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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衣應了一聲,轉身走向床邊,見韓素娥已經起身,徑自穿好衣裳。 她快步上前,服侍著素娥洗漱梳發,沒多久,便已收拾好。 韓素娥不知謝景淞那邊是否知曉此事,心中奇怪,昨夜不過是去貨艙探了探,并未拿走什么東西,怎么這船工卻說貨艙失竊。 她一邊思索,一邊讓蟬衣替自己描粗了眉毛,又在臉上點了些麻子,還像最初上船那般,在腰間墊了棉巾,最后才戴上幃帽。 蟬衣已經見怪不怪,習慣了她這些要求,手腳麻利地照做了。 素娥收拾妥當,摸了摸身上用來改變身形的棉布,這是從謝景淞那里拿來的,北地種植的棉花所織,果然柔軟暖和,好在現在已到了深秋,就這么墊在身上,不會顯得突兀,還可用來御寒。 她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見鏡中人不再如原本那般過分纖瘦,不仔細瞧便認不出來,于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蟬衣這才將門緩緩打開,讓守在外面的船工進來。 出乎意料的,最先進來的是謝景淞和白羽。 素娥看見前者,馬上反應過來,提步上前,叫了聲“阿兄”。 謝景淞走近,抬手不露痕跡地攬過她,隔開那些船工,神色平常,“聽他們說要搜查你的房間,我來這里陪著你?!?/br> 素娥應了聲,默默站在他身后,冷眼瞧著呼呼啦進來三五個船工,還牽著一頭黑犬,趁幾人不注意,抬手拉了拉他衣袖,以眼神詢問。 不會查出我們來吧? 謝景淞安撫地看她一眼,微不可察地搖頭。 那領頭的船工先抱拳道了聲“冒犯”,然后便牽著黑犬四處走動,讓那大狗聳著鼻子嗅來嗅去。 素娥猜測著他們的用意,想著莫非是昨夜留下了什么把柄。 她飛快地思索,驀地記起,有些人家的倉庫會在地上墻面撒上一種近似透明的香粉,普通人聞不出什么氣味,但經過訓練的犬類能輕易分辨,且能追蹤百里,這樣若是遭到了偷竊,只要那竊賊身上沾了一點香粉,便會被認出。 她心中微微有些緊張。 昨夜,二人在貨艙內待了良久,褲腳鞋底,沒準便沾了什么東西,尤其她穿的那一身衣裳和鞋,恐怕沾了不少。 但那一身行頭,都放在了謝景淞的房里,若是查到他那里…… 在她分神思索的功夫,船工已經拉著黑犬將廂房內查了個遍,上前道:“兩位貴客的廂房都已經查好了,確實什么都沒有?!?/br> 他語氣帶了些歉意:“若有冒犯,還請海涵?!?/br> 一旁的白羽適時道:“我早說過,這事怎會與我家公子和姑娘有關,你們來這里查,也是白費功夫?!?/br> 領頭船工不好意思地陪笑,附和了幾句,然后很快便帶著手下離開了。 待房門關好,素娥迫不及待問:“聽他的意思,你那里已經搜查過了?” 兩人的廂房連著,她還以為搜完自己這邊,下一個才是他的。 不過竟然什么也沒查出來嗎?害她方才緊張那么久。 “昨夜你走后,我就吩咐白羽將那些衣物扔進水里?!敝x景淞知道她在擔心什么,眸中隱有笑意。 原來是這樣。韓素娥松了口氣,有些佩服他,怎么像是提早便知道一般。 看出她的疑問,他簡單解釋,“這只是最普通的手段,王府重地用的法子,可比這些復雜多了?!?/br> 所以熟悉這些手段的他,也對這貨艙可能采取的措施一清二楚,又豈會踩進陷阱。 昨夜回去后,他遞給韓素娥擦臉的雪帕,也加了一些無毒無味的藥水,可消除氣味,更別提那些衣物和鞋靴,也都被白羽悉數丟進了江水,過了一夜,都不知道已經漂到哪兒去了。 所有的證據,都被他毀尸滅跡。 聽完他的解釋,素娥對謝景淞和他手下又多了一些認識。 看來平時沒少干這種事。 “不過——”她開口,有些壞心地道:“——你怎么不把那些衣物放進袁姝的房間里?” 她完全不介意給袁姝找點麻煩。 一聲輕笑響起,謝景淞抿了抿唇,半垂著眸子望她,反問道:“你怎知我沒想過?” 那……素娥很快反應過來,有些驚訝:“沒有成功?” 他目光一轉,掃了不遠處的白羽一眼,似笑非笑,“是啊,誰讓他功夫不到家,驚動了袁姝身邊的一個人?!?/br> 白羽垂著頭,不敢吱聲。 “那個侍女?” “侍女?”謝景淞挑眉,搖搖頭,表情有些嘲諷,“那個侍女算不上什么,是那個新面孔?!?/br> 素娥沉吟,“上船時看到的那個男人?” 那人跟在袁姝身旁,約莫二十歲左右,她之前從未見過,看來是在夔州才與袁姝匯合的。 “那人本事倒不小,”謝景淞輕嗤一聲,語氣漫不經心,“白羽向來擅長隱匿,卻被他有所察覺,這樣看來,應該是個冥宗的重要人物?!?/br> “冥宗的勢力竟然這么大么?!?/br> 韓素娥嘴上說,心里還頗感遺憾,沒把這個黑鍋丟給袁姝實在可惜。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也算是知道了敵方的底細,日后對那個男人要多加提防。 兩人交流到此,謝景淞轉了話題,對她說:“先用早膳吧,然后隨我出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