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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在夜空上,砰地炸開一朵絢爛璀璨的金色花朵。 從城中最高的那棟樓閣上,煙火一簇簇地騰起,在黑色的夜幕上綻放,接二連三地照亮夜空。 也照亮素娥的雙眸。 她最喜歡看煙火,聽煙火一聲聲炸開,沉重又巨大,像心動時的聲響。 可母親怕她受驚,自小就很少讓她看。 “放煙火是燕京城過年時的習俗嗎?”素娥翹起唇角,趁著間隙問蟬衣,問完有覺得不對,蟬衣又不是當地人,豈會知道。 誰料聽見一道沉穩的聲音,“不是,放煙火并非傳統,只是今年是個例外?!?/br> 素娥吃驚轉頭,見身后蟬衣不知哪兒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 “你——”她脫口而出,想問你怎么在這兒,話頭剛起,又覺得沒必要問。 謝景淞走到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立,一起望著遠處五顏六色的煙花。 一朵粉色的煙花綻放在紅黃之中,顏色格外漂亮,像極她眼尾的旖旎。 素娥驚呼,“竟然還有粉色的?!?/br> 從小到,她都沒見過這種顏色的煙花。 謝景淞低低笑了一聲,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原本是用來研制一種火藥的,陰差陽錯之下,結果造出了這種顏色的煙花?!?/br> “那火藥呢?”她問。 “火藥也造出來了?!彼竭呧咝?,不過,最美的還是這朵桃花一樣的煙火。 斑斕的火光交替著點亮空中,轉瞬即逝卻刻骨銘心。 最后一簇火光燃盡,謝景淞輕輕俯身,彎腰在她耳邊說了句話。 “愿歲歲有今朝?!?/br> ~ 上京臨潢府的大遼皇宮內,雅樂被侍女扶著站在太子寢宮外,聽著里面傳來的聲音,面無表情。 隨她和親的心腹婢女滿面愁容,在她心中,女子不管是在哪一朝代,都是要靠爭寵來鞏固地位的,可自家主子卻完全無心于此,眼睜睜看著那個從夏國來的狐媚子進宮做了側妃,整日癡纏在太孫身旁。 甚至讓她大感不解的是,這西夏來的公主,還是自家公主向太孫殿下勸說來的,完全是引狼入室,自討苦吃。 不一會兒殿中燈火將熄了,笑鬧聲也逐漸靜了下去,雅樂背過身去,迎著寒風低低咳了聲。 身后的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人輕手輕腳踏了出來,長長的裙擺曳在地上。 “大宋的女子都是這般大度嗎?”來人幽幽笑了聲,語氣算不上多么尊敬。 趙慧秋半點也不氣惱,頭也沒回,淡淡道:“想好了嗎?” 她能容忍對方這么耀武揚威,可不是沒有要求的。 霜姬斂了漫不經心的笑,“本公主雖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守諾,說吧,你究竟想讓我哥哥做什么?” “把消息透露給韓瑋元,利用南枳讓他中計,逼他退守壺兒關?!?/br> “就是你所說的,他女兒身中奇毒的消息?” “對?!?/br> “可是……”霜姬轉了轉眸,“我怎么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口說無憑,那個什么毒,什么南枳,她趙慧秋又是如何得知的。 對她的質疑,趙慧秋沒有動怒,平靜地開口:“我母妃是利州人,宋國當今皇帝的生母也是利州人?!?/br> “你可以讓拓跋嵐去查,利州濰臺島有種叫冬凌的毒草,能神不知鬼不覺讓腹中胎兒中毒,引起先天不治之癥?!?/br> 她為什么知道這些,不僅是因母妃為利州人,也是因為母妃有身孕時,皇帝從不讓她在特殊時段去仁明宮。一來二去,母妃慢慢察覺出什么蹊蹺來,便將猜測告訴了自己。 母妃囑咐自己不要說出去,也感慨君心難測,皇家無情。 皇家確實無情,趙慧秋冷冷想,那她便要利用這種無情,親手摧毀那個葬送了自己一生的人。 “原來如此,”霜姬見她又沉默下來,好奇地睨去一眼,“不過話說回來,你同那韓家究竟有多大的仇怨,竟然隔著這么老遠,也不惜要暗算對方?!?/br> 尤其那個韓家的姑娘,也不知怎么得罪了面前這個女人,被惦記得這么狠。 聞言,趙慧秋眸色一冷,咬牙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br> 霜姬猜到她不會輕易開口,無所謂地聳聳肩,“好吧,不過我得告訴你,我那位兄長近日在宋地出師不利,不慎暴露了身份,他短時間內還不能輕舉妄動?!?/br> “不急,”趙慧秋微微勾唇,“你只管讓他把消息放出去,傳得沸沸揚揚些?!?/br> 越多人知道越好,這樣皇帝便會心虛,自然也會對韓家產生更深的懷疑。 那時,再趁機制造韓瑋元和夏勾結的假象,一舉擊潰韓家與皇帝間的信任。 她握緊拳頭,仰頭看著南方的夜空,星月閃爍的地方,是遙遠的宋境。 韓素娥,你若沒了庇護你的家人,又能驕傲到什么時候呢? 第142章 兆陽 壺兒關,雖然已經到了春季,但風沙依舊,寒冷依舊。 邊境城門上,佇立著一個堅毅的身影,銀色的盔甲被風霜刀槍打磨,不再锃亮,但那柄長纓槍的刀鋒銳利如舊。 韓瑋元望著不遠處的山脈,山脈之后,是敵人所在。 他守在這里快三個月了,經歷了詹魏的排擠、陳春的叛變,以及夏人的聲東擊西,與夏軍交手幾次后,總算是守住了壺兒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