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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那玩的非常盡興,抓著江潯的手說:“叔叔,我還想再跑一會兒?!?/br> 江潯勾起唇角:“好,我們跑回去?!?/br> 他們從秦初身邊離開,如同江潯設想的那樣,他們會相遇,然后再次擦肩而過。 秦初調轉方向,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 回到起點,江潯并未下馬。他把要求再跑兩圈的雪那交給了牧馬人,勒著韁繩回去找秦初。 “怎么了?”秦初不明所以地問。 江潯沒有吭聲,也沒什么表情,他平靜的看著秦初,仿佛在思考自己究竟認不認識這個人。 兩匹馬挨得很近,江潯忽然伸手過來摟他的時候,秦初嚇了一跳??傻人剡^神,人已經跑到江潯的馬背上。 “駕!” 江潯狠狠一抽馬鞭,烈馬受痛瘋跑,風猛的灌進耳朵,他們向著一條斜斜的陡坡俯沖而下。 這個天地似乎只有背后的人可以依靠,秦初沒有著落的手胡亂抓著江潯的手腕。 江潯一把扯掉別在胸口的收音器,韁繩連同秦初的手一同攥在手心里。 壓抑過后依舊沉重的喘息在耳邊疊加,像陰天堆積在頭頂越來越重的烏云,沉甸甸的就要落下雨來。 “秦初,”江潯的聲音不像他的表情那樣冷靜,他是帶了怨恨的,咬著牙,仿佛要將秦初一口一口吃掉,“有很多時候,我真的非常、非常的討厭你?!?/br> 那種心尖被撥動的感覺又來了,這次還多了幾分酸楚。 秦初做了一件他平時不會做的事,江潯以為秦初多半不會搭理他,那人慣常用沉默應對一切,可秦初只是微微一頓就轉過頭,那樣快的速度里,他的頭發都被風揚起,像攏在手心留不住的沙。 “很多時候?”秦初看著江潯,“比如說呢?” 江潯沒有見過這樣的秦初,因為他在秦初的眼睛里罕見的看到了冷淡之外的情緒,他好像在委屈。 “比如說現在?!苯瓭『芸旎貞饲爻?,他按著秦初的后頸,將他轉了回去。 草原上的羊群在河邊喝水,被馬蹄聲驚到,紛紛抬起頭看。 秦初被江潯按的有點疼,按住他的指尖很涼,可能是被風吹的,也可能是被什么人寒了心。 江潯不是什么委婉的人,他很直,也不會隱藏自己的想法,他從來都是有什么說什么,所以他說討厭就一定是真的討厭。 江潯也不是個足夠溫柔的人,他大大咧咧,不夠細膩,心思也簡單。他所有的溫柔都留給了秦初,過去十年婚姻生活中,除了在床上,他從來沒有兇過秦初。 可就是按著秦初脖子那一個動作,讓秦初不合時宜的想到掐著他的臉,讓他“含著”的江潯。 他們在草原上狂奔了很久,誰也沒有說話,彼此間無聲的較勁。后來江潯自己下馬走了,雪那在拔草玩,見著他蹦蹦跳跳的追著走了。 秦初被牧馬人扶下來,有點腿軟。 牧馬人覷著雙方的臉色,問道:“吵架啦?” 秦初怔了片刻,搖了搖頭。他們沒有吵架,那樣不叫吵架,吵架應該是你來我往爭的臉紅脖子粗,他們這樣的叫做相看兩生厭。 “年輕人,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兩口子更要互相理解,有時候各退一步海闊天空?!?/br> 秦初垂下眼睛,嘴唇抿了又抿,否認道:“我們不是兩口子?!?/br> “不是兩口子但還有感情?!蹦榴R人有個葫蘆煙嘴兒,他從懷里掏巴點煙絲點著,韁繩塞進褲腰帶,“怎么離了?” 秦初不是個擅于分享自己的人,他在朋友面前都極少談論自己的家庭,更不用說對著一個陌生人。不過今天的例外已經足夠多,他猶豫了幾秒鐘,然后說:“沒有感情了?!?/br> 人家剛說他倆有感情,轉眼就被否定,牧馬人覺得小年輕真能折騰。 江潯已經上了車,秦初坐回后排,把雪那抱在腿上。 小孩兒依依不舍的和草原駿馬告別,牧馬人摸摸雪那的頭:“我的烈馬給你留著?!?/br> 馬鞭當空一甩,陣陣回響算是告別。 雪那玩累了,很快便靠著秦初睡著。秦初也有點累,閉上眼睛仰臉枕住靠背。 他的臉頰微微泛著紅色,曬得,他的帽子給了雪那。 太陽一點點爬下山坡,漫天的濃烈的紅像是一幅燒著的油畫。 秦初短暫的做了一個夢,夢里回到了十年前江潯向他求婚的那天,年輕帥氣的男人單膝跪地,手里是一枚素圈戒指。 “小初,你愿意和我結婚嗎?”江潯這樣問。 秦初懵了一瞬,還沒想好怎樣回答。 江潯把問句換成了肯定句又重復一遍:“哥,我們結婚吧?!?/br> · “秦初?!苯瓭〔粠囟鹊穆曇魡拘亚爻?,他解開安全帶,“到了?!?/br> 天已經全黑了,秦初揉了下眼睛,往窗外看一眼,他們已經回到民宿了。 雪那還沒醒,揪著秦初肩膀上的衣服睡的很香。 晚上降溫了,很涼。他們三都穿著短袖,不過江潯早有準備,出門前帶了兩件外套。 江潯抖開外套,秦初剛抱著雪那下車,江潯就用外套把小孩兒裹了起來,小聲說:“給我抱吧?!?/br> 秦初松開手,又聽江潯說:“副駕還有件外套,去穿上?!?/br> 江潯順便把車鑰匙也扔給秦初,秦初拿完衣服鎖上車,對著那件外套發了一會兒愣,直到被風吹透才慢吞吞的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