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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想到那日,他悄然站在洛梅身后,予以自己一個沉靜的眼神時,她確實有那么一瞬間的……悸動。 素娥耳尖發燙,察覺自己又開始想這些。 她有些恍惚,撇過頭瞧也不瞧地,摸向桌上茶盞,想借涼茶來清醒。 “拿我的杯子做什么?”響起一道聲音。 這聲音出現得突然,她本就心虛,于是受驚般地渾身一震,手腕一抖。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是瓷器磕在石桌上。 韓素娥倏地扭頭,發現指尖所觸,竟是黃柏方才握在手中的瓷杯,那瓷杯被她打翻,里頭的茶湯潑了出來,在石桌上留下水漬。 “我、我不是?!币粫r失了分寸,不知道是該羞還是該惱,她磕磕巴巴地想辯解,最后惱羞成怒,索性直接怪他。 “誰讓你放在中間的?!?/br> 聞言,黃柏一直沒什么波動的面容終于有了變化,他似乎沒想到她還能倒打一耙,漂亮的眸子里浮起幾分疑惑。 “常山,”素娥卻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喚道,“快將這兒收拾干凈?!?/br> 末了又道,“下次換個大點兒的桌子,省得東西沒地兒擱?!?/br> 常山默默地上前,手腳麻利地收拾好,又默默地退下,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臨走時偷摸覷了眼那位客人,對方一臉無言,沉默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 第53章 噩夢 晚膳留了幾人一起在府中,在屋里放了冰鑒消暑,吃的不是什么高雅的東西,而是府上廚子調好的鍋子湯底兒,削薄的牛羊rou在沸騰的湯中燙兒著吃,還有片好的剔透魚rou,甜而不腥,肥而不膩。 他們倒沒有男女分席,只是各自面前擺了一口小鍋,自己吃自己的。 魏嘉誠拋了貴公子的矜持做派,大口吃rou喝酒,直呼過癮。 “今日真是沒白來,”他接過婢女燙好的滿滿一碗菜,一邊沖世子幾人道:“你們可能不知道,將軍府有個老廚子是從蜀地那邊來的,調的一手好湯底兒,外頭的鍋子跟這比差遠了?!?/br> 他說完,又探頭看韓沐言:“澄弘,你們到底是打哪兒找到這個廚子的?” “哦,”韓沐言語氣稀松平常,不甚在意:“好像是我爹從蜀中王那里搶來的?!?/br> …… 魏嘉誠一噎,默默地閉嘴。 多吃飯,少說話。他如此告誡自己。 入夜,在同韓家兄妹道別后,世子和沈檀登上馬車,朝質子府回。 車廂里,謝景淵閉著眼緩了好一會兒,半晌開口:“他不是說今日要同韓姑娘打聽大理寺的辦案進程么?” 黃柏來之前,他身邊的青渠告訴他們,昨日韓素娥兄妹去了大理寺,還遇到了周之翰,瞧樣子應該是聊了些犯人的情況,于是黃柏打算今日打探一番。 沈檀彎了彎唇角,“那會兒公子沒去捶丸,我以為他是故意留在韓姑娘身旁,不過現在看樣子是沒成?!?/br> “嘖,”世子突然睜開眼,坐直了身體,“你有沒有覺得,他和韓素娥今天怪怪的?” “沒注意,不過——”沈檀斟酌半天,“——他讓棋一事,我總覺著被韓姑娘發現了?!?/br> 他微微蹙眉,“世子,你說韓姑娘會不會有些惱了?” “有可能,”世子緩緩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因為我也不大高興,她下午也讓了我?!?/br> 沈檀微訝,韓姑娘為何要故意輸給世子? 等等,她竟然能贏了世子...... 看出他的難以置信,謝景淵落落大方地承認:“恐怕她的本事不比我低?!?/br> 緊接著又微嘆一聲,含了幾分自嘲的笑意,“是我輕敵了?!?/br> 見此,沈檀面上柔和一瞬,溫言安慰:“世子已經很不錯了?!钡芸煊植唤猓?nbsp;“可是贏了不該高興才是嗎?” 謝景淵睨他一眼,露出“你不懂”的表情。 “不清不白地贏,還不如堂堂正正地輸?!?/br> 聞言沈檀一怔,遂笑笑:“原來是這樣?!?/br> “但是,”輪到世子疑惑,“阿淞為何要讓她?” 沈檀猜測出什么:“魏公子押的那本畫冊,好像有些問題,沒準公子認為,是個燙手山芋,接不得?!?/br> “這樣,”謝景淵了然,想起那本畫冊,似乎確實有些異樣,“派人去打聽打聽,那本畫冊究竟有什么秘密......” 馬車駛遠。 清臺巷,黃柏自國公府出來便直奔自己落腳的地方,青渠和墨一在房里候著,一見到他,便開始稟報白日里打探的消息。 “公子,屬下查到,昨日大理寺犯人暴斃,聽幾個獄卒閑聊,似乎是中毒,但仵作沒驗出來是什么毒?!鼻嗲f完,補上自己的猜測:“屬下覺著那人可能是自盡?!?/br> 黃柏想不想便否定:“不可能,大理寺羈押重犯,定會事先搜身?!?/br> 他問:“他有吃過什么東西嗎?” “有的,屬下從看押他的一個獄卒嘴里套了話,說除了大理寺提供的飯菜,對方還喝了陳記酒坊的竹葉青?!?/br> “竹葉青?” “是的,”墨一此時插話進來,并上前一步,雙手呈上一個酒壇,“這是屬下去陳記酒坊買的?!?/br> 黃柏接過酒壇,拔出瓶塞,頓時一股竹葉清香和酒的醇香漫了出來。 “這酒有問題?”青渠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