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兩人先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更詳細的協議終于達成。 顏泗瞇著眼從八重天走了,自然沒看見畔寧在他走后臉上的憤恨,他剛回到五重天的仙殿,腳步突然一頓,嗓音危險:誰?鬼鬼祟祟的? 仙殿外的仙將們對里面發生的一切絲毫不知,顏泗面色凝重地環視周圍,護體仙器握在手中,十分警惕。 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五重天仙殿,這怎么不令他悚然。 我沒有惡意。有溫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顏泗猛地回頭,就看到兩人不知何時又如何出現在仙殿內,兩人身上氣勢渾厚,透著與仙界仙靈之氣截然不同的氣息。 他瞳孔猛地一縮:神界的人? 來的正是神樹建木,他施施然地行了一禮,語氣還算恭敬:在下建木。 是你。顏泗哼了一聲,身體松懈下來,他挑了挑眉,額間印記都生動起來,沒想到,現在神界一棵樹都能爬到本尊頭上。 明明他語氣很淡,可建木心頭卻沒由來地一驚,他突然想起這位曾經的脾性,微微低頭:仙尊多慮了。 顏泗沒想跟他多說廢話,輕笑一聲:廢話少說,你來找本尊總不是為了敘舊的對吧? 他的視線在天日神將上轉了一圈,不需多想就知道這位目光呆滯的神將估計是那位神侍從新做的傀儡。 神樹建木笑容溫和,他看出顏泗對他擅闖仙殿的行為輕拿輕放,就知道對方的意思。 只不過依顏泗的脾氣,倒是需要自己先開口而已。 這位誕生在冥河邊的生靈,從彼岸花中產生的神魂,與神界有一種天然的聯系。 仙尊與我神界也算有一絲因果情分在,當初仙尊為了渡劫成功回到我神界下的冥河等待命定之人,神界一直都無人敢前去打擾。神樹建木語速緩慢地闡述著,但我們都沒想到仙尊渡劫的命定之人竟然是桑愿,更沒想到的是,當仙尊發現他時,竟然不顧我們神界正在找他,而是選擇擅自把他帶來了仙界。 仙尊,你這樣做可不地道,我們神侍大人很是生氣,無法對你做什么,只能把氣撒在可憐的神將上面,今日跟我來的神將,已不是當日追擊桑愿的那位了,這一切都妖拜仙尊您所賜。神樹建木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語氣鄭重無比,似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面前的顏泗仙尊。 可顏泗壓根不吃他這套,他嘴角勾起輕嘲的弧度:怎么?你們神界竟然緊追著一個小小的桑愿不放?還是說他有什么能耐,能讓你們這么舍不得他離開神界? 至于那些什么因為他的理由,在他看來真是假透了。 神界那位神侍大人的虛偽,他們倒是學得得心應手。 看出他臉上的不屑,建木也不甚在意,他對桑愿已經沒了當初那點對小輩的憐惜,說道:仙尊有所不知,桑愿乃是天地異種許愿樹,他不僅有天地間獨有的愿力,據我所知他還掌握了一些天道法則之力,這些足夠他想出辦法斬斷與神界的因果。 當然,也只能這樣的命定之人,才能改變仙尊您仙尊之劫的必死結局,對嗎? 話音剛落,建木就察覺到周圍氣息凝滯下來。不過他既然打算捅破這層窗戶紙,自然是不怕得罪顏泗的。 畢竟,是得罪顏泗,還是得罪神侍大人,這個誰都會選擇。 哦?你怎么知道的?顏泗沒有否認,只是目光格外陰鷙,你是在威脅我? 建木搖搖頭:當然不敢,只是我與命族有些微薄交情,恰好知道仙尊此事而已。 他看著顏泗笑容溫和:況且,仙尊也是從神界下面的冥河彼岸花誕生神魂,我們本就是相交之誼,不是嗎? 顏泗嗤笑一聲:你難道不知道本尊當初為了脫離冥河,屠殺了你們神界許多神將和你這種神奴嗎? 他把神奴兩個字咬得很重,意思不言而喻。 但建木顯然對此并不在意,只是笑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仙尊現在想要桑愿,神界也要找他,我們的利益是相同的。神界之人不能在仙界出手,以免遭到大天地規則的天罰,所以就需要仙尊幫忙了。 是這樣嗎?顏泗沒立刻答應下來,反而問道,既如此,我找來桑愿,為什么又要給你們呢? 建木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我們能還給仙尊您一個聽話乖巧,永遠順從與您的命定之人。 顏泗瞳孔一縮,久久的沉默之后,薄唇輕啟:好。 ...... 四重天內,桑愿心頭猛地一跳,一種極為不詳的感覺涌現。 他坐在一塊大仙石上望天,手指在虛空中點了點,天道規則的線條出現又消失,他的臉色慢慢凝重下來。 他想找的天機,被遮掩了。 這絕對不是巧合,桑愿站了起來,轉身便向仙殿走去。 自不滿足一事后,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戚寧安。雖然因為有趙衡等人在,戚寧安總不能大庭廣眾下對他做什么,只是那雙眼眸中的墨越發深沉,看著他時像是有火焰在里面跳動。 有他的愿力在,昆吾山的生機一日比一日更加濃郁。趙衡等人也不知道在哪找來許多仙匠,依照昆吾山的地勢重新建立起仙殿。 總之,這里越來越像一個居住地了。 四重天之主的住處被建立在昆吾山最高處,仙霧繚繞之處。桑愿給戚寧安傳了訊,得知他的位置后趕了過去。 他剛來到昆吾山下,就看到易柔和嵇燕兩人不知在嘀咕什么,看到他來,易柔眼睛一亮,興奮道:你來了!對了,你跟劍尊的住所已經建好了,趕快去看看吧! 她站在身材高大的嵇燕旁,顯得格外嬌小,只是嵇燕始終微微低頭,目光永遠追隨著她的動作。 他跟戚寧安的住所?那會是什么樣的? 桑愿一愣,竟對此隱隱有些期待來。 好,我去看看。他盡量是最平靜的語氣來回答,只是略微急促的腳步顯露出了他不平靜的心緒。 易柔看著飄然而去的身影,忍不住感嘆道:這種平靜的日子,真好啊。 嵇燕揉了揉她的頭: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不管平不平靜,都很好。 油嘴滑舌。易柔瞪了他一眼,只不過臉上嬌美的笑容不停,就你會說話。 嵇燕在她唇上親了親,抱緊她:易柔,我是真的這么覺得。 易柔心中一片柔軟,埋首進他的胸膛,聲音很輕:嗯。 越靠近仙霧繚繞處,桑愿的心就越跳得厲害,要不是還記掛著那股不詳的感覺,估計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跟在玄天門時不同,他知道在搖光峰會是短暫的居住。但在四重天這里,戚寧安已是四重天之主,這代表著他會永遠與四重天綁定,而這里會成為他跟戚寧安永久的居所。 會是什么樣子的? 帶著忐忑的心情踏入,仙霧在他到臨的一瞬間慢慢散開,他朝云霧之下看去,視線范圍看得越全,臉上的驚訝就越濃。 湖泊、木亭、各類奇花異草,以及出現在面前的長廊,還有長廊盡頭若隱若現的雪地紅梅。 哦嘎! 桑愿,你來啦! 被他放出來的仙鶴在湖泊里盡情地嬉戲,他甚至能看到湖邊栽種的無極佛枝。 桑愿慢慢地走了進去,他說不清心里的感覺,只覺得眼眶中濕熱熱的,像是有水霧把眼瞳蒙住。 這里,跟他曾經呆過的搖光峰幾乎一模一樣。 他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但他沒有動,就那樣盯著面前的仙殿發呆。 直到后背被寬闊的胸膛抱住,戚寧安的氣息在他的耳側縈繞:喜歡嗎? 桑愿的喉嚨里像是塞了一朵棉花,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悶聲問道:你去搖光峰了? 沒有,但蒼藍界的禁制已經被打開。戚寧安聞著他頭發上清透的草木香味,繼續說道,搖光峰不會有人再進去,那里會保存我曾經給你的一切。 桑愿遲疑道:那,這些...... 桑愿。戚寧安把他扳了過來與自己對視,一雙眼眸中是不再掩飾的深情,我都記得,那些我曾經我能給你的,現在我也能給你,以后你想要的我也會給。 我把你想要的一切,你喜歡的一切都給你,好嗎? 在他面前,他似乎打破了以往寡言的性子,說完后靜靜地看著他。 桑愿能看見他眼里跳躍得更厲害的焰火,幾乎是顫著聲音問:那你,那你想要我為你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戚寧安凝望著他的眼睛,語氣鄭重而執拗:我只要你。 仙霧重新把這片天地遮掩,他的聲音在桑愿耳邊回蕩,一遍遍地震撼著他的神魂。 嘎! 桑愿他們呢? 仙鶴一個戲水就發現剛才還在不遠處的人消失不見,只有湖邊的花兒在風中搖曳,好不快活。 真是美好的日子呢,仙鶴在湖泊中喜滋滋地游著。 桑愿整個人陷入極為柔軟的被子中,他看著面前熟悉的布置一陣恍惚。 直到唇齒間闖入微涼的氣息,他才驚覺戚寧安想做什么。 別......他掙扎著想起身,可整個人都被壓得不能動彈。 如瀑的墨發凌亂鋪著,僅有的氣息被掠奪,直到他感覺胸腔里的氣息都塊沒了后,戚寧安才放過他。 柔軟處染上可疑的瑩潤水漬,瓷白的臉頰染上兩抹春日里的緋紅。 不要躲著我。戚寧安的指腹摩挲著,感受到肌膚上的戰栗,嗓音暗啞,桑愿,我要你,可以嗎? 第83章 夫君。 瑩白慢慢染上霞紅, 心潮激動下,這是最適合耳鬢廝磨的時刻 在一聲微不可聞的嗯之后,所有的情緒都化為狂風驟雨般的搖曳。 那孤傲立于雪山之顛的蒼松, 被山下的紅梅折服,任由冰雪消融,也要梅花一點一點開始為其綻放。 冰雪不斷地消融,水開始滴落在紅梅花瓣上,花瓣不斷地顫動, 無法抗拒的自然力量迫使著嬌嫩的花瓣慢慢打開綻放,直到一幅雪地紅梅圖開始慢慢形成。 戚戚寧安。桑愿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似乎這樣就可以避免難以言喻的沉浮 戚寧安眼底如墨, 兩團跳躍的火焰似乎要把人的神魂都要灼燒。 兩人神魂本就有彼此的氣息,當神魂完整沒有遮擋地靠在一起時,那種神魂深處的戰栗和滿足甚至能超過一切。 月白廣袖與雪衣在地上疊在一起,早就皺得不成樣子分不清彼此。 他是真真切切地擁有著這個人的, 魂契和同心契的消失讓他不再想著依賴這種天地間的契約來追逐著桑愿的生生死死。 唯有站在高處,實力強大到所有人都不敢覬覦他懷中的人,唯有把這一生走得很長很長, 連輪回都不敢奪走他, 自己才能安心。 戚寧安心中的情感洶涌澎湃, 這種極為濃烈的情感把桑愿完完全全地卷入自己所帶來的密網中,讓他再也無法逃脫。 這個人, 他渾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該是屬于自己,就像是孤獨而鋒利的劍在漫長的時光洪流中終于找到最適合最愛的劍鞘。 桑愿被他帶著在翻涌的海中不斷重復,腦中的白光一陣接著一陣, 任憑他怎么抓著浮木都無法在狂風暴雨中上岸。 別他開始哀求,眼眸上蒙住的水光凝聚在一起,沿著發紅的眼尾一滴滴地沒入鬢發之中,形成一道極為綺麗的風景。 直到淚珠被人慢慢舔。舐,他才勉強找回一絲神智,面前之人的神情才完完整整而清晰地映入眼簾。 劍眉星目,眉骨高挺,下頜線條宛如利劍,這五官組成了他愛的人。只不過,眼前愛人渾身清冷氣質消失,被一種炙熱的瘋狂所取代,自己也被他的氣息霸道地包圍。 更別說,那驟雨急雷般的動作。 戚寧安看著那雙如墜星辰的眼眸,看著他眉眼間的清透一點一點被情。欲填滿,他眼眸深邃暗沉,終于隨著他的哀求放緩速度,只是開口時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想我...停...嗎? 什...什么...桑愿終于得了絲喘息的機會,看著他眼底的深邃,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想...想...... 也不是不可以...戚寧安動作停了停,慢慢說著,空出手指為他理了理微濕的鬢發,近乎蠱惑般地在他耳邊輕聲開口,...喊夫君...就可以。 微翹精致的桃花眼一瞬間睜大,緋紅的臉頰宛如被紅得正艷的山茶花汁染頭,他顫著聲音問:你...你是...是從哪里學來的? 戚寧安輕笑一聲,指腹在他耳垂摩挲,低語:你說...我就...停。 他怎么能這樣?桑愿又急又羞,怎么都不愿開口。 他真想知道,戚寧安到底是哪里學來這些的! 直到手腕處傳來一陣清涼,微微的緊束感傳來,意識到他在用飛天翎在做什么后,桑愿顫著嗓音:你想...你干什么? 兩人還在相擁,戚寧安被他動得一陣悶。哼,手上動。作卻不停,低聲道:乖...叫夫君...就放過你...... 顯然是沒打算讓他糊弄過去。 到底是迫切想要結束的念頭占據心神,桑愿壓根沒注意到他眼底的魔魅,用盡了全力才抵抗住了羞意,才別扭地開口:夫...夫君... 說完這些,他期待地等待著事情的結束。 混蛋!......騙子!突然,抓著銀發的手突然收緊,桑愿開始氣急敗壞地罵他 這廝竟然學會了騙他! 有人在輕聲哄著:傻桑愿 這種時候,真叫夫君只能讓他愈發。 (此處省略1000字,咳咳) 有桑愿所揮散愿力的緣故,昆吾山不僅恢復生機,許多仙果樹更是在短時間內完成抽芽開花結果,碩果累累的十分喜人。 有愿力的祝福在,哪怕人身死道消,昆吾山都會帶著他的祝福永遠煥發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