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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她意外的是,還未與他們一行人擦肩而過,袁姝突然像想起什么,一個轉身折了回去,變成與他們同向而行。 素娥定住。 艙道不算寬,來往的人雖不少,音色嘈雜,但若有心去聽,還是能聽個大概。 所以自己決不能開口,甚至一聲都不要吭。 她閉口不語,歐陽姑娘見此,不免疑惑,“葉姑娘?” 對著她疑惑神情,韓素娥難以開口,正猶豫間,感覺袖中的手指被輕輕勾了勾,聽到謝景淞替自己答:“她喉嚨不太舒服,最近都不怎么能開口?!?/br> 歐陽姑娘一愣,目光掃過二人,有一瞬覺得刺眼。 明明是兄妹,為何她卻覺得兩人的舉止形狀過于親昵了,完全不似兄妹。 尤其是葉公子的態度,總讓她有種微妙的感覺。 說起來,葉斕在介紹那位姑娘時,不曾說過對方的姓氏,她與哥哥默認了對方是親兄妹,現在看來,有沒有可能…… 歐陽心底沉了沉。 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扯了扯唇角,轉過身去。 大概因為來得早,歐陽的房間是個套間,相比之下很是寬敞。 在外廳正好可以接待幾人,他熱情地請謝景淞二人坐下,然后吩咐小廝去泡茶。 泡茶的水是歐陽睿不辭辛苦從陸上搬運到船上的山泉,茶葉是精心烘焙的雁蕩山名產龍湫茗,香醇綿長,清甜甘冽,可謂精心,但鑒于自己本身的見識以及一路以來謝景淞所展現的挑剔和講究,素娥表示十分淡定,不足為奇。 飲了熱茶,便微微有些熱意,歐陽的meimei似乎頗為關心素娥,柔聲建議她將斗篷取下,以免出汗著涼。 在屋內還捂得嚴嚴實實確實有些奇怪,素娥想了想,這屋內除了謝景淞都是沒見過她的人,大可不必擔心被認出來,就點點頭,沒等謝景淞反應,便干脆地摘了帽子。 謝景淞見她確實嫌熱,也沒有阻攔,甚至自然地結接過她隨手遞來的面紗。 只是看到歐陽睿的神色時,忍不住暗自皺眉。 他掃了眼目露驚艷的歐陽睿,對方已然呆怔,好一會兒才緩過神,結結巴巴地:“葉、葉姑娘......” 原來生得這么美。 他見對方遮得嚴嚴實實,還一直不吭聲,以為對方抱病在身面色有異,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 和方才在走道里遇見的那位讓人印象深刻的美艷女子不同,這個葉姑娘雖也是濃稠艷骨,卻皎如秋月,器彩韶澈,美麗而高雅,不參雜半點矯揉。 毫不夸張,是歐陽睿見過最美的姑娘。 若是能…… 他偷偷紅了耳根,舍不得挪眼,剛冒出來一些想法,余光掃見葉斕,頓時一個激靈。 這位葉姑娘的哥哥,面上沒有什么變化,但清清淡淡梭來一眼,讓他莫名后頸一涼,冷靜下來。 除了他,一旁的歐陽姑娘也臉色微變。 她的心情一瞬間復雜起來,萬般思緒繞過心頭,但面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親和地望向她,“我叫歐陽玥,初次見面,還不知葉姑娘的名諱?!?/br> 名諱?素娥默默地看了看謝景淞,遞給他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 她看他起名字很是在行,不用勞她費心。 謝景淞明白她那一個眼神中的幾層意思,忍了忍笑,一本正經道:“她叫葉嬋,嬋娟的嬋?!?/br> 聞弦歌知雅意,韓素娥心里一動。 嬋娟,月亮。同她本名倒是有幾分淵源。 她抿了抿唇,壓下笑意。 嗯,確實很會起名。 作者有話要說: 第97章 世俗 素娥扮起啞巴來落得自在,她什么都不用說,只消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品茶,無論對面問什么,自然有人幫她答得周到。 歐陽睿自得了那一個暗含警告的眼神后,不敢再落視線于那位葉姑娘身上,他裝作無事發生,同葉斕侃侃而談,從詩詞歌賦聊到文章策論,從文人雅事聊到田間野夫,博古論今,引經據典,可謂是天南海北高談闊論。 歐陽氏是書香門第,作為子孫的歐陽睿自幼飽讀詩書,在江寧也有些才學的名聲,這一聊起來便停不下來,一方面是興致使然,一方面也有些賣弄的意味。 他的meimei歐陽玥應該也是念過不少詩書,偶爾插言,接得上幾句話,毫不示弱,言談間素有修養,以世人的眼光而言,算得上是才女。 素娥一語不發,做足了聽客的姿態,偷偷打量一旁的謝景淞,見他神色平靜,眉目舒展,唇邊含了淡淡的笑,多數在傾聽,少有發言,仍是惜字如金。 若是換做旁人,大概會顯得有些敷衍,謝景淞卻相反,他雖少言,但從不漫無目的地附和,一開口便是獨到之見,字字珠璣,因而不會有冒犯之意,甚至令人有春風化雨之感。 恰逢歐陽睿聊到興頭上,他拿出一卷字畫:“這幅畫,葉兄以為如何?” 謝景淞掃過畫卷,有些驚訝:“惟聞子?” “…….是的,葉兄也知道她嗎?”歐陽睿有些猶豫。 他見葉斕認出作者,心中惴惴不安。 惟聞子是一個備受爭議的人,準確說,很多人不屑將其稱為畫家,但凡提起這個名號,多有鄙夷。 其實此人名聲也曾經歷一波三折。起初,世人聽聞這個名號時料想對方必然是高潔雅士,觀其畫作也別具一格,頗有靈氣,尤其是此人從未露面,也不知其真實名姓,在眾人看來,便是低調謙遜,淡泊名利的典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