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嬌又釣 第74節
“義父,您說什么?” 德王是個只知習武打仗的粗人,早年在圣燈宮修心,也是個混不吝的無賴,說話總帶著江湖草莽氣。 他一字一句,重重落下。 “既然他敢撩蹶子,便在此地把他給辦了!” 德王心想,待小畜牲與宮主的婚事,生米煮成熟飯,他就再也跑不掉了,諒他再頑劣,也該收收心了。 醫官聞言,大驚失色,誠惶誠恐地湊過去,拱手問道:“啟稟王爺,辦了?這是什么說法啊?!?/br> 一個女人的話語落下來,這是圣燈宮新任宮主的聲音。 “辦了,就是辦了呀,我們江湖中人,不拘小節?!?/br> 游瀾京的臉龐上,原本充斥著寧折不屈的神情,頓時風云變色。 他朗聲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啊義父……” 德王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強硬:“你已經是個失了貞潔的男子,在朝中名聲一向很差,沒人敢要你,盛京城里那些個高門貴女,無論你娶了哪一個,都要叫丈人家戳脊梁骨,日后有你好受?!?/br> “還好你尚年輕,有幾分姿色,承蒙宮主不棄,還愿意好好待你,是你的福氣,你不感恩戴德,反而做出這副模樣,別逼本王抽你?!?/br> 醫官跪下,晃悠悠出來替游瀾京求情:“啟稟德王殿下,首輔重傷在身,倘若強行成婚,只怕會損耗元陽?!?/br> 醫官的話,說的很明白了,你們趁虛而入,按照首輔如今的身體情形,禁不住折騰。 女宮主冷哼一聲:“呸,老頭子騙人,我瞧他龍精虎猛的,再說,圣燈宮有獨特的雙修訣竅,絕不會叫他吃虧的,采陰補陽。保管叫他精神煥發?!?/br> “你敢,光天化日沒有王法了!” “我看誰敢碰我!” 游瀾京神態鋒利,這幾日他瘦了不少,線條愈發顯現出來,雖然雙手被縛住,一雙鳳眸收斂不住的殺意。 女宮主一聲輕笑:“喲,還是個烈性子?美人越烈,我越愛?!?/br> “可是,你又能怎么樣呢?”她一挑眉。 兩行鎖鏈,將游瀾京的腕子裹得緊緊的,他深吸一口氣,卻提不起一絲力氣,一垂眸間,冷汗淋漓,他恨透了這副不爭氣的身子,恨到泣血,只怪自己沒有多吃一碗飯,沒有好好上藥,否則,何至于受制于人。 德王身后,一行侍從紛紛低頭,不敢多看一眼。 方才,隔著老遠,只瞧了一眼,朦朦朧朧,好像一對鎖鏈上,鎖了一團輕柔白雪,唯有嘴唇和鼻梁上的紅痣,紅得嬌艷欲滴。 這人神態口氣,倒像個矜貴的大小姐。 游瀾京緊緊盯著來人,殺意驟起,他一動,牽連得鎖鏈叮咚亂響。 “你要做什么,你離我遠點兒,你別過來?!?/br> 倏然,他直起脖頸,大聲叫喊起來,拼盡了性命,攪得里里外外都不安生。 “救命啊,救命啊,圣燈宮的賊子要強取豪奪啦!有沒有人管??!” 游瀾京故意把鎖鏈攪蕩得極大聲,不住口地喊救命,一下子震住了前頭的人。 隔著一道地板,一道墻壁,外頭的人都聽見了這聲救命。 氣氛頓時凝滯起來,他們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游瀾京這聲救命,讓眾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侍從們心下發怵,又覺得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首輔平日暴戾恣睢,胡作非為,沒想到,也有今日! 看他那副強裝鎮定的模樣,已經是外強中干,強弩之末了,再如何兇橫,還不是得任人為所欲為?跟勾欄里的江南小娘又有什么區別。 游瀾京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痛苦得眉頭蹙起,一手撐地,慘白的臉色,冰涼的汗珠不斷滾落。 “義父,使不得,你們別逼我?!?/br> “要辦,你們就辦個死人吧?!?/br> 德王見到義子吐血的模樣,又生氣又心疼,他大步上前,一把揪起了游瀾京的衣領子,眼底滿是失望。 “你給本王裝什么貞潔烈女?” “見了順寧那個丫頭,你瞧著像要吃了人家似的,現在,你跟本王在這兒畏畏縮縮的,還是不是男人?” 游瀾京抬起下巴,眼眸間,平平靜靜,不馴至極。 “游瀾京是公主一個人的?!?/br> “你以為人家要你??!”德王暴跳如雷,仿佛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 德王很少見到自家義子這樣不通世故的模樣,寧折不彎的傲氣,玉石俱焚的狂氣,他知道,這頭小蟒的野性從來沒被收服。 除非拔了他的尖牙,剝去他的鱗片,可是,身為父親又怎么舍得呢? 德王年輕時比這倔犟一百倍,最終,也在家人面前收斂了一切輕狂。 他不希望自己的義子成為一個桀驁孤高的人,因為,沒有人值得他這樣做,大魏的皇室,跟自己流著一樣的血,都是無情涼薄之人。 為何,非要撞這個南墻呢? “公主值得,那天晚上,公主跑了一地的蘆花叢,就為了找我?!?/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是不尋常的溫柔。 德王一聲嘆息,松開了他的衣領,轉身,扔下一句話。 “繼續給本王好好關著,關到他回心轉意為止!” …… 眾人離開后,冒出一張熟悉的面龐,方才這場鬧劇發生時,崔管事一直在后頭,緊張得手心捏汗。 “首輔!”崔管事搖醒了游瀾京。 “首輔,您受苦了?!?/br> 崔管事一面擦拭著眼淚,一面將一小桌飯菜推在首輔身前。 “快吃吧首輔,吃了才有力氣啊?!?/br> 經過一番對峙,游瀾京感到身上的傷口都要裂開了,他的眸子漸漸清醒。 他餓了好幾日,頭暈眼花,今日又是被折騰著藥浴,又是受到女宮主的驚嚇,被捅一刀后從二樓摔落都死不了,百劍穿身都死不了,今日,他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游瀾京心底,只惦記著一件事。 “公主還在圣燈宮,是不是?” 崔管事點了點頭。 “你快去,快去跟公主說,本首輔心口疼,快要疼死了,務必要請來公主?!庇螢懢┬募比绶?。 崔管事愣住了,沒想到,首輔還是這樣厚顏無恥,自己可不好意思去說,再說,他都這樣了,哪怕請來了公主,他還想做什么,還能做什么呢? “首輔,心口疼就去找醫官,公主也不能治病啊?!贝薰苁锣洁熘?。 “你去還是不去?!庇螢懢├淅涠⒅?。 崔管事無奈地瞧了他一眼,這人,任性得跟小孩子似的。 游瀾京雙手被縛住,無可奈何,只好用腳輕踹了崔管事一下,動作幅度有些大,拉扯得傷口劇烈疼起來,他一邊吸氣,一邊咬牙切齒。 “你快去啊,崔白壁,想要本首輔死,你就繼續歇著!” 第59章 . 為所欲為 他這是勾引 過了一面遮蔽大門的影壁, 廳堂前,崔管事腳步停下,見到里頭燈影漸暗, 知道公主這個點, 用過了牛乳茶,正準備睡下。 崔管事心下遲疑, 首輔那樣一個熟清世事的人,卻總是裝糊涂,他在公主心底有幾兩地位,難道他不清楚嗎? 左右厚著臉皮去請的人是自己,崔管事正為難怎樣提起呢, 可是,若請不來公主,他那個驕橫的性子, 又要折騰得雞犬不寧, 首輔可不能再惹德王生氣了! 菩薩保佑, 愿公主能見他一面吧, 崔管事心下念叨著, 站在簾子外頭, 請了安,一見著公主,堆起滿臉殷勤的笑意。 是崔管事啊,玉察抬頭望去, 深夜前來, 有什么事呢?其實,她心底隱隱猜到,一定是那個人又胡攪蠻纏了。 她聽說首輔一醒來, 就被扔進了地牢,起先有些擔心,又想到德王是他的義父,手下自有分寸,今日地牢里動靜那么大,不要說她,連掃灑的小廝都聽到了那一聲聲救命。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連他都喊起救命來?玉察倒有些好奇了。 崔管事苦著一張臉,眼見就要滾落淚珠了。 “公主,小人是來請您的!” 玉察有些頭疼,她就知道崔管事要說這件事。 “您見一見首輔吧,他身子很不好,您知道的,那幾十個血窟窿的傷還沒養好,地牢又濕又冷,成日不見光,沒毛病的人進去,都要關出毛病了?!?/br> 玉察輕言細語道:“我聽說,德王吩咐了醫官照料首輔,只要他聽話,必不會有性命之憂的?!?/br> 崔管事忽然撲通一聲跪下,眼淚盈眶,將玉察嚇了一跳。 “首輔自前日起,就不許醫官換藥了,也不進食,今夜不知怎么的,心口疼得厲害,死去活來的,整個人蜷成一團了?!?/br> 玉察轉過身,微微一聲嘆息。 “首輔一向身子強健,今日,我聽到他喊救命,聲音洪亮,料想應該沒有大礙,若真是因為拒醫而致,那就是他自己作死了,醫官都治不了他,我又能做什么呢?” 崔管事仍然不肯挪步,懇求道:“公主可憐可憐小人吧,若是請不來公主,首輔必定對小人非打即罵,他的脾氣,您一向知道的?!?/br> 玉察一雙眼眸,放在了崔管事身上,當日在白馬津,崔管事對她多有照拂,難為他這么多年,一直伺候一個陰晴不定的首輔。 她不敢忘記,游瀾京最喜歡遷怒于人。 玉察忽然有些氣涌上心頭,她說:“那就去瞧瞧,他如何敢遷怒于你,給本宮熬一罐藥,要最苦最苦的?!?/br> 玉察咬重了“最苦的”三個字,不一會兒,崔管事手上多了一個圓滾滾的藥罐,揭開蓋子,氣味沖鼻,苦得令人腦瓜子嗡嗡作響。 玉察走在前頭,瞥了他一眼。 崔管事立即將蓋子闔上,心想,公主變厲害了。 地牢里極靜,一雙軟軟的繡履踩在上頭,也能聽見與地磚摩擦的聲音,她還未適應黑暗的環境,險些跌倒,幸好崔管事扶住了。 月色透過小方口,投下一地白霜。 她覺得有什么輝燦燦的,原來……是眼前這個人的眼眸,亮晶晶,濕漉漉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