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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還憑借了嫡姐的夫家——韓氏的兵力,才坐穩了這個位置。 因輔佐陛下有功,當今陛下一登基,便是韓府尊榮無限的開端,即使韓瑋元尚公主,可還是被破例特封為大將軍,又照常襲了爵位。之后,當今立韓琳曉為后,一切順理成章,將軍府一度紅極盛極。 但未料君心難測,圣人無子,陛下寵愛裴貴妃,忌憚勢大的韓家,與父親漸生齟齬。 這將軍府,看著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卻如履薄冰。 而她回來的這一年,正是韓家與陛下罅隙初生的時候。 “表妹,表妹??!?/br> 見她半天未出聲,趙慧嫻便張口喚她。 韓素娥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走神良久,抬頭撞見趙慧嫻隱隱浮現的不耐之色。 “表妹在想什么,這么出神?” “抱歉,方才殿下說到對弈,我便想起了一些事,不知不覺走神了?!?nbsp;她隨口搪塞,轉移話題, “殿下剛剛提到‘棋局’,不知是何意?” 見她反應過來,趙慧嫻又開始猶豫。 方才她一時腦熱脫口而出,話剛出口,自己又開始顧忌,不知該不該和盤托出,畢竟關系親疏有別,萬一被對方察覺出自己的意圖…… 趙慧嫻猶豫地看了看韓素娥,對方一臉恬靜,看著無害,清澈的雙眸望來,等自己開口。 便心下一橫,算了,問的也是不打緊的事情。 “我聽聞表妹素來愛棋,想必你自然也聽說過那盤著名的棋局‘星劫’?!?/br> 聽到“星劫”二字,韓素娥心中驚訝,面上不動聲色。 她作思索狀,想了想才道:“確實有所耳聞,殿下為何提起這個?” 她神色毫無異樣,露出的自然表情,鼓勵了趙慧嫻將話說下去。 “不瞞你說,我近日迷上了圍棋,自然也見識了不少著名的棋局。 趙慧嫻放下戒備,語氣稍緩:”上次看到棋局‘星劫’,便大為驚嘆,也很想知道解局之法,聽聞表妹你幼時曾師從江先生,更被太傅夸贊過天賦甚佳,便想著來問問你,可否知道解局之法?!?/br> 似怕她想多,末了還補一句:“前幾日,太師給幾位哥哥授課時,曾拿此局來考驗他們,父皇知道了,就說誰能解開這棋局,便會賞賜那人?!?/br> 聽了她的話,韓素娥心中微嘲,心道若是自己知道解法,又憑什么要告訴她。 但她明白趙慧嫻的說辭不過是借口。 但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要說趙慧嫻和“星劫”的關系,勉強也是有一點的。 依稀記得前世里這位殿下極為仰慕謝二公子,費盡了心思,想同對方扯上關系,如今看來,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不過她還是不解,為什么接近那位謝公子要通過解開世子棋局的方式?難道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 又為何偏偏來找到自己? 于是韓素娥一臉微訝:“公主實在是謬贊,我才疏學淺,怎么會有法子解開如此難的棋局,更何況宮中良師亦多,殿下為何找我來幫忙?” 聽了這話,趙慧嫻明顯有些失望,但臉上又很快泛起笑意:“表妹,我知道你可能解不開,但是我聽聞——”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語氣:“——聽聞當年江先生可是給你留下了不少孤本棋譜?!?/br> “我猜,興許可以從中找到解法不是?“ 原來如此,韓素娥明白過來。 對方說了這么多,為的就是自己手中的珍貴棋本,不過她哪里來的自信,單憑棋譜就可以解開棋局? 但在對方的熱切視線下,她還是點點頭承認:“確實如此,先生當年將很多珍貴棋譜贈與我,我極為珍惜,殿下若是想借走倒沒什么,只是——”她微蹙眉尖。 “只是什么?”見她言語松動,趙慧嫻連忙問。 “只是,我從未在棋譜上發現能解開‘星劫’的法子,殿下若是也毫無收獲,可別埋怨我?!?/br> 趙慧嫻忙搖頭,高興道:“表妹這說的什么話,你能借給我,我該感謝你才是?!?/br> 韓素娥裝作沒看見她眉宇間一閃而過的自信與輕視,點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 見目的達成,沒多久趙慧嫻便借口太熱去走開了,素娥留在原地,她早先見柳淑燕跟著裴江瀅走了,便在此處等她。 沒一會兒,柳淑燕慢慢走了過來,身后卻并不見裴江瀅。 素娥有些奇怪:“你去哪兒了,怎么面色有些蒼白?” 原來方才趁著另外兩人談話的空隙,裴江瀅沖柳淑燕使了個眼色,便拉著她走了,徑直去了書房,說是得了一副柳先生的山水畫,請她鑒別。 她口中的柳先生是柳淑燕的曾祖父柳齊脈,先皇時期最著名山水畫大師。 大師畫作寶貴,然而真跡難尋,市面上流傳的很多都是贗品。柳淑燕從小耳濡目染,在家中自然見識過不少曾祖父真跡,會被裴江瀅拉去品鑒倒也說得過去。 拱橋上雖有余蔭,但日頭毒辣,兩人說了會兒話便打算去涼廳坐著喝茶。柳淑燕先她轉身,背對著韓素娥的一瞬,露出了裙子后面滲出的一抹紅印。 她連忙拉住對方,低聲問她是不是小日子來了,一經提醒,柳淑燕這才想起什么,又驚又羞,忙讓侍女去馬車上取備用的衣物。 看方才那情形,裙子上的痕跡似乎洇了有一會兒了,也不知那裴姑娘是真沒看見還是怎么地,竟不聞不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