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鶴嗤笑一聲，眼睛里有些暴躁：“管家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我記得交代過不許人進來?！?/br>
    姜漫：“他沒糊涂，你不想讓人進來便該鎖了門。我一推就進來了，怪誰?！?/br>
    她盯著林見鶴白得不正常的臉：“我說，林見鶴，你怎么回事？”

    她伸手往他冒冷汗的額頭上一碰，嚇了一跳。

    “好冰！”

    林見鶴淡淡看了她一眼，皺眉：“誰家小姐如你一般沒規矩?！?/br>
    姜漫氣笑了：“呵，能耐了。你如此能耐，怎地還將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她咬牙，伸手在他腹部不輕不重碰了一下，林見鶴皺著眉頭彎了彎脊背，悶哼一聲，臉色更白了，冷汗順著額角留下。

    姜漫手仿佛被燙到，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你怎么了？”她喊了一聲：“來人??！”

    她伸手扶住林見鶴，摸了摸石桌上的茶壺，冰得她一個激靈。

    她進來時還看到林見鶴喝了茶。

    “你竟敢喝這樣冷的茶！不要命了？”

    她的手碰到林見鶴胳膊，只覺得此人身上都是寒氣，順著她的手直往她身體里鉆。

    這絕不是在室外待了一點點時間而已。

    “你在此處坐了多久了？”她將披風解下，扔到他身上，此人慘白著一張臉，漂亮的眼睛卻滲人得慌，漆黑而深沉。

    姜漫心口一震，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臟，喘不上氣來。

    她拉住系帶使勁一綁，緊得他喘息困難，目光也自然而然轉移到她臉上，用漫不經心的嗓音道：“找死？”

    姜漫冷笑：“我看是你找死?！?/br>
    她臉色有些不好，手上動作更是粗魯。

    林見鶴咳嗽了兩聲，皺著眉頭硬是壓了下去。

    姜漫：“呵，你不是能耐，受寒了？”

    林見鶴蹙眉，淡淡看了她一眼。

    姜漫梗著脖子：“看什么看，照你這么作踐，我看也甭想活得長?！?/br>
    林見鶴嗤笑道：“不勞你cao心?！?/br>
    “少自作多情。本姑娘從不替人cao心?！?/br>
    她方才喊人還是有點用處的，老管家在院外高聲問發生了何事。

    姜漫提高聲音喊了回去：“將你家主子的藥送來，順便送碗粥來?！?/br>
    老管家領命去了，林見鶴又恢復那副冷漠樣子，對周圍一切都不聞不問。

    他斜倚著，以手支頜，眼瞼垂下，睫毛很長。

    風吹過來，園中花草沙沙作響。

    “你可以走了?！彼穆曇魩е唤z疲憊。

    姜漫目光落在他一身黑袍上。

    記憶中，似乎閃過什么，但是太過久遠，她怎么想都想不起來些什么。

    “主子，藥熬好了?！惫芗倚⌒囊硪韺⑺幒椭嗨偷绞郎?，在他開金口說滾之前退了下去。

    離開之前還看了姜漫一眼，對她笑了笑。

    林見鶴冷冷的視線掃過管家。

    姜漫沒好氣道：“我當然會走。只是見不得人這么糟踐自己。什么事想不開，不吃不喝？”

    她拂袖坐下。管家準備了兩份吃食，她正好餓了，端起自己那碗吃了起來。

    “唔，還不錯?？床怀鰜?，你還有個不錯的管家?！?/br>
    “你害著胃病，還不知道飲食，當真就不想活了？”她捏著碗，喉嚨里像是含了玻璃碴，動輒鮮血橫流，手攥得發白了。

    林見鶴臉色白得透明，整個人病懨懨的，透著薄涼的氣息。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他突然開口。

    姜漫：“不?！?/br>
    “嗤?！绷忠婜Q笑了一聲，“你是心知肚明?！?/br>
    姜漫看著他懨懨的眼睛，猜到事情或許與他身世有關，不動聲色道：“你不說，我怎會知道？我又不會刻意去打探別人私事?！?/br>
    可能是此時風太過安靜，亦或許碗中飄來粥與藥的氣味令人熟悉。

    林見鶴冷笑了一聲，道：“數九寒天，你去外邊走走，路邊餓殍不知凡幾。如今寒氣既消，眼看春暖花開，總該熬過去了?！?/br>
    他淡淡道：“熬過去便多活一年?！?/br>
    姜漫手指一緊。

    “只不過熬不熬過去，不由你說了算?！彼粗[隱冒出嫩芽的老樹，聲音里沒有任何感情：“再等兩日，樹發新芽——”

    姜漫心揪得疼，她胡亂抹了一把林見鶴滿頭的冷汗，將藥遞過去打斷他的話。

    “藥冷了?！?/br>
    林見鶴沒說什么，接過來，一口氣喝了下去。

    他身上戾氣很重，喝完將碗隨手一丟，情緒說變就變，對著姜漫殺氣騰騰：“再不走，別怪我命人將你丟出去?！?/br>
    姜漫一時不知是不是該生氣。

    林見鶴慢條斯理地端起桌上的粥吃了起來。

    她笑了笑：“我這人很有自知之明，用不著你驅趕。我走了?！?/br>
    快要走出垂拱門時，她回頭沒好氣道：“本姑娘當真沒有見過比你更粗鄙的主人，簡直大開眼界，哼?！?/br>
    說完她便跑了。

    第58章 噩夢

    058

    林府老者看見她跑得那般快, 忙喚道：“姑娘，等等?！?/br>
    “何事？”姜漫回過頭。

    老者笑道：“方才廚房多做了些糕點，贈與姑娘聊表心意, 多謝姑娘前來探望，還望姑娘不嫌棄?！?/br>
    姜漫接過來：“不嫌棄, 方才的粥也很是好喝, 多謝老伯，我告辭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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