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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聲音有些抖:“是手下辦事不利?!?/br> 蕭隨拂袖轉身,當先一步,吊兒郎當往外走。依舊是那副紈绔公子形象。 手下滿頭大汗跟了上去。 姜漫發現自己對林見鶴竟然完全沒有底線和防備,不由一驚,打算冷靜冷靜,好好思考一下,日后還是跟林見鶴保持距離,該幫忙時她自會斟酌,卻不該走得太近。 她不能把這個人自以為是看成上輩子的人。不然對她或者林見鶴都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她自己走的路都不安全,上輩子拖林見鶴下水,這輩子還是不要重蹈覆轍。 自打上次姜柔糟了永昌侯訓斥,侯夫人也受了牽連,永昌侯似乎有心冷落冷落,數日在外奔波。這兩人意志消沉,忙著傷春悲秋,消停很多。 劉婆子盯著姜柔,前幾日她去牢里見了于氏。 “我在暗處跟著,你沒看到當時那場景,府上這位大小姐當真是了不得的人?!眲⑵抛余局献?,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要有她一半天賦,也不至于混個如此地步?!彼掼F不成鋼看一眼躺著睡覺的姜漫。 “她穿得跟個掃地丫頭似的,也不知道那身衣服哪處撿的。一見于氏,她就哭,說什么于氏生她一場,恩情她記著,但她已然是侯府的女兒,侯爺夫婦將她養大,嘔心瀝血,她不能傷了他們的心。她身不由己,只恨只有一條命,欠她的來世再報了?!?/br> 劉婆子模仿得繪聲繪色,掐著嗓子點姜漫額頭:“看看這姜柔,不去說書唱戲,可惜了。黑的都叫她說成白的。更離譜的是,她哭,那于氏哭得更厲害!我可打聽過了,大牢里那些刑罰,她不喊不哭的,是個狠人呢。姜柔掉兩滴貓淚,她就哭得跟要命似的,我就不明白了,那般造作的話,她分不出來真假么?” 姜漫懶洋洋睜開眼睛:“你視姜柔為仇敵,自然看她處處不順眼,換我亦然。于氏不一樣,說她傻,她做的事哪一樣是傻的?這把親生女兒換給侯府養,替姜柔解圍背罪行,樣樣都不傻??梢f她精明,呵,姜柔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我總覺得她去看于氏,目的不純?!?/br> “可那日我一直跟著,她就哭了一場,沒有其他動作?!眲⑵抛涌墒菦]有放過一絲一毫蛛絲馬跡,緊緊盯著姜柔,就怕她搞小動作。 姜漫:“這件事壓在那里,于氏一口咬死,又有侯府施壓,案子想必快了結了?!?/br> 提起這個劉婆子就氣憤不平:“可惡?!?/br> 明明是姜柔出的幺蛾子,她卻絲毫沒有受到懲罰。 “以后的路還長呢?!苯牧伺乃募绨?。 劉婆子還是意難平。 她耳朵一動,目光突然向外面探去:“你聽,什么聲音?” 姜漫起身:“是主院那邊傳來的。侯夫人的聲音?!?/br> 外面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聲音有些吵。 她們一前一后循著聲音出了院門,打發小丫頭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丫頭跑回來,道:“官府來了人,是上次那位蕭大人,說要傳大小姐到刑部?!?/br> 姜漫眼睛里閃過疑惑:“走,去看看?!?/br> 她想到姜柔去看于氏之事,對劉婆子道:“我懷疑,于氏出事了?!?/br> “不會吧?”想到那個滿臉苦楚的老婦人,劉婆子有些不相信。 前院果然有不少官兵。 蕭隨搖著扇子,語氣吊兒郎當,卻讓侯府管家吃了不小的釘子。 孟玉靜面色難看:“你爹在我侯府尚且不敢如此放肆,你只不過混了個小小的官,竟敢來我府上拿人,拿的還是侯府大小姐,膽子不??!” “不敢不敢,膽子么,比夫人差遠了,不及夫人萬分之一?!笔掚S連連躬身,笑嘻嘻道,“小官我也很為難不是,姜姑娘前腳看了人,這人后腳就死了,我要是不拿姜大小姐走一趟,百姓們豈不是要說我們當官的包庇姜大小姐,與侯府沆瀣一氣,同流合污,草菅人命了?” “他們敢!”孟玉靜氣得瞪大眼睛。 “他們當然敢了?!笔掚S笑瞇瞇一揮手,一字一頓,“帶姜大小姐走吧?!?/br> 姜柔面色鎮定:“阿娘別擔心,我是無辜的,蕭大人也是官命難為,我隨他去去就來,阿柔沒事的?!?/br> 孟玉靜抓著她的手:“我的兒,你不必怕他,我這就遣人告訴你爹爹,侯爺不會叫你有事的?!?/br> “我知道,謝謝阿娘。阿柔沒做過的事情,誰也冤枉不了我的?!彼裢褚恍?。 蕭隨眼睛瞇了起來:“帶走?!?/br> 姜漫探究地看著姜柔。她很了解姜柔這個人。于氏之死,定然跟她有關。 她這么從容,想必斷定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了。 蕭隨沖她眨眨眼睛,姜漫點了點頭。 姜柔看見這一幕,眼睛垂下,視線冷了冷。 她再抬頭時,臉色蒼白,眼眶含淚哽咽道:“蕭大人,那于氏,真的,真的——” 蕭隨搖著扇子,體貼地替她說完:“死了?!?/br> “死得不能再死。本官第一次見到有人對自己這般狠?!彼柦?,“姜姑娘可要再見一面于氏?” 姜柔咬了咬唇:“按理是該見一面,但我畢竟身份有礙,上次為著恩情偷偷見一面已是下了很大決心??晌以趺匆矝]想到,她會出事?!?/br> 她瞪大眼睛,泫然欲泣:“她一個無親無戚的老婦人,誰害了她?怎么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