船從這頭到對岸去,但這個季節多發澇災,對岸也沒什么人跡,便少有人坐船。 他們只在靠近上游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碼頭,上面孤零零的,一條船都沒有拴。 看來那個叫老魏的船夫是不在了。 素娥站在碼頭旁,望著奔涌的河水,想起李棠說的話。 這個叫老魏的船夫,知道幽云谷的所在,若是找到他,出示令牌,即可被他帶領進入谷中。 老魏是唯一能夠聯系到幽云谷的人了,可他如今并不在這里,他們也不知究竟要如何進幽云谷。 她對著眼前的景象嘆了口氣,如果當初能多問問李棠就好了。 不過—— 素娥突然想起李棠一句半開玩笑的話,“那個魏老頭兒酒癮極大,一到月底便要下山去買一次陸記黃酒,這也倒算了,他經常喝醉了載客過河,嚇得船客都不敢坐?!?/br> 這兩日,正好就是月底。 既然老魏不在這里,那他們便去那陸記酒肆守著,總是能等到的。 李棠說的沒錯,那個叫老魏的船夫確實會在每個月底去買陸記的黃酒。 第二日下午,他們便在酒肆旁等到了老魏。 老魏年紀不小,但看著精神矍鑠,身體硬朗,壓根不像一個嗜酒如命的人。 見到他們后,聽說他們要去幽云谷,先是警惕了一番,直到看見韓素娥從袖中拿出令牌,才明顯松了口氣。 老魏顯然是不愿更多的人知道幽云谷的,等走到無人處,才肯開口,承認自己知道去谷中的路。 要去幽云谷,得乘船渡江,到對岸后,走過那片瘴癘之地,才能抵達。 而最為關鍵的,便是通過瘴癘之地所需要的防具和解藥。 “幽云谷不輕易讓人進去,持有令牌的人,我可以帶你們進入山谷,但只有去時的解藥,”前往鴻鳴山的路上,老魏提醒他們,“但能不能出來,還要看谷主的意思了?!?/br> 素娥琢磨他的話,也就是說,想要進去只需要令牌就可以,但若是想出來,還得經過谷中的同意,老魏這是在向他們確認,是否真的要前往幽云谷。 “我知道了,”素娥沉吟后道,“煩請魏伯將我二人領去那里?!?/br> 那能夠醫治瘟疫的草藥,她必須要拿到。 老魏見她決定好,也不再多說,走到碼頭附近,從樹林中拖出一艘小木舟出來,緩緩推進水中。 素娥同蟬衣交代事情,讓她和其他護衛在鎮上等候自己。此次去幽云谷,她考慮過后,還是決定只讓墨一隨行,萬一途中生變,蟬衣就要隨機應變。 坐上船后,才切實地感受到身下河水的湍急,若不是有繩索拴著,恐怕這小船早就被水流沖下去了。 老魏舉起酒壺仰頭豪飲一口,手上一揚,解開了套在碼頭上的繩索,小船瞬間被水流帶著向下,飄飄搖搖地駛出去。 船只隨著波濤起伏,跌宕在滾滾河流中,老魏看了眼一臉欲言又止的墨一,咧開嘴笑了笑,“年輕人,莫要怕,這水流能帶著我們去該去的地方,你且坐穩嘍?!?/br> 兩人的腰間被繩索相連,繩索的末尾又緊緊地固定在船上,只要船不翻,他二人坐穩,便不會落水。 “你沒事吧?”墨一問韓素娥,見她死死抓住兩邊,雖然一直沒說,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適。 素娥搖搖頭,感受著船只打著轉兒地被水流沖擊而下,陣陣眩暈感襲來,還有與漩渦擦肩而過時心驚rou跳的擔心,她索性挪開視線,抬眼卻見老魏站在船頭,兩只腳像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揮動著手中槳葉激起水花,偶爾眼見著要撞上礁石了,他輕巧一擺,船只頓時偏移開,堪堪避了過去。 怪不得沒什么人來乘船渡河了,她心想,在激烈的水花中,忍不住笑出聲來。 見她露出笑來,老魏有些新奇,“小丫頭,你高興什么?” 這姑娘分明臉色蒼白,卻還能高興地笑出來,莫不是被嚇傻了。 這話問出來,恰好渡過一個急彎,老魏將槳葉一橫,撐在旁邊的礁石上,借力將船只調了半個頭,頓時天旋地轉,船只劃過彎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