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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么?”她心里驀地涌起一陣憤怒。 所有人動作一僵。 揮鞭子的壯漢手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他提著鞭子,兇神惡煞:“少管閑事?!?/br> 林見鶴倏地抬頭,狠戾的目光直直盯著姜漫。 姜漫手指一顫,有些艱難地轉移開目光,語氣驕橫道:“你們擋著本姑娘的路了,快給我讓開!”她身后跟著一輛馬車。 壯漢握緊鞭子,腿隱隱在抖。 “我們可是替大皇子做事,你找死?!闭f著,他“啪”一聲將鞭子甩過,雪簌簌飛舞,鞭子劃破空氣,攜著雷霆之力,震得人耳朵發顫。 姜漫不但不退,反而上前:“我爹是永昌侯,你有本事今日碰我一根頭發試試?!?/br> 壯漢目光一驚,猛地收回鞭子,遲疑道:“姜府大小姐我見過,你休要糊弄人?!?/br> 姜漫打了個響指。 馬車上駕車的侍衛無聲站到姜漫身邊。 他腰間掛的是永昌侯府侍衛的牌子。 壯漢臉上肌rou抽搐,好似極不甘心:“算他今天走運,我們走?!?/br> 人群見沒熱鬧可看,三三兩兩散去。 一時間便只剩姜漫主仆與林見鶴。 林見鶴緩緩直起身。 他的腿傷很重,起身時趔趄了下,臉色更加蒼白。 “喂,”她高高在上,目光驕縱,“你也擋了路,快讓開!” 林見鶴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拖在地上,拖出一條血跡。他太瘦了,好像一陣風都能吹倒。 姜漫皺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抽下腰間荷包,走過去,放到林見鶴手里:“快走快走?!?/br> 林見鶴垂下視線,在那荷包上頓了頓。 他嘴唇青白,抿得很緊。 姜漫知道他生氣了。 劉婆子一急。那荷包可是今日出門剛裝滿的,全是金子! 太敗家了。 姜漫咬了咬牙,狠心甩袖上了馬車:“快走快走!” 一進車里,她整個人被抽去力氣一般癱了下去。 她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臉色不太好。 雖然算是替林見鶴解圍,但她并不想留下什么好印象。 今日她所作所為,定要讓林見鶴厭惡她。 駕車的侍衛年紀不大,性子單純,還很善良。 上輩子,她見過這個小侍衛為救一只兔子,自己中了箭。雖然是個沒有名字的小角色,但是給姜漫留下了印象。 這次出門挑侍衛,她看見,就點了他。 “他暈倒了?!毙∈绦l驚呼。 姜漫拉開車簾,林見鶴緩緩倒在地上,像一張輕飄飄的紙。 她想也沒想,立即下車,提著裙擺跑過去,蹲到林見鶴身邊,伸手去摸他鼻息。 探到他還有呼吸,她將頭埋進懷里,松了口氣。 “過來幫忙?!彼劬τ行駶?,狠狠擦去了,叫小侍衛過來。 “哎呦,作孽。傷得很重啊?!眲⑵抛訃@息。 “你將人背起來?!苯焓痔媪忠婜Q拂了拂頭上的雪,攙著他肩膀,讓小侍衛背他。 旁邊便有一家醫館,正是上輩子姜漫不敢送林見鶴去的那家。 醫館方才已知曉他們身份,但更不敢與大皇子作對,并不想救。 小侍衛生氣了,一掌下去,行醫的桌子四分五裂。 大夫拒絕的話哽在喉嚨里,不敢多言。 姜漫冷笑:“把你們最好的藥都用上,若是明日他還不能好,我便帶人砸了你這醫館?!?/br> 大夫抹了把滿頭的汗:“唉,是,是,小姐放心?!?/br> 姜漫將林見鶴扶到床上躺下,他眼睛緊緊閉著,睫毛很長,她輕輕拂了一下。 都說睫毛長,脾氣不好。 她嘆了口氣,卻見林見鶴眼睛不安地顫動,似乎有醒來的跡象。 她一驚,立即轉過身去,走遠一點。 “這人腿傷甚重,再耽擱下去,怕是要瘸了?,F如今疼得暈了過去,能忍到現在真是不容易啊?!贝蠓蚨俭@了。 姜漫最后看了一眼,林見鶴無知無覺躺在那里。 “走吧?!彼諗苛四抗?,臉色有些白。 ** 夜半,姜漫從夢中驚醒,不知道為何,她總有一種被人注視的錯覺。 房間里昏昏沉沉,唯有外間燭影搖晃。 她抹了把汗,似乎聞到一股冷冽的氣味。 “看來溫度又降了?!彼?,想著林見鶴白日里穿得太薄。 林見鶴還很小,在后世,他不過上初中。 沒有人給他食物和衣服,他從小幫宮女太監做事,向他們換東西。 今日他衣衫小了一截,腿傷要養許多日子,如果再去賺錢,傷便好不了。 她扔的荷包,以林見鶴為了活著不擇手段的性格,會拿的。 她揉了揉眉頭。 翌日,侯夫人通知她要與姜柔一同入崇文館進學。 “崇文館自設立以來,接收京城六品以上官員子女入學,寒門則由地方官舉薦入學。就連皇子,也跟臣子們一同讀書?!苯崽嫠v解。 “阿爹雖是永昌侯,我們在外面行事卻要謹慎。阿漫你昨日與大皇子的人作對,甚至倚靠永昌侯府的名頭蠻橫無理,這會陷侯府于不利,日后不可如此?!?/br> 姜漫手指繞著一縷頭發,漫不經心道:“若有人欺負我,我可不會讓步?!庇啦罡拿?,她是一點也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