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嬌又釣 第70節
“公主,別怕,我帶你逃走?!?/br> 他決心帶公主逃走!逃出這座魔窟,哪怕背叛父親,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淪為玩物。 玉察愣住了,她聲音哽咽:“可是,我們怎么逃呀?!?/br> 一個病秧子,再帶上一個弱女子,兩個人別說逃出世家軍的重重眼線,就連面前的這條吳河,恐怕也過不去。 李游一咬牙:“公主,您不用管這些?!?/br> 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李游會將每個細節考慮周全,將每一枚棋子的利益使用到極致,這是他從自己父親身上耳濡目染的。 他的聲音落下來,有些僵硬:“在計劃逃跑之前,我已經通知了首輔?!?/br> 李游知道他沒走,游瀾京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底下,他也是迫不得已,不能讓公主冒風險,才會找上游瀾京。 通知了……首輔?那個人不是已經走了嗎?他答應了自己,會走得遠遠的。 玉察手心一蜷,那根編織仔細的發辮,被握在了她的掌心,滑滑的,像握住了一匹綢緞,她心下,驚疑未定。 “他沒走,我與他約定,當看到吳河上空,放了黑鷹風箏的時候,他便可以動身了?!?/br> 放風箏?玉察下榻,走在窗前,夜空如一個人烏紫的嘴唇,隱隱的妖異兆頭。 李游走在她身旁,繼續說:“公主自小喜愛放風箏,因此,哪怕巡邏的士兵看到了,也不會有人生疑?!?/br> “用風箏來傳達消息,確實一望明了?!庇癫炀従徴f。 李游忽然瞥了她一眼。 “公主亦如是?!?/br> “嗯?”玉察一臉疑惑,倒是不太明白這句話了。 李游低頭,瞧了一眼自己被白布包裹的右手,當日,右手雖然堪堪保住,卻后患無窮,以后,卻再也不能提筆寫字,哪怕使用筷子,也會顫抖不停。 “當日,首輔處心積慮想廢掉我的右手,可是無人知曉,我雖然慣用右手習字作畫,其實,我是個左撇子?!?/br> 李游靜靜一笑,玉察詫異地望向他。 原來李游是個左撇子,可是,明明出入權貴府邸之時,他都是用右手題字的呀。 “與世俗名利往來,違背良心的時候,我便用右手,但是,與公主作的那副南枝明月圖,給公主描繪風箏的時候,用的是左手?!?/br> 李游的一雙眼眸,從未如此直視玉察,亮得叫她心里發慌,她有些不知道李游要做什么了。 李游別過頭,不再用那雙透徹人心的眼眸,緊迫地盯著她,轉身的瞬間,卻落下了一身引人深思的嘆息。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br> “宮墻之中,風最大的時刻,是未時,可是,公主卻總是在上朝的時間放風箏呢?” …… 山下,餛燉小攤子,斗笠白衣,拿起了吳潭龍子,劍柄上,依然吊著那個女兒家才會有的小香囊。 客人散去,老板娘從熄滅的爐灰前,探出一張風韻猶存的面龐,她朗聲道:“客官,你要走啦?” “是啊?!卑着矍嗄曷曇粑?。 老板娘笑了笑:“你不是說,你不去的嗎?” 游瀾京望了一眼劍柄上,那只粉金相織的香囊,或許,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弄懂。 抱著這樣的疑惑,非得親自闖入魔窟,見她一面不可。 他天河底下偏執不悟的游蟒,性情頑劣,有時,詭計多端百轉千回,有時,又坦坦蕩蕩刨根問底,只想當著她的面兒,直截了當地問她,再也不兜什么彎子。 李游找到他的那天,只將一杯茶水遞在他身前,他望了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游瀾京竟然不知道這一輩子,會有被李游拿捏的一日。 他似乎在回憶著什么,長睫微垂,一身白衣,在月色下,姿容冷清,落拓無雙。 “那天晚上,她威脅我說,不怕死,就來吧?!?/br> 想到這里,他嘴角莞爾,玉察總是怯怯地后退,眼眶紅紅的像剛哭過,又帶著張牙舞爪的怒氣,不許他靠近。 游瀾京若有所思地喃喃:“或許,不是威脅,或許她想對我說的是?!?/br> “怕死,就不要來?!?/br> 斗笠下,線條鋒利,眼眸兇戾卻平靜。 他抬起下頷,盛京城永遠沉溺了脂粉氣,金奢玉靡,而他在大漠中行走,被一身粗礪風沙刮過,踏在雪山之巔,被風雪疊身,在天河下滌盡殺氣。 江湖的穿林夜雨,打竹風聲,抬手間,流竄在袖袍之下。 恍若天人的風姿,讓老板娘一時間看瞇了眼,她在山下支攤多年,卻沒見過這樣俊的后生,若是自個兒再年輕個二十多歲,說不定真能跟他有個什么。 天際,紫藍色一道光尾,疾馳,隆隆雷聲,從一面峭壁上炸起,滾滾烏云,漫天卷地,涼涼的雨絲,飄落在面龐。 夏夜多暴雨,老板娘發了愁,這一夜的雷聲,注定跟自家漢子的鼾聲一夜,震耳欲聾,響徹不停了。 老板娘笑道:“客官,那你可要小心了,看這天氣,今晚有大雨呀?!?/br> 游瀾京微微拉下斗笠,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斗笠下,眸光銳利,這雙鳳眸,抬頭望了一眼,夜空中,雷壓沉沉,仿佛一個人的腕子上青筋爆綻。 游瀾京輕輕開口,沉穩冷峻。 “有天譴也沖我來?!?/br> “我今晚,必須護她和她的心上人平安!” 第57章 . 我的心上人 無人知曉的秘密 “公主跑啦!” 一聲驚叫破開夜風, 緊接著,匆忙的甲胄碰撞聲,紛紛拿起武器。 火光亮了, 映照出一張張黃臉, 急促地呼出熱氣,嘴唇皸裂, 眼神逡巡,不安的,他們已經預料到,家主一定會震怒! “李公子帶著公主跑了!” 這聲更加確定,因為, 李公子是跟公主一塊兒不見的。 夏夜,山林湖泊,裹起草木枯蜷的氣息, 經過一整個白日的烤灼, 焦焦的, 雷雨天氣, 從枯枝敗木間, 為數不多的一點兒濕潤氣息, 蒸騰裊裊,悶得人燥熱無比。 “要下大雨了,快,再晚一些, 大雨沖刷了足跡, 就更找不著了?!?/br> “快看,在這兒!” 泥地上,兩道淺淺的車轍印, 開始飄雨絲了,如果再不手腳快些,泥地上的痕跡很快會被掩飾過去。 “真是我的好兒子啊?!卑装l家主冷靜地望著這兩道車轍。 這樣會挑時間,知道趁著今夜的雷暴逃走。 “把他們帶回來?!?/br> 白發家主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一抬起,眼眸不可測的溫度。 “帶不回來人,尸體能回來,也好?!?/br> 最壞的打算已經做好,道人手提長劍,眼眸猩紅,殺意四起。 月亮黯淡了,天地閉眼。 烏鴉亦撲棱翅膀,不敢多做停留,道人匆匆尋找,劍身纏繞的蓮花紋,積煞已久。 他們明白,公主和李公子跑不了多遠,就會被追上! 白發家主對自己這個兒子,有些失望,哪怕跑,也無法應算身后事嗎? 他知道他跑不掉,為什么還敢做出忤逆之事呢?孺子不可教,往日教他的一切,他竟然渾然忘了,那么這個兒子,就算折了也不可惜。 一個不聰明的背叛者,留著做什么? 倏然,腳步硬生生止住,有人“咦”地一聲,前后交疊的腳后跟,險些撞上,后頭的人不明白,為何停下不走了呢? “怎么了?” 道人們面色凝固,警惕心大作,手腕緩緩轉動,一抹雪亮的劍光,寒意瘆人。 前方,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擋在眾人身前。 竟然……只有他一個人? 一襲白衣,一頂斗笠,顏色清清淡淡,唯有唇間一抹殷紅,紅得艷麗張揚,邪氣彌漫。 他孤身一人,站在這團黑霧之前,單憑那把圣燈宮獨一無二的吳潭龍子,道人們都認得他。 眾人臉上震驚異常,心生狐疑,這家伙,是不要命了嗎? 當朝首輔,最是好財怕死之徒,人一旦權高位重,便將自己的命看得很貴,便生出許多顧忌,便有了精打細算的權衡和較量。 不比路旁的野狗孤魂,隨意游蕩毫無牽掛,再說,他是德王看重的義子,與李家有解不開的深仇。 他今日來,十死無生,平白無故地找死,實在異常,這個人,本沒有必要來送死,可他……確實站在這里。 黑霧涌結,環繞在吳河之上 一圈,又一圈,最終,從黑霧中,破出一張皎潔如天人的面龐,白袍簌簌,陰影垂落,看不清神情,卻有絲絲紅氣,不斷地,從斗笠下溢出,小紅蛇一樣流竄。 空氣中,彌漫一股白雪梨花的香甜。 黑霧中的那雙鳳眸,被血色染紅,平視前方。 有人念出了他的名字:“游瀾京……” 白發家主平靜無波的神情,出現一絲裂縫,眨眼間,恢復如初。 德王的義子游瀾京,他來做什么?難道他不清楚,自己生平最痛恨德王,是決計不會放過他的嗎? “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圣燈宮的劍?” 白發家主眼眸微暗,已經知道游瀾京今日來的目的,除了自己那位好兒子,還有誰能算計到游瀾京,讓他一個天底下最計較小氣之人,大大咧咧來把性命,交到這荒郊野外? 他忽然覺得,自己那個兒子,也并不是一無是處,雖然他總是自作聰明,今晚,卻將人心算計得死死的。 一箭雙雕,李游既要帶公主逃跑,也要首輔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