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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腦袋搭在劉婆子肩膀上:“昨日做了場好夢。夢見了想見之人?!?/br> 劉婆子早已察覺她的不對之處,一針見血道:“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是不是那人說了什么?” 姜漫望著窗外發了芽的桃樹, 鼻子里又泛酸起來。 她緊緊捏著胸口衣物,淡淡道:“過去的事了?!?/br> “當真有!”劉婆子吃驚,“是誰家公子,你年紀小,不懂其中復雜,有事萬不可憋在心里?!?/br> 她拍了一把自己腦門:“我昨日也是昏了頭了,竟聽了你的話?!?/br> 姜漫拍了拍她的背:“不必自責,是我非要讓你做的。更何況,如今沒事,不是很好么?昨日之事不必再提了?!?/br> “是不是林見鶴?!”劉婆子猛然反應過來。姜漫為了誰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不是林見鶴是誰! 姜漫伸出的手頓了下,隨即自然道:“不是他?!?/br> 這輩子的林見鶴,不是她心里那個人。 劉婆子心里雖然存了疑,卻只是將她看得更緊了??傆X得這姑娘近來情緒不大對勁,萬一沖動之下再做出什么事來,可就不好了。 此事之后,姜漫聲稱身體不適,需要調養,向永昌侯請示,崇文館暫不去了,待到身體好全乎了再說。 永昌侯忙于朝堂之事,對姜漫之事懶得費心思。 她不去,也少了禍事,不去便不去了。 至于姜柔,自從上一回見過,收斂沉靜了很多,甭管真假,看上去是越發叫人看不透了。她不再往姜漫跟前湊,更多的是跟在孟玉靜身旁,學習掌家之道。 崇文館之中,姜柔身體好了之后繼續去著,一開始,受些刁難,時間一長,舊事漸漸被人遺忘,她又受永昌侯寵愛,自然與其他普通小姐不同,在崇文館中的地位也漸漸恢復了往日。 顯然,她學聰明了。 姜漫,將自己圈在院子里,一步也不出去。 有幾次,孟玉靜派人來請,姜漫只閉門不出,說是身體不適。 久而久之,那邊也遺忘了這里似的,沒什么人來瞧了。 她日復一日重復著簡單枯燥的生活,睡覺,起床,澆花種草,曬太陽,夜里又去睡覺。 劉婆子一開始還跟她講理,試圖勸解。后來看她死了心似的,眼睛里都沒有了光彩,無計可施,只能隨她去了。 姜漫不出去,她得出去。主院那邊冷落了竹苑,院里除了個灑掃丫頭,其他人都跑光了。 每日吃飯都是問題。 主院一開始還遣人送,過個一兩年,見這邊失了勢,捧高踩低的,飯也不送了。 說與姜漫,姜漫成日里都在走神,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劉婆子心道真是瘋了。 她將廚房之人收拾了一頓,好教他們都知道竹苑里住的才是侯府小姐,如此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收拾一次,不然這幫狗仗人勢的不長記性。 院里桃花開了四回,第二回 開的時候,蕭府公子飛身躍上墻頭,笑瞇瞇地問姜漫:“沒良心的,我日盼夜盼,你怎么都不來看我了?” 姜漫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躺在椅子上,閉了眼睛:“你擋著我曬太陽了?!?/br> 蕭隨挑眉,看向劉婆子:“誰招惹你們姑娘了?這般兇?!?/br> 劉婆子倒是仔細打量了下這位蕭公子。她對姜漫那個意中人從未放棄猜測,既然姜漫否認了林見鶴,那必然是另一個她認識的人。 會不會是蕭隨? 想想并非不可能。 只是漸漸的,她否定了這個猜測。 因為,姜漫對蕭隨的態度,并不比其他人特殊多少。 在如今的姜漫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她性子寡淡到七情六欲都要沒了。 劉婆子時常為此嘆息。好好一個姑娘,怎地就成了如今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她看著姜漫那張出落得讓人贊嘆的容顏,心里嘆息不已。 外面人人夸姜柔長得美,若是見了姜漫如今的樣子,怕是沒人那么說了。姜柔哪里及得上姜漫一半。 “姜姑娘?!?/br> 墻上傳來一道輕佻人聲。 劉婆子嘆了口氣,暗道,這蕭公子還真是有恒心,又來了。 都三年了啊。 桃花樹下,姜漫躺在椅子上,眼瞼闔著,肌膚在斑駁的日光下瑩白如玉,眉眼如畫,嘴唇像是沾了薄薄的胭脂,泛著桃花一樣的顏色。 劉婆子每看一回,都要捂著撲通撲通跳動的心激動一回。 見姜漫連眼睛都不睜,蕭隨搖了搖扇子,自墻上躍下。 他穿一襲碧紗袍,是新近的上等貨,腰間綴著翡翠等物,樣樣價值不菲。 昔日少年長成青年,身形拔高,氣質越發不羈,桃花眼流轉間皆是風情。 劉婆子暗暗警惕。蕭隨如今在京城里的名聲,那叫一個風流倜儻,紅顏知己無數。 她默默站到姜漫身旁。 蕭隨眉頭一挑:“劉嬤嬤,你擋著你家姑娘的太陽了?!?/br> 劉婆子瞪他一眼:“蕭公子今日怎地有空來?” 蕭隨一點兒也不將自己當外人,拉過一張椅子,坐到姜漫旁邊,目光落在她閉著的眼睛上,長嘆一聲:“春光正好,正是踏青好時節,你家姑娘當真要從冬睡到春,從夏睡到秋不成?” 他還手賤地伸出指腹,去動姜漫長長的睫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