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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初忽然有種感覺,或許江潯的話并不可信,但他們互不了解確實是真的。 睡著的人說了什么自己都不記得,江潯起床以后覺得秦初今天對他有點殷勤,不讓他動,看他彎腰拿東西就跑過來阻止他,還破天荒主動說“有事你可以喊我”。 江潯叼個牙刷愣在那兒,胳膊一攔把秦初撈了回來,摸摸他腦門:“你吃錯藥了嗎今天?” 秦初往后退了一步:“沒有,我去晨跑了?!?/br> 新的一天又是個艷陽天,吃完早飯節目組載著嘉賓們回營地。 臨走前大家在金駝鈴大峽谷拍了一張合照,人擠著人,江潯的手搭在秦初肩膀上,兩個人都笑的很溫柔。 上車后導演挨個分發今天的問題,秦初拿到一看,問的是:“在你們的婚姻生活中,可曾有過遺憾,如果有,它是什么?” 秦初沒有想很久,可能江潯真的沒有給他留過太多的遺憾,他的愿望,他的希望,他想要的生活,即便沒有說出口,江潯都已經滿足他了。 他轉過臉看了看江?。骸澳阌袉??” 江潯手里的卡片有一搭沒一搭拍在手心里,他隨口道:“我有啊,有很多,不知道寫哪個?!?/br> 秦初頓了一下,半邊身體也轉過來:“還有很多?” 江潯笑了一聲:“沒有,逗你的?!?/br> 他在卡片上寫下自己的答案,然后裝進信封里。他還能有怎樣的遺憾呢,能夠和秦初結婚已經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了,哪里還有什么遺憾。 秦初猜不透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把自己的也寫好,兩份疊在一起交給導演。 江潯頭湊過來,幾乎靠在秦初肩膀上:“你寫了什么?” 秦初不會撒謊,也沒什么逗人娛樂的細胞,他把江潯的腦袋推開,直接告訴他:“離婚那天沒有好好告別?!?/br> 江潯瞬間靜止在那里,秦初的側臉忽然間變得很模糊,他回到了領離婚證那個早上,陰天,辦事大廳里沒幾個人,周遭死氣沉沉的,工作人員個個都板著臉,所有的一切都在烘托“離婚”這倆個字應有的氣氛。 他們按照流程填表,簽字,將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走出大廳,江潯問了句:“去哪?” 秦初回答:“送天天去上樂高課?!?/br> “送你?” 秦初搖頭拒絕:“我開車了?!?/br> 于是一左一右,各奔東西。 江潯轉了回去,看著車窗外盤旋至深的山體,問道:“為什么這是遺憾?” 秦初停頓半晌,緩緩說:“因為這個結尾配不上故事的開始?!?/br> - 汽車在離營地三十公里的地方停下,六位嘉賓重新被分配上了六輛車。 來烏起納達的第五天,秦初和江潯第一次分開。 秦初上車之后發現后座上放著兩個精致的大紙盒,他把紙盒抱到腿上,問前排的跟拍導演:“這是給我的嗎?” 導演說“是的”,待會汽車會載秦初去一個地方,在那之前秦初要把衣服換好。 秦初不知道節目組賣的什么關子,他把紙盒打開,里面是一套嶄新的黑色禮服。 “晚上是有什么活動嗎?”秦初猜測道,他已經好些年沒出席過大活動了,上一次公開在大熒幕上露面還是參加江潯封影帝的典禮。 “算不上活動,一個小典禮?!睂а菡Z焉不詳地說,“您不用擔心,節目組都安排好了,江老師也會在?!?/br> “哦?!鼻爻觞c點頭。 工作人員將秦初送到一家服裝店,秦初下車先換好衣服,然后有專門的化妝師來幫他做造型。 秦初閉著眼任人折騰,心說這個典禮蠻隆重的,還要化妝。 桌上的手機響了兩聲,他摸過來看消息,是江潯。 他們上一次聊天還停留在幾個月前,江潯大概也挺懵的,詢問道:“你在哪?” “不知道?!鼻爻趸貜驼f,“我在化妝?!?/br> 過了一會兒江潯說:“我也是?!?/br> 畢竟是做演員的,都不是什么怯場的人,秦初沒有太擔心。 天色將晚,秦初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吃餅干,草原上的黃昏很美,天空仿佛被火燒過,他出神的看著,掉了些餅干屑在身上。 導演過來說可以走了,發現秦初還沒有打領帶,很順手的從紙盒里找到要幫他打。 秦初抬手擋了一下:“謝謝,不用了?!?/br> 導演說:“秦老師,不打領帶不好看?!?/br> “沒關系,走吧?!?/br> 他執意不打,工作人員也不好堅持。 傍晚降溫起風,秦初西裝外面套著長款羽絨服,看起來怪臃腫的。他把領帶卷起來放進羽絨服的口袋里,坐車去往下一個地點。 汽車在寬闊的公路上一直一直往前開,火紅的云彩似乎要燒到天空的盡頭。 不久后停下來,導演對秦初說:“秦老師,可以下車了?!?/br> 秦初拉開車門,此時天邊只剩下一線火光,他往前方走,踩在柔軟的草原上,空氣中彌漫著獨屬于曠野的自由的味道。 遠方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秦初瞇起眼睛窺探,那輪廓很熟悉,又有一點點陌生,他被僅剩的光影暈開,擴散,又緩慢的在瞳孔中重組,成型。 秦初終于在最后一抹余暉消散前走到離江潯很近的地方,地面上有一條不寬不窄的路,大約能夠兩個人并肩前行,路兩邊用半人高的柵欄圍著,每根柵欄頂上都有一盞五角星形狀的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