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 第25節
寧威遠哆嗦著拿過手邊的茶杯,掀開蓋子喝了一口茶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你沒有證據,能拿我怎么樣?” “讓你一無所有,應該比讓你死更難受吧?”他幽幽地出聲,語氣平淡,臉上也沒有喜色,但足以讓他心悸。 他把他的結局展示在他面前。寧威遠心口驟然一緊,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這時候才感覺到傅銘則的可怕之處,他每走一步,都把他都心理算到了。 之前傅銘則和寧織戀愛的時候,寧威遠就覺得他不近人情,擔心寧織拴不住他。想不到,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寧威遠怕歸怕,但也有脾氣,他憤憤地盯著他,想讓傅銘則也痛一痛。 “你就光明了?利用我女兒來接近我,靠欺騙一個女人來達到目的,傅銘則,你也挺卑鄙?!?/br> 對方本已轉身,聽到話腳步頓住了。他回身,寧威遠瞇著眼,就見傅銘則瞳孔微弱,擰著眉,臉上的從容蕩然無存。 寧威遠舒了口氣,靠在椅背上,臉上的表情高深了許多。 “我女兒可是真的喜歡你,她是個乖孩子,不管我怎么罵她,她都不愿意為了家里,向你索取利益?!?/br> 傅銘則瞬間就調整好了狀態,此刻他又恢復成冷漠的樣子,周身像是用鋼鐵打造了圍墻,一絲破綻都沒有。寧威遠額頭上也滲出了汗,可已經一無所有的他,不想在這最后的戰役里,丟盔棄甲,一敗涂地。 “傅銘則,你是夠狠,心機深,也能忍,我那個女兒向來沒什么腦子,為人也懦弱,被你糊弄,也是她自作自受?!?/br> 寧威遠觀察著對方的反應,看到對方眼底閃過的怒意,他就知道自己抓住了傅銘則的弱點了。 寧威遠輕嘆一聲,笑道:“她傻歸傻,模樣還是挺好看的,微銀的趙記成,之前還夸她漂亮,原本你跟我們撕破臉了,我打算把她嫁給他,他年紀雖然大了,但對寧織,也算是真心了?!?/br> 傅銘則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誰,那個人孩子都已經成家了,從歲數來看,當寧織的父親,都是綽綽有余。 他皺著眉,周身都是肅殺的氣息。 “她是你女兒?!?/br> 寧威遠面帶深意地笑笑,愜意地放松了身體,迎向了他的目光。 “傅總那么生氣干什么,該不會是真看上我們織織了吧?” 見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淡漠,寧威遠不打算再慢慢試探了,打算丟下最后一劑猛藥。 “只可惜,寧織她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已經音訊全無了?!?/br> “如果她想不開自殺了,傅總,你就是那個害死她的人?!?/br> 如他所料的,傅銘則沒有再待下去,臉色變了后,就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傅銘則急匆匆地離開遠航,上了車后,拿出手機,剛想打寧織的電話,后知后覺地記起自己已經被拉黑了。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按了按額頭后,對著司機道:“手機能借我一下嗎?” 司機哪里敢說不字,誠惶誠恐地就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傅銘則熟練地輸入一串號碼,電話能打通,但仍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心底燃起了不安,司機見他臉色不善,也不開口說話,大著膽子地問了一句:“傅總,我們現在去哪里?” 依舊是沉默,車廂里的空氣都像是凝結了。坐在駕駛位上的人,只覺得渾身都在冒冷汗,這樣的氛圍持續了將近一分多鐘,后座上的人,才將手機遞還給他。 “先回博岸?!?/br> “是?!?/br> 一路上,傅銘則一直在想寧織可能會去的地方。他們約會的時候,她總喜歡比較熱鬧接地氣的地方,喜歡游樂園,喜歡小吃街。只是,兩個人的戀愛,隔著一層陰謀,他總是刻意地和她保持距離,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她總是會跟他說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可后來看他回應冷淡,她就不說了。 他一直都知道,寧織在盡力地配合他。他想起之前的某一天,他因為工作,不得不終止和她的約會。當時的寧織眼底是有失望的,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她就笑意盈盈地望著他,祝他工作順利。 她體貼又懂事,總是為他考慮,可他卻讓她聽到了那樣的話。 他握著拳的手擋在唇邊,司機看了一眼車內鏡,心跳得更快了。 他第一次看到傅銘則這樣緊張無措的樣子。 回到博岸,傅銘則剛進辦公室,梁媛就迎了上來,臉色凝重。 “剛剛南風娛樂發出通告了,說寧織要休息一段時間?!?/br> 傅銘則接過手機,上面有南風娛樂官方號發的聲明。寧織因為演了陸明的電影,再加上形象不錯,接了幾個口碑不錯的微電影,網上有一些討論度了,現在突然終止工作,難免會引起別人的猜測。 有些不堪入目的回復,傅銘則看得直皺眉。 說寧織是靠潛規則上位,說她手段太下作,引起圈內人的不滿,被某個大佬指名封殺了。 這種小道消息,底下竟然有零星幾個粉絲跟著起哄了,話越說越臟,有些人竟然直接開始造黃謠了。 梁媛低頭掃了下傅銘則盯著的評論,開口:“那是范芫茜的粉絲,在粉圈里橫行霸道慣了,之前她沒演上陸明的戲,她家粉絲就把矛頭對上寧織了,已經撕過一陣了?!?/br> 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要去業內打個招呼嗎?” 傅銘則閉了閉眼,搖頭。 意料之中的答案,傅銘則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不會因為粉絲不懂事,就使手段,把藝人的演戲生涯都斷了。她正想著,耳邊響起了他沉沉的話語。 “別人怎么樣不用管,但是博岸今后的所有產品包括投資的影視項目,都不用把她納入考慮范圍內。另外,誹謗造謠的人,聯系平臺方,追究到底?!?/br> 梁媛怔住,傅銘則這樣的情緒化,還是她第一次見。他勾著背,雙手交疊靠在額頭上。 那種情緒,叫做后悔。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也有彎下脊梁的時候。 想了想,她安慰地說了一句:“既然南風娛樂發聲明了,那寧織應該是和公司通過氣了,她現在的情況應該還不算壞?!?/br> “可是寧威遠說她音信全無了,我聯系不上她?!?/br> 他垂下眼,腦海里浮現的,都是他生日前那一天的事。 她撒嬌,讓他生日那天一定要許愿,說會好好愛她一輩子。 他當時在幫她吹頭發,聽到她這樣說,撩起眼掃了她一眼。 “我過生日,不該讓我得償所愿嗎?要許的話,該許你愛我一輩子?!?/br> 她對著鏡子,仰起頭沖著他笑。 “我肯定會愛你一輩子,所以愿望還是放在比較難實現的事情上吧?!?/br> 一語成讖了嗎? 第22章 傅銘則來找他,易南風有片刻的意外,但一瞬間又把所有的事理清楚了,所以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他并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傅總來我這,是想找寧織嗎?” 對方沒有接話,似是默認。他神情淡漠,雖不說話,但透著股壓迫感。易南風靠在椅背上,姿態輕松,平靜應道:“寧織因為自身原因,所以申請休假?,F在她去哪里都是私人行程,我作為老板,沒有權利泄露她的隱私?!?/br> “我有話要和她說?!鳖D了頓,他垂下眼,又繼續道:“你讓我先聯系上她?!?/br> 易南風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男人,他和傅銘則沒有合作過,但是也從圈內人的口中,大致了解他的處事風格。 年紀雖輕,但殺伐果斷,從不輕易向人低頭。 他今天來這一趟,想必寧織在他心里,也并不是如她想得那樣是可有可無的。 “傅總有話想要跟寧織說,但也要她肯聽才行??!” 傅銘則臉色倏的一下變難看了,易南風沒有露怯,站起身與他平視。 “既然之前已經做出過選擇了,就沒必要再走回頭路了。人不能太貪心,總不能什么好事都占了,你說是嗎,傅總?” 他語氣客氣,但是話里的意思滿是奚落。傅銘則看出對方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只是,他現在沒底,這件事是不是寧織告訴他的。 在他的印象里,寧織性格很軟,再加上沒有什么安全感,所以會對人設防。她真正交心的朋友,也就一個紀寧寧。 可現在,竟然對易南風,信任到這個地步了。 他莫名升起一股煩躁來。以前的寧織,眼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那未來,還會是這樣嗎? 易南風看著他皺眉失神的模樣,笑了笑,開口:“傅總,寧織以前的眼里,可能只有你一個。但你給她上的一課,讓她知道了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一個人身上,是多么可笑和不值得?!?/br> “就算你聯系上她了又能怎么樣?寧織很快就能找到新的人生目標,到時候你在她眼里,就更不值一提了?!?/br> 傅銘則眼底泛起了寒意,他對上易南風探究的眼,冷聲道:“易總還真是關心自己的藝人,連藝人的私人生活都要插手嗎?” “我年紀大一些,所以會比較嘮叨,愛講些大道理?!币啄巷L笑得坦蕩,不輕不重地就把傅銘則的責問給擋了回來。 “傅總要是還想聽,歡迎來南風娛樂來找我?!?/br> 這話一出,傅銘則知道從易南風口中,是打探不到寧織的下落了。 他離開后,剛上車,梁媛的電話就來了。 “挽挽今天情緒不太好,一直在發脾氣,你來看一下她吧?!?/br> 傅挽凝正在扔家里的東西,梁媛在一旁看著,小心地護著,生怕這小祖宗干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來。 “我哥呢!”傅挽凝瞪著梁媛,見她默默地把她丟出去的抱枕又撿了回來,她的火氣更大了。 “你哥哥馬上就回來,你等一會兒。阿姨不是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紅豆沙嗎?”梁媛食指抵著太陽xue,有些頭痛,心道這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妹,還真是哪哪不一樣。這傅挽凝嬌氣成這樣,傅銘則要負很大的責任。 “我不想喝,我最近又做噩夢了,我想我哥哥陪我?!备低炷吭谏嘲l上,腦子里又浮現出過去的種種。 她手捂著頭,那些可怕的畫面就在腦海里翻滾,她快要被逼瘋了。 這時候門打開了,傅挽凝聽到聲音,連拖鞋都顧不上穿,就一路小跑著過去。 傅銘則低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耳后的頭發撩了撩:“怎么又鬧脾氣了? “哥,你來陪我嘛,別整天忙工作,我一個人害怕?!?/br> “要不要出國旅游?”傅銘則眉眼間都是疲倦,卻還是耐著性子問她:“之前不是想去海島嗎,自己挑一個地方?” “你別敷衍我,要去也是你陪我去?!彼蟠筮诌值卣f著,而后又問道:“哥哥,寧家是不是真的完蛋了?害爸爸的那個人會有什么下場?還有寧玨,我要他一無所有,變成喪家之犬!” 談到寧玨的時候,傅挽凝的情緒就變得格外激動,傅銘則沒有接她的話,自顧自走到沙發那,傅挽凝不明所以,追了過去還要再問,卻被梁媛拉住了。 “挽挽,你哥他心情不太好,你不要煩他?!?/br> 傅挽凝不明所以,反問道:“哥哥為什么不高興,我們的計劃不是很順利?” 梁媛瞥了一眼傅銘則,心道這讓她怎么說。然后就見傅挽凝湊上去,挽著傅銘則,嚷嚷道:“哥哥,你不會真喜歡上寧家的那個女人了吧?” 傅挽凝本來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可當她看到傅銘則瞳孔微縮的時候,她一下子惱了起來。當初她和寧玨出那段事的時候,她被傅銘則好一頓訓,怎么現在輪到他變得那么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