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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夫經驗豐富,咱們的醫術肯定不如她,一會兒切記不要亂開方子,相信主使一定會很快派御醫來?!?/br> 他把握不住眼前人,只怕對方胡來,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獨子,可不想把命交代到這里。 “安心,安心……都聽趙兄的?!惫杂X得很。 兩人來到屋內,先向悶悶不樂的白天翔施禮,才由家仆帶到二夫人的臥房。 向普安瞧見他們如此年輕也很吃驚,囑咐大丫鬟春桃與春櫻將小公子抱出來,二夫人則在帳內休息。 不過幾個時辰過去,嬰兒的皮膚更加通身泛黃,四肢甚至出現浮腫,雙瞳幾乎完全變成金黃色,精神萎靡。 “肯定是胎黃癥,只是不知為何如此嚴重,胎黃靈已經服下兩劑卻毫無起色?!毕蚱瞻步辜钡卣f,由于兩天一夜都守著產婦,嗓音沙啞。 趙玄彥瞧著心里直翻騰,自己只是個新來的醫官,雖說成績出類拔萃也是紙上談兵,連向普安都沒藥,他簡直是欲哭無淚,本來臉皮就薄,這會兒更是滿臉通紅。 嗯嗯了兩聲,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洛清衣看著他直樂,伸手接過嬰兒,瞧窗外陽光明媚,夏日的午后光線異常強烈。 他笑著對向普安道:“剛才在來的路上趙醫官就對在下說,胎黃屬于肝部之癥,孩兒需要陽光照射才行,我看前院有一處葡萄花藤長得好,不如把小公子移到涼椅上曬曬太陽如何?” 向普安懷疑地看向同樣腦子問號的趙玄彥,對方模棱兩可地點點頭,心想我說過這話?但曬太陽總出不了啥大事吧,他對洛青衣處于信任又不信任之間,自己也很迷糊。 沒成想在帳內的二夫人一聽就急了,小嬰兒剛出生怎么能出屋子,她顧不得避諱挑起繡杏花朱砂紅帷幔,生氣道:“哪里來的醫官,胡言亂語!” 米夫人在盛寵之中,脾氣嬌縱,就連大夫人都退避三舍,此時峨眉倒蹙,鳳眼圓睜,眾人皆不敢言語,生怕怪罪到自己身上。 唯有洛青衣拱手作揖,依舊春風滿面,“夫人息怒,小公子不出去也可以,”輕輕抬眼皮瞧了眼云鬢繚亂的女子,溫柔地:“只是夫人生產時間過長,氣血兩虛,下官姓洛,不知可不可以近前為夫人診脈?” 米夫人頓了頓,瞧他衣冠楚楚,眼尾帶俏,聲音輕柔如石上清泉,真是好俊美的男子,不覺竟順間失神,輕聲道:“那,有勞了?!?/br> 趙玄彥:…… 向普安:…… 眾人:…… 洛青衣向前幾步,用絲帕放在二夫人的手腕處,微微側身向前診脈,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夫人這可是第一次有孕?” 女子一驚,小聲說:“自然?!?/br> 男子笑笑,眸子里波光瀲滟又突然淡下來,一抹暗色詭譎不明,壓著喉嚨道:“依我看恐怕不是?!?/br> 米夫人瞬間花容失色。 第4章 . 制毒所新人 想要夫人的血。 宰相府,杏羽院內。 米夫人神色驚慌,因生產而蒼白的臉上添上一抹紅暈,竟比平日還嬌羞幾分,“你為何口出狂言?”聽上去語氣凌厲,實際上卻是雷聲大雨點小,聲音壓得極低。 “夫人何必動怒?!甭迩逡缕降卣f:“下官只不過按照脈象說話而已?!?/br> 他意味深長地笑著,午后屋內細碎的陽光落下,散開在男子飄忽不定的眸子里,突然一點亮光破碎,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對面的米夫人不由得打個寒顫。 “你胡說!從沒聽過診脈還能看出這個來?!?/br> “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我猜在夫人的家族里患有嚴重胎黃癥的嬰兒不在少數,可對呢?” 米夫人頓時愣住,她的小姨母還有親生的meimei都死于這種病癥,當時村子里的大夫還說只傳女不傳男,所以她完全沒想到小公子也會如此嚴重。 “而且,”洛青衣繼續低聲說著:“全是家中第二個孩子?!?/br> “你!”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襲來,男子的眼尾帶著淺淺笑意,膚白如玉,恍惚間眸子里似有熠光粼粼,真是面若狐媚,身似妖。 她迎著他的目光瞬間軟下來,嘴唇哆哆嗦嗦地:“你,哦不…洛醫官怎會知道?”語氣已經是畢恭畢敬。 “當然是靠診脈,”從藥箱里不緊不慢地掏出兩根銀針,聲音輕柔卻有著不可抗拒的震懾力,低低地:“夫人要想救小公子的性命和守住自己的秘密,恐怕今后要按照在下說的來?!?/br> 她聽出一絲威脅,但不知對方底細,若只是為了醫治孩子的病癥,還可以動用宰相府的權力施壓,可是牽扯到自己的過去,只能順從地點點頭。 原來米夫人在進入宰相府之前,曾經有過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兩人是同村,兩小無猜??上郊依锊煌?,嫌棄對方一貧如洗。 她家其實也是窮得叮當響,正因為如此,好不容易得個美貌的女兒更不能浪費。 女子的meimei由于胎黃癥早夭,母親沒多久就傷心去世,只留下她和父親還有一眾親戚過活。 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可不是省油的燈,看她生得美,到處打聽哪位富貴人家要納妾,也是撞了大運,居然七拐八拐攀到宰相府里的老管家。 那管家聽說她美也不知有多美,先帶畫師去畫像,拿回來白天翔竟一眼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