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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挑了挑,盯著床上那個看著快不行的男人。 “賤……人,你盼著……我咳咳咳……早死,賤人,該死——” 這,不是于大山又是誰? 旁邊那個女人就跪在一旁,于大山起身都困難,打人卻依舊很行。 于氏竟也不躲,安安靜靜跪著讓他打在頭上。 姜漫站了好一會兒都沒動。 原主身體里那些情緒偶爾會出來,看見這對夫婦,她心里總會涌起一陣憤怒。 尤其是于大山。他是真沒把原主當人。 許是她擋住了光線,屋內的人有些察覺,向她看來。 于氏認出姜漫,表情驚惶,視線躲閃,手無措地捏著衣角。 “侯府將你們趕出來了?”姜漫拉過一把椅子,遠遠坐下,正好在于大山可以看到的位置。 于大山認出這道聲音,憤怒地看過來,咳得驚天動地,氣都喘不勻了。 姜漫上次見他,此人精力充沛在打人。再見,他竟像老了二十歲,行將就木,快要踏入棺材一般。 看來,侯府對他的刑罰不輕。他敢打姜柔的主意,永昌侯怎么會放過他。 “既然拿了侯府的錢,為何沒有乖乖回去?”她丟下一個重磅炸.彈。 于氏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看向姜漫。 “我是怎么知道的?” 姜漫替她回答了沒有說出來的問題。 她將這間搖搖欲墜的危房看了一遍,道:“你們以為躲在這里,侯府便不會發現了?” 若她不是恰巧到了此地,又恰巧踏進來,可能也不會發現他們躲在此處。 “或者,于氏,我猜,這是你的主意?” 于氏瞪大眼睛,臉色刷地白了。 姜漫坐下來,杵著下巴,“還不死心,想守著你親生女兒?” “我知道了,你聽說姜柔病了,所以不肯走?!?/br> 她每說一句,于氏臉色便白一分。 床上于大山笑了起來,笑得滲人,跟鬼一樣。 “賤人,賤人!拿了老子的錢,要活活逼死我,你這個毒婦!”他好像氣喘勻了,終于罵了個爽。 姜漫凝視著跪在床前這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看起來疲憊不堪的女人。 她這輩子做的最膽大的事,是把親生女兒換到了侯府,過了十幾年錦衣玉食的生活。 姜漫則在她家里受折磨。 如今,他們拿了侯府打發封嘴的錢,答應侯府離開,暗地里卻偷偷留了下來。 害怕侯府發現,還偷偷住在了油花村。 “你想干什么呢?”姜漫探究地看向于氏。 于氏視線一閃:“他 ,他病了,我沒辦法,才留的 ,病一好,我們馬上就走,馬上?!?/br> 老大夫摸著胡子搖頭:“前些日子我來出診,此人身體并未差到這個地步,當時尚且開了藥,每日都按時煎服了嗎?怎么病得越來越重?再這樣下去,誰都救不了他?!?/br> 于大山又咳嗽了起來,他一巴掌無力地打在于氏頭上,將她花白的頭發打得亂糟糟的。詛咒發誓:“賤人她要害我!” 老大夫收回手,提筆寫藥方,聞言只是冷哼:“你如今這副樣子,她不圖你什么,何必多此一舉。我看你是生病了,想法也多。若是碰上個歹毒的,將你扔了又如何,于氏怎么害你了?” 于大山翻來覆去就是于氏歹毒,要害他,最后他咳得昏了過去才安靜下來。 姜漫深深看了于氏一眼。 于大山害得姜柔名聲險些掃地,以姜卓然的性子,不會輕易饒他,甚至會想殺人滅口。但永昌侯這個人,對姜柔那是真的掏心掏肺。 他考慮到此人是姜柔親生父親,殺了他,姜柔必會難受。最后竟饒了他們,給了錢讓他們離開。 姜卓然肯定也沒有想到這兩人,或者說,于氏膽子那么大,竟然還敢留著不走。 于氏對姜漫避之唯恐不及,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姜漫心里對這個女人的感官很復雜。 “我勸你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否則,就算別人不動手,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苯?。 于氏連連點頭,始終沒敢跟姜漫對視。 姜漫嘖了一聲,聽見外頭馬車停下,便轉頭出去了。 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于氏一眼,她低眉順眼跪在那里,看起來普普通通,無害得很。 “小姐,果然有個孩子病倒了?!避嚪蛳崎_車簾。 小孩看起來跟姜漫一樣的年紀,骨瘦如柴,嘴唇干癟。 老大夫過來診治了一番,熬了藥給他喝,留他在旁邊的小屋里避風雪。 林見鶴像個幽靈,走過來瞥了一眼。 小孩呼吸順了很多,面色有了些許紅潤??雌饋硎遣粫懒?。 村頭隔壁人家探頭瞧了兩眼,說這孩子父母剛死,家里就剩這一個苗苗。這一丁點大,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林見鶴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村民縮了縮脖子,嚇得立即縮了回去。 姜漫:“你真厲害,把村民嚇走了?!?/br> 林見鶴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生氣了。 * 晚上,明輝閣侍衛們腰桿挺得倍兒直,渾身的皮都繃緊了。 主子回來以后情緒竟比往日還要糟糕。 “敢拿我的藥隨便送人,還被人當成毒藥?”林見鶴聲音沉得能滴出水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