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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寧一愣,不敢再提,搖搖頭,無聲嘆息。 將軍府馬車里,素娥瞧著母親神色,試探地開口:“母親,方才那人是誰?” 嘉敏抬手,曲肘撐著額,臉色有些懨懨。 “遼前太子妃的弟弟,排行第三的蕭寧?!?/br> 蕭寧?韓素娥沒有聽說過,倒是知道那位前太子妃,好像是和前太子一起被控為謀逆,廢為庶人,先后病逝。 不過說起來,這人也是蕭氏一族,她想起前段時間橫死的蕭慎,這個蕭寧恐怕是討說法來了。 只是他為何會認識母親?甚至——素娥有些尷尬地揣測,這人怎么好像對母親有些……特殊的感情。 她默默瞧了母親一眼,終是壓下了心中疑問。 二人在路上這么一耽誤,好不容易才到仁明殿,一進去便瞧見圣人迎了上來。 “可有被雨淋著?”韓皇后憂心地看著侄女,擔心她淋雨受寒。 嘉敏搖搖頭,“不曾,雨小了許多?!?/br> 還不待韓皇后再開口,她想起正事,一把扶住對方,面露焦急:“我聽人說你不舒服,到底是怎么了?” 姑姑不舒服? 一旁的韓素娥聞言吃了一驚,母親來之前可不曾提到姑姑病了,她還納悶為何要這么匆忙地過來,原來是這樣。 圣人一時未言,而是讓二人坐下,嬗溪上了茶,喚退殿內宮人。 她坐在塌上,瑩白的玉指抓緊了綢帕,目光投向角落的巨大鎏金香爐,眉間浮起一抹疑慮。 對向母女二人關切的目光,再三斟酌后,她才開口道來。 “前段日子我換了一種香,”她回憶著,“之后便難以入睡,偶爾睡著,就不停地做噩夢?!?/br> 母女二人聞言,心中一緊,嘉敏細細去看她的臉色,發現平日很少施妝面的韓琳曉今日竟薄涂了層粉,然而即使這樣,也遮不住眼下的一片青黑。 “本來我不知是那香有問題,還覺著新換的香比往日好聞,后來怎么也找不出原因,前日嫻妃來我這里請安,隨意提了句這香聞著特別,我才注意到,是換了香后才開始不適,便疑心這香有問題?!笔ト说?。 “那你可有將香換掉?”嘉敏聽到這里,急急問。 她點了點頭,說自然換回了原來用的舊香,果然在剛換回去的那晚,她又能安然入睡了,也沒再做噩夢。 看來確實是香出了問題。 嘉敏稍微松了口氣,又問:“既然是香有問題,找太醫看了么?” 正是這句話,讓圣人的神色微微一變,她一臉復雜,欲言又止。 看樣子這事并不是這么簡單。 “究竟是怎么了?”嘉敏意識到不對。 圣人久久未言,半晌后抬了抬手,嬗溪走了過來。 “這正是我突然喚嫂嫂過來的緣故,”她從嬗溪手上拿過一方銅盒,掀開了蓋子,“這里頭是我前幾日換的新香,當時我找太醫看了,太醫卻說這香絕對沒有問題?!?/br> 沒問題?怎么會沒問題? 嘉敏眉間蹙得極深,雙眼凝著她,“你懷疑太醫說了謊?” 圣人沒說話,但臉上的神情代表了她的態度。 “嫂嫂你也知道……”好一會兒后,她輕啟蔻唇,語氣有些冰涼,“這宮里頭,多的是想要我——” 她瞧了瞧韓素娥,話只說了半句便停住了。 她未啟齒的話,韓素娥卻是都懂。 她想到前世姑姑被廢后,一尺白綾了卻余生,不由垂下眸子。 那時她才明白父親和母親的歉疚源自哪里。 嘉敏緩緩握住這位小姑子的手,她長了對方五六歲,從小看著卿云長大,都說長嫂如母,此時聽她這么說,嘉敏難免替她心疼。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人查清?!彼Z氣和緩,帶了幾分安慰。 但看向那方銅盒時,目光有些冷。 究竟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把主意打到卿云身上。 “對了,”圣人又道,“不知嫂嫂知不知道,這次的遼使團隊伍里頭,有一個人……”她語氣遲疑。 “你是說蕭寧么?方才來的路上遇到了?!币惶岬酱巳?,嘉敏便失了興致。 誰料圣人聞言一怔,似乎同她說的不是一回事兒。 “蕭寧?他也來了?” 也?什么意思?難道她說的不是這人嗎?嘉敏挑眉。 “嫂嫂,”圣人反應過來,“我要說的不是他,而是皇太孫耶律嚴宇?!?/br> “耶律嚴宇?他怎么來了?” “聽聞……遼皇帝要外出游獵,耶律夷新上言說將應該皇太孫留在宮中,是耶律嚴宇自己要求跟隨使團來到這里,具體的我不太清楚,”圣人話中含了思慮,“但我猜測,朝廷可能會擇一公主或宗室女子同對方聯姻?!?/br> 嘉敏神色一變。 圣人看了看侄女那鮮花一般艷麗的嬌靨,憂心道:“雖說這事兒倒不至于落在素娥頭上,但還是要請嫂嫂留心幾分,據聞那個皇太孫,有些……” 嘉敏立即明白她話中意思:“我知道,遼人么,總是不知禮數?!?/br> 就如同那個蕭寧一般。 圣人聽出她話中意思,不由得問道:“嫂嫂先前說遇到蕭寧,他沒有無禮吧?” 嘉敏語氣輕蔑,“這里是我大宋的皇城,他也沒有那個膽子?!?/br> 聞言圣人放心,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