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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無所謂的態度,讓袁姝有些憤怒,壓低了聲音咬牙道:“若不是你大意放走那賤人,我早就拿到將軍手諭,也不至于租用商船?!?/br> 租用一般的商船,就得同這些尋常商客同處一船,時時刻刻擔心船下藏著的貨物。 不止如此,她磨了許久才讓這商船的一把手答應運貨,還不得不承諾完事后給他額外的酬金。 阿碧聞言也有些不滿,“什么叫我大意?分明是你胡來,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惹事生非,好端端的你非要把她送去那種地方,我又總不能一直在她跟前守著?!?/br> 袁姝氣地磨牙,“你還有臉說,我們一直被人跟著,你半點兒都沒有察覺,若不是大人派了人手來——” “好了,二位不要再吵了?!币粋€聲音打斷了她倆,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除了膚色有些暗,五官很是周正,尤其是笑起來,如沐春風。 見他出聲,兩人不約閉了嘴,原因是面前這男子,正是上頭派來的人。 二人沉默后,男子寬慰道:“我們的貨物還算隱蔽,人多也沒什么?!?/br> 他淡淡掃過正在船頭指揮的一把手,嘴角掀起一個不屑的笑,“至于那個,等到梓州路殺了便是?!?/br> 留下一個掌舵的就好。 在他們幾人談話間,船上一片忙碌嘈雜,貨物提前就裝好了艙,商客也都安置妥當,眼看著準備啟航,袁姝眼尖地瞅到那舷梯上又上來幾人,是之前沒見過的。 那一行人像是臨時決定上船的,同船家溝通片刻,然后去了二層的船艙。 其中為首的是一個身量高挑的男子,旁邊還有一個戴著長長羃離的人,從頭遮到腳,沒有露出一點縫隙。 袁姝的目光在那男子的側顏上停留了良久,方挪開視線。 她趁阿碧和男子不注意,低聲吩咐手下去打聽那人的來歷。 另一邊的韓素娥,正是舷梯上捂得嚴嚴實實的那個人,她方看才見不遠處的袁姝望了過來,還盯了他們好一會兒,不免有些緊張。 “她不會認出我了吧?” 謝景淞一邊提醒她小心臺階,一邊淡聲安慰:“放心,認不出來的?!?/br> 為了避免萬一,她不僅戴了羃離,還在腰間和鞋底墊了東西,身形稍稍寬了一圈,不似之前那般纖細。 素娥小心翼翼地踩著墊了東西的鞋,跟著他進了船艙。 他們來時只剩了幾間房,好在剩下的房間都是連著的,蟬衣和她在一間,謝景淞等人在隔壁。 他們此番暗中跟著袁姝等人,得知他們要乘船時也迅速收拾一番,跟著上了船。 船家問起他們關系,謝景淞說是兄妹。 他并未蒙面,只是稍稍修飾了面容,讓膚色不那么白皙,也修了眉峰,看起來溫潤了許多,瞧著就像一個俊秀書生,少了幾分冷肅之意。 容貌仍舊惹眼,卻不像起初那般耀眼。 至于素娥,則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后,時不時“阿兄”地喚上一兩句,證明是他內向靦腆的meimei。 兩人安頓好后,沒多久船只啟程,韓素娥有些緊張,畢竟還是第一次坐這么大的客船,她磨磨蹭蹭好一會兒,終是敲開了謝景淞的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內容提要不知道咋寫,就醬。 第96章 嬋娟 客船在江面上緩緩的前行,借著北風南下。 帶著水汽的江風吹來,站在寬闊的甲板上,從上往下去,是奔騰不止的江水,注視久了便有些暈眩的感覺,這和在汴河畫舫上完全不一樣。 韓素娥和謝景淞站在甲板一側,聽著湍流水聲。 她仍舊遮得毫不透風,雖取了惹人注目的長羃離,但又換上一個連帽斗篷,面上覆紗,若不刻意抬頭,連眼睛也看不見。 因此可以大膽地站在外面,不怕被袁姝認出來。 只是不時有打探的視線飄過來,落在身旁之人上。 素娥有些擔心,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都在看你,不會有人認出你了吧?” 謝景淞微微側首,神色自若,“出了燕北就沒人認得我,除了你——”,他意有所指地笑笑,“——其他人應該不至于夢見我?!?/br> 拽住他袖口的手一滯,素娥不自在地咳了咳,掩飾心虛。 這時身后站崗的白羽有些不合時宜地開口,“姑娘放心,看過來的大都是女子,應該不是認出了公子?!?/br> 這種眼神他在燕北見得多了去了。 他有些得意,卻見公子冷冷掃來一眼,不由后脊一涼,訕訕垂首。 謝景淞投去那暗含警告的一眼,不動聲色地轉回頭。 此次出行,為避免被袁姝認出,與對方打過照面的青渠和墨一便沒有跟隨,留下的只剩白羽,雖武藝高強,奈何性子不太沉穩。 莫不是同世子身旁的是安待久了?他皺了皺眉,打算事后將手下好好整頓一番。 但素娥卻被白羽的話引起了注意,她掃了一圈周圍,果然如白羽所說,那些或探究或好奇的視線,大都來自女子。 也不知是否因為秋冬來臨,這艘客船有不少南下的人家,拖家帶口,不乏年輕姑娘,許是剛坐船還很新鮮,眼下都陸陸續續出了房間,出現在這甲板上。 離他們最近的是一對姐妹和幾個丫鬟,看著像是在討論什么趣事,頻頻發出銀鈴般的笑語聲,只是偶爾含羞帶怯地投來一眼,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