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奶奶把她抱回福利院，細心養了大半年才好了一點, 可身體還是很差, 一點風就能把她給吹倒了。

    “我那時候大概也就6、7歲吧，還以為她是meimei。因為她真的太小只了, 一年365天能有360天在咳嗽生病。而且因為腸胃不好，平日里能吃下半碗飯已經謝天謝地了?！?/br>
    后來有一年夏天, 花風雪因為貪嘴多喝了口冰飲，整個人發燒燒到了40°, 差點人就要這么沒了。

    “院里有老人就出了個主意，說可能是小孩八字太輕，容易招邪祟，建議換個重一點的名字壓一壓?！?/br>
    于是奶奶她們一合計，就給取了個大壯——可能真的夠重吧，換了這個名字后幾年里, 花風雪的身體竟然就真的一點點好了起來，雖然還是容易生病，可好歹頻率沒那么高了。

    “所以那個時候，花風雪還不叫花風雪，她叫林大壯哈哈哈哈哈?！绷骤脴返溃骸吧矸葑C上的名字用的也是林大壯，上學的時候因為這個名字也鬧出了不少的笑話?！?/br>
    直到花風雪14歲的時候被師父花濟海收養，這才有機會換了個漂亮的名字。

    “不過咱們還是習慣喊她大壯?！绷骤猛崎_工作室的門，“她14歲就離開福利院，跟著花大師去了京都，自那以后我們的聯系就只限寒暑假了?；以诰┒家菜愕蒙鲜晴婙Q鼎食之家，要不然哪里能把大壯這個病秧子養成現在這樣生龍活虎的樣子?！?/br>
    云思慎看著這間能讓雕刻師瘋狂的工作室，眸底沒有一絲的波瀾，他全神貫注地看著林杳，眸光在觸及她微微上翹的唇角時，也忍不住柔和了下來。

    林杳敘述的雖然是花風雪的故事，但云思慎從這些只言片語里，看到了她在福利院長大的日子，應該是平安順遂的。

    這樣就足夠了。

    “大壯的天賦百年難得一遇，所以花家對她是真的好?！绷骤孟肓讼?，又補充道：“起碼本家對她是真心實意的?！?/br>
    要不是真心實意，林杳和林菡早就上門把人帶走了。

    “門口放著的那塊石雕，是花風雪刻了5年的作品，用的材料叫隨陽石，是從隨陽江打撈出來的一塊奇石，質地堅硬，紋理均勻，顏色純凈度極高?！绷骤么蜷_了一個足有三層高的保險柜，拉開了編號為001的柜子。

    不大的小柜子里鋪著絨布，散落著幾塊拳頭大小的，與門口石雕大為不同的白玉。

    “隨江石的內部，孕育了一種特殊的玉?！绷骤锰魭鲆粔K里頭最圓潤的一塊，教云思慎用掌心包裹住它，淺笑道：“晶瑩剔透，觸之生香?！?/br>
    一抹幽香慢慢氤氳開來，云思慎驚訝地舉起這塊與漢白玉極為相似的玉石，眸色微動，“原來這就是隨江玉的香味?！?/br>
    淡淡的，像雨后初霽的新鮮空氣。

    “貼身佩戴久了，身上也會染上這股幽香。而且這香還只是個基本香，用不同的材料還能調出不一樣的香味?！绷骤美^續正兒八經地科普道：“所以隨江玉做的首飾，除了有很好的裝飾作用外，還能充當天然無害的香水?！?/br>
    男人掌心guntang，白玉的香氣更濃了。

    云思慎把玩著這塊瑩白如月的隨江玉，忽的問道：“你喜歡這種玉”

    幾年前定風波拍賣行似乎拍賣過幾塊隨江玉……

    林杳：“你喜歡嗎？”

    云思慎思緒一頓，“嗯”

    林杳指尖轉著不知打哪兒來的小刀，又問了一遍，“你喜歡嗎？”

    她靠著半開的窗臺邊，天光于她眉眼間落下繾綣溫柔的一筆。

    云思慎呼吸一滯，指尖痙攣般顫了顫。

    “喜歡?！?/br>
    他忍不住靠近。

    “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歡?！?/br>
    纖細嬌柔的手輕輕覆上，細長的手指拂過他粗糙的掌心，帶走了手中的隨江玉。

    “喜歡，那便帶走吧?！绷骤眯那槭乔八从械暮?，小刀在她指尖飛舞，不稍片刻，隨江玉又回到了云思慎手中。

    “乍見之歡，久處之樂[1]，令人心甚悅之?！绷骤脻M意收刀，“這個禮物夠不夠好”

    圓潤的白玉被刻上了龍飛鳳舞的四個字：見之心歡。

    云思慎無意識地摩挲著這四個字，半是嘆謂，半是再也藏不住的歡喜，“杳姐，你很懂嘛?！?/br>
    “還好還好?！绷骤弥t虛地拱手，“博覽群書，博覽群書罷遼?！?/br>
    云思慎忍不住靠得更近，俯身抵住了林杳的額頭，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睛里，“這是不是有點突然了”

    林杳眨眼睛，“啊……確實，我也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這里嘛，本來想著把香調好再送給你的，不過我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你拿回去，喜歡什么香，喜歡什么樣子，就能自己弄了?！?/br>
    云思慎收過很多禮物，無一不是精心準備千挑萬選的，像這么“毫無雕琢”的禮物還是第一次收到。

    可能腦子真的壞了吧，云思慎心想。

    要不然為什么覺得這石頭眉清目秀可愛得緊，比從前收到的任何禮物都要好看。

    因為離得近，一呼一吸皆能感受到。

    云思慎笑著笑著，眸光忽的暗沉了下來。

    “幸好我也是有備而來的?！痹扑忌鞑粍勇暽赝穗x了些許，從懷中拿出了一條吊墜，“不然可就輸了?！?/br>
    說是吊墜，其實并不準確。更準確地來說，這是一個用紅繩串起來的翡翠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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