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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瞬,他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的復雜情愫,是源于去年中秋不經意一瞥的驚艷,還是久久尋覓而不得的不甘。在描摹出心中的那抹倩影時,他曾愣怔許久,因為深知自己不是會因容貌而心動的人。 方才她問他,是否還畫過她的正面像,他有驚訝,有不解,還有一恍的心虛,令自己害怕。 他不明白,自己分明說的實話,可為何卻像被窺破了最隱秘的心思,就好像她的質問有所依據,不是無端而來。 究竟是為什么呢? ~ 往回走的韓素娥不知周之翰心中所想,她問兄長:“這家茶樓可不會再是那位周大人名下的吧?” 韓沐言知道她什么意思,說:“放心吧,跟周家沒關系?!?/br> 她隨口道:“看來這位周大人平日挺閑,名下產業也不少,我倒有些想向他討教討教如何打理鋪子?!?/br> 怕她真的去接近那人,韓沐言趕忙道:“何不直接請教母親,再說府里在外置辦的產業也不少,我名下就有幾間鋪面,你若閑來無事,就拿來給你試手吧?!?/br> “當真?”她訝道,“我是極想替哥哥分憂一二的,只不過這樣可得時常往外跑了?!?/br> 頓了頓,她繼續道:“你是知道母親的性子,讓我偶爾出來逛逛是允許的,可拋頭露面地打理鋪子,恐怕她是不同意的?!?/br> “倒不需要拋頭露面,這幾間鋪子進出流水穩定,你只管偶爾看看賬簿,叫管事的去府里問話?!表n沐言說得輕松。 真有這么簡單?韓素娥想。也罷,回了府去問問母親。然后又道:“不過屆時哥哥還得給我多配備幾個人手?!?/br> 韓沐言自然應下。 他們說話間,正好走到距離南泠印社不遠的知味酒樓,飄來一陣異常濃郁的香味。韓沐言看了一眼酒樓,對meimei道:“還真是巧,這酒樓里的大廚平時不愛做烤鴨,今日莫不是心情好,又肯拿出自己的絕活兒?” “烤鴨?”韓素娥奇怪,“烤鴨有什么稀奇的?” “你不知,”韓沐言搖搖頭,“這位師傅從燕北來,他做的烤鴨乃京城一絕,既然今日正巧趕上了,我就帶你去嘗嘗?!闭f罷做了個請的手勢。 韓素娥失笑搖搖頭,提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那味道更濃郁了,是肥嫩鴨rou被被烤得冒出油脂的香氣,大廳里座無虛席,全是聞香而來的食客。韓沐言招來小二問可有包廂,小二瞧了他二人一眼,道:“就剩最后一個雅間了?!闭f罷便要帶兩人去。 這時一個聲音插進來“成福,爺的雅間還留著嗎?!?/br> 店小二望見來人,立刻滿臉歉意地回頭道聲對不住,然后小跑過去,恭敬道:“世子爺,您來了,雅間還有,小的這就帶你去?!?/br> 韓沐言臉黑了一瞬,素娥攔住他想要上前理論的動作,不愿多事:“咱們換一家吧,我也不是很想吃什么烤鴨?!?/br> 半天不見反應,抬頭見哥哥神色一緩,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個唇紅齒白的錦衣公子手握折扇站在不遠處,一雙深栗色眸子,狡黠又明亮,讓韓素娥想起祖母曾經養過的貍奴,琥珀色的貓眼也是這般。 又是認識的人。 魏嘉誠也看到了兩人,他眼睛一亮,沒理會一旁殷勤的小二,大步走了過去。 “好巧,澄弘兄,你也來此吃飯?”目光一轉,看到他身側的女子,那容貌他頗有印象:“韓姑娘?” 韓沐言點點頭,看了一眼在一旁眼巴巴等著的小二,道:“今日來的不巧,小二說沒有位置了,我們去別處看看?!?/br> 尚且踏出半步,魏嘉誠就笑瞇瞇地攔住他:“澄弘兄,你這么說可就生分了?!彼搜坌《溃骸澳氵@廝可記住了,這位是將軍府的韓公子,把爺的位置讓給他們也無妨?!?/br> 聞他所言,韓沐言連忙擺手:“魏兄何必這么客氣,既然是預留給你的,斷沒有我們搶去的道理?!?/br> 哪知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勾著肩,不由分說地往里帶:“哪兒的話,反正我今日也是一人,再說上次在采芝齋一事還忘了向韓兄道謝?!币贿呌峙ゎ^沖韓素娥招手:“韓姑娘,還愣著干什么吶?!?/br> 韓素娥沒想到這魏嘉誠平日里是這樣的性子,一時無言,也只得默默跟在他們后面。 進了雅間,韓沐言揮掉搭在肩上的手,擰著眉:“你最近是苦練功夫了嗎?勁兒倒不小?!狈讲疟凰粗?,竟然沒法完全掙脫。 韓素娥靜靜地坐在一旁看他倆插科打諢,說起來哥哥同這位魏公子倒有幾分相熟,怪不得上次在采芝齋幫忙勸架。 幾句閑聊過后,魏嘉誠似突然想起坐在一旁的她,轉過來道:“韓姑娘,聽聞你自幼在南地長大?” 韓素娥正在喝茶,聞言放下茶盞微微一笑,接過話茬,說了聲“是的”。 “據說南地一年四季溫暖如春,那你回到京城來豈不會不太適應?” 這倒是也真的,她想了想回他:“的確是這樣,剛回來時還想念南邊得緊?!?/br> 她出生時正逢大理叛亂,父親還在南地帶兵,所以在南方待了幾年,等大了些才回到這邊。之后又因為身體的原因,母親以為是氣候寒冷才會導致她頻繁發病,所以一到冬天,就將她送往南地休養,這樣算起來,她在汴京待得很少。 “南方確是個養人的地方?!蔽杭握\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