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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森森,殿前石獅子高丈余,威武不凡。 一踏進這里,撲面而來一股帝王之氣,令人心生敬畏。 陳公公和蕭隨走在最前。 姜漫和姜柔次之。 眾禁衛壓著于大山和紅藥走在最后。 到了殿前,宮人進去通報。通報之聲綿長而氣足,隔著老遠,姜漫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里面似乎說了一聲:“宣?!?/br> 姜漫沒有聽清。 宮人小步快速走到陳公公面前。 陳公公轉頭對她笑了笑:“姜姑娘,陛下宣召?!?/br> 他沒說是哪個姜姑娘,但大家從他的目光,都知道是姜漫。 蕭隨挑了挑眉。 “走吧?!?/br> 姜漫上前一步,跟在他身邊。 姜柔目光閃了閃,心里越發冷了。想到阿爹在里面,她吸了口氣,鎮定下來,也跟上去。 禁軍隨其后,壓著于大山和紅藥也進去了。 承平殿不愧是帝王之殿。 姜漫掃了一眼,殿高丈余,柱有幾人合抱那般粗,滿殿金色紅色,地板以大理石鋪成,每塊約有她等身長寬。殿內處處象征帝王威嚴,萬國衣冠拜冕旒的壯闊似乎近在眼前。 她深吸一口氣。上輩子,進過皇后殿,那是完全不同于這里的溫軟。 這座宮殿,不知怎么,給她的感覺威壓很重。 她心里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難以形容。想到要見的是陰翳□□的皇帝,她打起精神,讓腦袋冷靜下來。 她跟著蕭隨跪下,跟著他叩首,眼睛只盯著蕭隨官袍下擺。 上頭傳來一個略有些虛弱的男聲,聽不出年紀,說是青年也不違和,說是中年,似乎也沒有不對。 那聲音低沉,帶著些陰冷:“平身?!?/br> 姜漫跟著蕭隨謝恩起身,垂眸站著,仔細捕捉殿中所有動靜。 她注意到姜卓然就站在前方,姜柔松了口氣的聲音她也聽到了。 “說吧?!被实勐唤浶牡?,“朕今日想聽聽侯府這真假千金之事,正好來做個判斷,看朕斷得準還是不準?!?/br>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里總有種冷意,給人的感覺是害怕、敬畏。 “你先說?!彼斐錾n白的手,似乎是隨手一點。 姜漫垂著頭,梳著雙髻,腦袋看上去圓圓的。 她臉頰帶些嬰兒肥,皮膚瑩白如玉,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垂著眼瞼時,睫毛又長又密。 殿內落針可聞。 姜漫心里一跳,感覺不對?;实埸c的是她? 蕭隨垂在袖子的手向她做了個手勢。 姜漫咽了口口水,上前一步,中規中矩道:“回陛下,臣女身世,蓋從他人口中得知,卻說法各不相同。臣女自己亦不能證實?!?/br> 皇帝嘖了一聲,似是不耐,隨手又指了于大山:“你說?!?/br> 于大山一進皇宮就慫了?;实垡恢?,他險些嚇尿。 忙跪下磕頭,一五一十將方才所說又說了一遍:“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欺瞞?!?/br> “來人,去驗身?!被实蹜醒笱蟮?。 姜柔猛地抬頭看向永昌侯,只見永昌侯面色嚴肅,沖她輕輕搖頭。 姜柔臉色發白,被兩個宮女帶了下去。 姜漫縮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握緊。她思緒雜亂,分析皇帝到底想做什么。分化侯府權利嗎? 應該不會拿這件事開刀。永昌侯之所以有如今權勢,便是幾代皇帝為了分化蕭氏一族而扶持起來的。 如今蕭氏猶如日中天,還不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 正想著,只聽那道有些陰冷的聲音道:“聽聞孟家人都生了一雙好眼睛,你抬起頭讓朕看看?!?/br> 姜漫心一提,握緊了手,緩緩將頭抬起來。眼睛不敢直視,只半垂著,看向殿前臺階。 “眼睛抬起來?!蹦堑缆曇粲行┎荒?。 姜漫心里暗罵昏君,搞什么幺蛾子。面上卻帶著些緊張,緩緩抬起眼睛。 她看到一截蒼白的下巴。線條利落。 她忙垂下,看到了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嘖。是像孟家人?!被实鄣?。 他對著永昌侯,聲音帶了笑,卻聽不出笑意:“兩人放在一起,誰是侯府親生不是顯而易見?” 姜卓然似乎想說什么,卻不敢反駁。 正在這時,宮女帶著臉色泛白,搖搖欲墜的姜柔進來了。 “如何?”皇帝以手支額,漫不經心道。 宮女跪下:“回陛下,于氏所言屬實,確有三顆痣,位置、方向絲毫不差?!?/br> “如此,永昌侯,還有何話可說?”皇帝道。 姜卓然怎么都料不到皇帝不但管了這事,還蓋棺定論,將姜柔是假的鐵板釘釘。 他心知皇帝的意思無法違背,心里卻擔憂姜柔日后處境。 “既然永昌侯下不了決心,那由朕來說如何?”皇帝將視線放在姜漫身上,盯著她腦袋上圓圓的發髻,“這個,一看便知是侯府親生的,永昌侯老眼昏花不算,孟家人都是瞎子,孟老年紀大了,致仕吧?!?/br> 姜卓然心中一驚,萬萬沒想到會牽扯到孟家。他反應過來,皇帝之意本就不在姜柔身份真假,只怕是一開始就要收拾孟家! 姜漫跟他想到一處去了。 她心里對這個皇帝的警惕又提高了些。這個皇帝,不是個善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