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為什么不開心 第48節
這個回答聽得顧京墨大笑不止。 這時云夙檸走了過來,跟著說道:“你倒是可以吃幾顆試試?!?/br> 木彥疑惑地問:“毒性不強?” “也不是,若是不救會喪命。只不過谷里都是醫修,知道它有毒,沒人吃過,我還不知道人若是吃了它中毒后是什么癥狀的,正好可以看看?!?/br> 木彥干脆捧起那些果子全部都扔了,大聲抱怨:“我到你們溯流光谷就是試藥的?!” 顧京墨跟著起身,簡單地活動了幾下身體,說道:“你們三個過來,我教你們兩招?!?/br> 木彥當即一喜:“真的?” 禹其琛則是有些顧慮:“這算不算學了魔門功法?我們門內有門規,不可以學魔門禁術?!?/br> 顧京墨掐腰看著他們三個:“教你們拳腳功夫罷了,這是我在人界學的,算是體術吧?!?/br> 三個人面面相覷,想到顧京墨斗法時那詭異的身法,還能越級挑戰的厲害,當即一齊點頭:“多謝魔尊指點?!?/br> 顧京墨似乎終于找到了解悶的法子,讓他們先把佩劍收起來:“先教你們基礎,之后再用劍,那個時候你們就覺得劍都用得更靈活了?!?/br> 明以慢不由得震驚:“魔尊還會劍法?” 顧京墨用的武器一向都是雙釵,難不成還精通劍法? “當然!”顧京墨點頭,“要不是我把劍弄丟了,說什么都得給你們看看我的劍法?!?/br> 緣煙閣三名弟子:“……” 劍都能弄丟?! 云夙檸身為醫修,對體術并不感興趣,坐在一邊安靜觀看,說道:“魔尊專精的還是雙釵,劍法會,且能敵得過很多修者,卻不是主要的斗法手段。她用劍和我們偶爾用暗器、陣法盤是一樣的,不過是多了一門技藝。她的劍,也在萬寶鈴內?!?/br> 木彥活動著手腳的同時點頭:“原來如此?!?/br> 顧京墨似乎很少教人,最初的示范動作很快,看到三名小弟子都有些跟不上,只能放緩速度,結果三名小弟子還是看不懂。 顧京墨震驚不已,一邊比劃一邊說:“當時教我拳腳的小師父就是這么快地舉例的,只做了一遍我便記住了,你們怎么三次了還看不懂?” 這時禹其琛只能尷尬地笑,小聲解釋:“晚輩愚鈍……” 木彥也跟著嘟囔:“難怪您二百年就能化神期,我們如果想化神期,最少也得八百年,那還得是花間天尊那樣的天賦?!?/br> “煉氣期到筑基期,我只用了兩年,兩年!”顧京墨抬手比量,然后挺起胸脯,果然得到了三名弟子的贊嘆以及崇拜的目光。 顧京墨看似二十一歲筑基,要比懸頌晚,實則入門的年齡也晚。 若是她知道迦境天尊當年修煉到筑基也用了五年,不知會作何感想,定然會跑到青佑寺外放聲大笑,并且放話:迦境老兒,出來單挑??! * 云夙檸見顧京墨的心情好些了,又注意到懸頌遠遠地站在一旁,也在看著這邊,便起身走了過去。 他站在了懸頌的身側,說道:“和這三個晚輩在一起,魔尊的心情似乎好些了?!?/br> 懸頌一直看著顧京墨,目光逐漸變得柔軟起來。 若說懸頌之前是聳立的青松,那么此刻就是河畔邊的垂柳,枝條溫柔輕蕩。 他最初只是好奇,為什么顧京墨身為魔尊,卻躲過了贖殺掌的考驗。 越了解顧京墨,他越發現自己陷入了思維的死角里,固化了顧京墨的形象。 現在他最大的不解,恐怕只有顧京墨為什么要這么善良又不在意風評吧? 她的確手染鮮血,卻是在以殺止殺。 她的確放肆張揚,卻沒有做出任何罪惡滔天的事情。 懸頌輕嘆了一聲:“他們三個人因為她被困在了谷中,她心中產生了愧疚,才想指點他們作為補償吧?!?/br> 明明她完全可以不必如此…… 云夙檸有些錯愕,認真想想確實如此。 再扭頭去看懸頌,莫名覺得,懸頌竟然成了最懂顧京墨的人。 第42章 奪舍恩主(十八) “我們就當沒認識過…… 顧京墨教完三個晚輩體術, 活動著身體回到自己的房間,站在床邊溫柔確認黃桃的情況,確定黃桃并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放心。 這時傳來了輕微的叩門聲, 她的動作稍有停頓, 終究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推開門, 果然看到懸頌站在門外。 似乎夜有七分愁,五分凝成月,兩分散于空,漫天星辰落入盈盈海,涼風拂檻花開正濃。 氣質如蘭的男子立于月下, 一頭黑發已經長及腰際,被簡單地束起,半披半散, 配上那張俊逸的面容, 竟與身上素色的僧服不相稱了。 二人隔門對望, 最終是顧京墨走出門外, 對懸頌說道:“換個地方說吧?!?/br> 她知道, 這是躲不過去了。 懸頌似乎格外執著。 到了安靜的小院, 院落里積了一池的月色,意外地游進了兩道身影。 空氣中香氣微沉,風如波浪陣陣,池中映著天際銀勾, 冷淡如塵。 顧京墨找了一處石欄坐了上去, 看到懸頌走到她身前。 他們二人的氣質一向沖突,一個濃艷如火,一個清冷如月, 仿佛硬生生地將兩樣不相稱的事物放于一處,竟然意外地相融了。 懸頌依舊是冰冷平淡的語氣:“事情我已經幫你分析清楚了,過去了幾個時辰,你也該冷靜了吧?是如何選擇你心里清楚,你需要的是消除你的抵觸心理……” 他的話尚未說完,顧京墨便打斷了他:“懸頌,我跟你說過,少管我?!?/br> 懸頌一陣不悅:“你怎么的這般冥頑不靈?” “我有我自己的行事原則,我由師父養育成人,還得了極大的恩惠。如今因為自己的選擇惹來災禍,卻跑去投奔他的仇家?” “我想辦法保密行嗎,你就當是尋了一處地方閉關。而且,就算你的師父在世,也會選擇保護你的方法?!?/br> 然而,顧京墨依舊態度決然:“我不想去!” 顧京墨拒絕的態度太過強硬,讓懸頌一陣憤怒,仿佛在看自己不懂事的徒子徒孫。 “顧京墨!我簡直無法理解你,你怎么會這般蠢鈍?!為什么要到處送鈴鐺?為什么要去救那些跟你沒有關系的人,給自己引來這么一身麻煩?如果你當初不救他們,你現在也不會有惡評,也不會參與到溯流光谷的事情中?,F在還為了先輩的恩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顧京墨哪里是什么好脾氣?當即聲音更高地反問:“你跟我吼?!你敢罵我蠢?” “難道不蠢嗎?為什么要背負這么多罵名卻不反駁?你是蠢到不知委屈了嗎?” “我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心意,自由自在地活著罷了。殺該殺之人,救苦難之人,心中無愧無疚,我何錯之有?!” “你沒有錯,但是你卻因為你的行為死了一次了,現在即將再死一次,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我說過了,你少管我!” 懸頌見顧京墨氣得已經要拔雙釵了,當即雙手掐訣,對顧京墨使出了法術來。 顧京墨看到一抹金色光罩圍繞著自己罩下,她的身心也跟著放松下來,心態也一瞬間平和下來。 耳邊傳來林中一聲渾厚的鐘鳴,周圍是時刻不停的誦經聲。 這是懸頌冥思苦想后得到的答案,如果顧京墨又生氣了,就用這種鎮定類法術,可以達到迅速消氣的效果。 顧京墨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又看向懸頌,改了之前對他吼的口吻,柔聲問道:“你、你居然對我用安魂術?” “我們是在討論生死攸關的事情,莫要因為情緒而影響選擇,冷靜下來會更好商議?!?/br> “好……”顧京墨現在的情緒十分穩定,甚至冷靜得有些過分,“我現在很想找個木魚敲敲?!?/br> 懸頌見她冷靜下來了,才重新恢復平淡的語氣:“你去緣煙閣閉關,我會給你安排到穩妥的地方,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你去閉關,我去給你尋藥,待你身體恢復如初,我便不再管你。聽話,行嗎?” 懸頌會讓她進入自己的洞府閉關,讓自己兩名親傳弟子為她護法。 顧京墨卻倔強搖頭:“我不信任那群牛鼻子?!?/br> “那你信我嗎?” 顧京墨突然笑了,在皓月之下,明艷的容貌變得格外動人,眉梢眼角,甚至是微微卷曲的發尾,都蘊含著說不出的韻味。 她揚起嘴角,說出讓懸頌蹙眉的話:“我的確喜歡你的樣貌?!?/br> 再無其他了。 信任?從何而來呢?這短短一陣子的相處嗎? “你若是不信,為何敢讓我看黃桃的記憶……”懸頌說到這里,突兀地意識到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顧京墨。 “小道長,你也是緣煙閣的吧?想來修為會在金丹期以上,甚至元嬰期,你的道號是什么?” 懸頌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陣盤,知曉自己已經被困。 他甚至沒意識到顧京墨是什么時候布的陣,也怪他對顧京墨沒了防范之心。 他真的小瞧顧京墨了。 顧京墨從一開始就跟他說,她不擅長布陣,然而布陣卻這般無聲無息,他已置身于陣法中也沒有察覺到,絕非尋常人能輕易做到的,顯然顧京墨在這方面非常拿手。 顧京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少質疑他的身份,不說,不證明她沒有猜測。 當初懸頌看似坐化,顧京墨心中卻有其他猜測,這也是她沒有過分難過的原因所在。 他一直都對她隱瞞著身份,她又怎么可能信任他? 這話問得有些可笑。 懸頌霍然抬頭,看向她道:“顧京墨,我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騙你?!?/br> 顧京墨抬手,從他的額頭取出了道侶?。骸拔乙仓愕暮靡?,不過我不喜旁人插手我的事情,你的手伸得太長了。所以,我們就當沒認識過吧?!?/br> 話音一落,陣法就此開啟。 顧京墨已經在懸頌不知情的情況下,恢復到了化神期的修為,在懸頌的腳下布下陣法,讓他無法恢復到自己的巔峰修為,以筑基初期的修為被困。 他似乎在努力掙扎,卻被陣法帶得衣袖翻飛,長發飛揚,依舊未能成功逃脫。 直到直挺挺地倒下,小院才恢復安靜。 顧京墨走到他的身前,手在他的額頭抹了一下,收走了一抹銀輝,收了他的記憶,接著盯著懸頌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