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頁
他話音落下,素娥明白過來,搖頭,“你的傷還沒好?!?/br> 他的傷正好還在背上,萬一不小心扯裂了,不利于病情恢復。 “我自己可以走?!彼f。 謝景淞一動不動,微微側過臉,“你的藥已經沒了,若是生病了,怎么辦?” 他說的是她那瓶用來應付心疾的藥,早已用完了。 韓素娥沉默了,她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瓷瓶,里面空蕩蕩的。 倒是忘了這件事。 如他所說,若自己病了,只會更加拖累他,現在矯情也沒用,還不如聽他的話,讓他帶自己過去。 看著他堅持的樣子,她最終妥協,慢慢上前趴在他背上。 “將的衣服撐起來,遮在頭上,別讓自己淋濕了?!?/br> 謝景松說,她乖乖地照做。 準備好后,謝景淞迅速穿過那道水簾。 一出去就落入水池中。 還好提前就有了準備,他穩穩地踩在水底,水沒過膝蓋。 素娥在他背上,兩只腳尖險些劃過水面,鞋尖一股冰涼的潮意。 難以想象,謝景淞該有多冷。 入冬季節,可比那次在汕水要冷得多。 素娥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明明她身上沒有沾到幾滴水。 “怎么了?冷嗎?” 謝景淞低聲問,被她環住的脖頸胸腔微微顫動。 素娥嗯了一聲,將下巴抵在他后肩,催他快些走。 只要她說冷,他肯定會快點上岸。 果然,謝景淞聞言一語不發,步伐加快,沒一會兒便趟過了這片溪水,到了岸上。 他將她放下來,確認她一片衣角也沒濕,才松了口氣,有空將身上的濕透的衣裳擰了擰。 冰涼的溪水順著他衣裳淌在地上,匯聚成一片小水坑,他草草收拾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色。 兩人從那片崖底出發到現在,一路走走停停,大概過了四五個時辰,眼看天色又要暗下去了。 不遠處的樹林后面,升起了一縷炊煙。 “前面應該有人家,去看看?!彼f,如果能去找個晚上落腳的地方最好不過。 兩人很快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韓素娥跟在謝景淞身后,看他走過的地方,留下濕漉漉的腳印,她小步趕上去,牽住他的手,引來他回眸。 “冷不冷?”她問,摸到他的手有些涼,不過沒有想象中冰。 被她突然牽著,謝景淞怔忪一瞬,旋即彎了彎唇。 “我真的沒事?!?/br> 明明她的手也不熱,他反扣住她的手,指尖慢慢并攏。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小時候經常只著一件單衣在雪天練武,飲冰食雪更是常有的事,他并不怕冷,日復一日的鍛煉下來,已經習慣了這種寒冷,甚至沒什么感覺。 泡過冷水,卻還說不冷,韓素娥是不信的,她伸出另一只手探了探他額頭,擔心道:“不會又開始發熱了吧?!?/br> 下一瞬這只手也被他握住。 “好吧,是有些冷,不過你牽著我就沒那么冷了?!?/br> 被人擔心的感覺的并不壞。他小小地撒了謊。 韓素娥信以為真,緊緊地攥住了他,試圖給他捂熱。 穿過一小片樹林后,一座簡陋的農舍出現在眼前。 炊煙正是從那棟低矮的泥磚房里冒出來的。 院子外圍著不怎么具有防御力的矮籬笆,堪堪能圈住喂養的雞鴨。 走近的時候,素娥還有些忐忑。 荒郊野嶺的一戶人家,他們并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情況,萬一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那真是雪上加霜。 他們從遠走近,院子里始終不見一人,只有柴火燒著的劈里啪啦聲,時不時響起,偶爾會把院子里圈養的走地雞嚇一跳,抖落羽毛。 韓素娥格外謹慎,她拉住謝景淞,湊在他耳邊,警惕地壓低聲音,“會不會有詐?!?/br> 萬一冥宗早早找到這個地方,并設下埋伏守株待兔,只等著他倆撞上圈套呢。 見狀,謝景淞也停了下來,他示意自己手中的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br> 左不過再逃一次便是,沒有比這更壞的餓境地了。 韓素娥默默看他一眼,決定相信他。 昨天那么兇險的時刻都熬過來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自信本事,但謝景淞還是擔心萬一,便將她護在身后,自己上前輕輕叩叩院子里那扇破落的木門。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院中,家禽看見來人,驚地撲騰翅膀,不知從哪個角落躥出一只大白鵝,一溜煙奔到門口,伸長了脖子,嘎嘎地叫了起來。 “阿蒼,叫什么叫!” 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呵斥聲從茅草坪房里響起,隨后腳步聲傳來。 茅草房門口出現一位老翁,鬢間染白,年約半百。 他瞪了眼門口的大白鵝,作勢要上前打,轉眼看見后面的兩人,一愣。 “你們是……?” 老翁一臉驚訝。 這種地方,怎么會出現這樣兩人。 謝景淞已經收回打量的視線,他不動聲色將劍懸回腰間,上前禮貌道:“老伯您好,我兄妹二人不慎走失,眼見天黑,突然見此處有人煙,所以想冒昧借宿一晚?!?/br> 他客客氣氣,收起了渾身凜冽之意,垂眸斂目,語氣溫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