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嬌又釣 第53節
發生了什么事,一向最厚臉皮的首輔,居然也會臉紅?玉察心下好奇。 第48章 . 醉酒 不如搶了她做寵妃吧! 一路上, 白勒關千嶂重重,大漠風塵掩映得天色黯淡,還未入夏, 但這里已經是火日炎空, 無端端一陣燥熱,黃沙卷起, 時常瞇了眼睛,玉察心想,出門前罩著頭紗是對的。 馬蹄踩過道路,兩旁的細沙緩緩流動,露出一截白骨。 白勒關馬匪縱橫, 又有西域十部,常年交鋒戰亂,走私的、亡命之徒、江湖中人……在此地匯聚做交易, 蠅營狗茍, 十分混亂。 異域風煙中, 一人牽著一馬, 馬上坐著一個姑娘。 這匹馬是西域特產的胭脂寶馬, 又叫做天馬子, 行動流汗時,血珠從血管滲出,馬身毛發雪白,風姿卓越, 瞧上去就更明顯了。 玉察從未坐過高頭大馬, 小時候,爹爹曾贈與過她一匹紫色的小龍駒,是矮種馬, 雖然身材矮小,性子極烈,被摔下來一次后,玉察便不肯嘗試。 如今,她坐在上頭搖搖晃晃的,心底惴惴不安,但是……既然牽著馬的是那個人,玉察想,就算自己摔下來,他也一定能接住吧。 土室相街的城鎮中,有人遙遙一望,灰撲撲的天際,黃土礫石上,一匹神采飛揚的白馬,緩緩而來。 湖藍色的裙裾長長的,流曳在馬腹下,隨著馬兒的上下顛動,玉察的耳墜子、發髻上的金朵珠鏈,打來打去,搖曳生輝。 少女的容貌雖未看清,只憑這一段風流柔弱的身段,好像江南溪水混合成了這樣一個美人,清甜的,柔和的,捧一掬便可入口。 而白勒關的女人大多是豪放的,明朗的,是刺喉嚨的醇香烈酒。 因此,眾人的動作停下,紛紛投過來目光。 他們心下不由得感嘆,中原山好水好,地質相宜,風水養人,竟能澆灌出這樣嬌嫩動人的花,無一不是細致周到,講究細節的。 牽著馬的男子,身形高大,挎一柄黑沉沉的重劍,蘊在鞘中,殺意凜冽。 青年長身玉立,渾身是中原世家公子的氣度,像是被水流打磨得光滑的良玉,蘊藉清冷,遠遠地一瞧,仍能瞧出面部眉眼的曲線鋒利,陰影重疊,是大漠的沙子,生硬,刮得人臉頰疼。 這樣一對特殊的男女,還未進集市,城墻上,已經有鷹隼一樣的目光,緊緊注視。 裙擺時不時垂在游瀾京的手臂,他抬起眼,從前在盛京,公主好像一朵懸崖之上的小白花。 他原以為,公主會受不了白勒關的粗礪,沒想到,烈日驕陽下,襯的她肌膚接近透明,臉頰是健康的微紅,眼眸清亮,她嘴角上揚,與白勒關的悍氣融在一體,長成一株艷麗怒放的紅芍藥了。 只是……望著她,又想起昨夜的夢,游瀾京不禁低下頭。 西域的工造手藝是最精巧的,集市,形形色色,小鋪子一字排開,一面面黃銅鏡,以各種原料,精工鑲嵌。 高馬上,一股異香鉆進玉察的鼻子。 兩邊兒有賣胡椒、面餅、核桃、棗子……還有西域每年都會給朝廷進貢的甜瓜,爹爹憐憫運輸途中不易,命人制成瓜干,常賜給大臣。 忽然,一陣喧嚷,前頭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一間棚子前,十幾只籠子,用土竹編的,半人多高。 籠子里裝的,竟然不是猴兔畜牲,而是……人! 小到七八歲的幼童,穿得破破爛爛,臟兮兮的。 大到十五六歲的少女,這些少女穿著甚少,有的僅裹了一件藍色袍子,有的衣不蔽體,白花花的,直叫旁邊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涎皮賴臉地駐足,看個干凈。 甚至有無賴伸手進籠子,去掐一掐少女的腰身。 可是少女沒有吵鬧,而是一動不動,眼神麻木,深邃的眼眸,挺而直的鼻梁,仿佛失去了流眼淚的能力,只有對食物的渴望,緊緊盯著桌子上的瓜果和燒羊腿,握著籠桿兒的手,一晃也不晃,任人宰割的小兔子一樣。 哭又有什么用呢?只會換來一頓毒打,換來忍饑挨餓。 玉察害怕地抓緊了韁繩,游瀾京看到了她的神情,將玉察抱下來,靜靜開口。 “公主,微臣在呢?!?/br> 十幾個籠子前,一張擺滿了rou食甜瓜的四方桌旁,坐了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原男人。 男人金帶黑袍,勒得肚子圓滾滾地凸出去,面上贅rou橫生,雖然生得粗鄙不堪,但行為舉止,卻是頤指氣使的貴人風范。 “這個人是?”玉察眼神疑惑。 游瀾京的嘴角,緩緩牽起一絲笑,是譏諷,冷酷至極。 “公主想知道……他是誰嗎?” “我認識嗎?”玉察問。 “若說出來,只怕你寧愿沒聽到過?!庇螢懢┱f。 黑袍男人身后,圍了許多駱駝,看上去是一支商隊,駱駝長長的睫毛,白氣,從一聲又一聲的響鼻里鉆出,兩個大rou疙瘩上,一圈圈系著紅帶子。 一個金發的美人,從籠子里被揪出來,僅有兩片薄布,遮住了部位,她的兩邊肩膀上,是用燙鐵打下的烙印。 玉察只覺得,這烙印,怎么這樣眼熟呢? 黑袍男人捏住了美人的臉,掰開嘴,看了牙口,短粗的拇指,摩挲著她光潔整齊的牙齒。 黑袍男人似乎很滿意,他扯過一條羊腿,扔在地上,灰塵四起,美人立刻像小狗一樣,伏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吃,一面眼珠惶恐地望著男人,生怕他收回去。 男人將手掌上的羊rou油脂,抹在美人白凈的臉龐,一下又一下,仿佛這是一張手帕子,隨后,他回過身子,轉動著玉扳指,慢悠悠地開口。 “洗干凈了,可以賣個十金,一路上注意著點兒,別弄死了?!?/br> 籠子中,又揪出來一名黑發少女,這姑娘,嚇得魂飛魄散,戰戰兢兢,緊緊閉著嘴,咬著腮幫子,不肯撬開牙關。 男人起了疑,心情煩躁,忽然間知道了什么,一拳揮去。 “哇”地一下,少女吐出一口鮮血,兩顆牙混著鮮血,一塊兒滾出來,伴隨著一些餅囊的渣子,少女被打得翻倒在右邊,頭顱軟軟垂落,低聲抽泣。 男人嘴里痛罵了一聲。 “誰給她東西吃的!” 眾人噤若寒蟬,一聲也不敢出。 男人陰冷的眼神,緩緩掃過眾人,他找不著人,便沖少女撒氣。 中原的貴人,喜愛弱柳扶風,身量纖纖,能做掌上舞的美人。西域胡姬骨量天生粗大,本就被那些文人取笑是蠻女子。 因此,黑袍男人一直控制這些奴隸的飲食,吃一頓餓三頓,日日教養規矩,活生生餓出來,逼出來,打出來!才教出如今的乖巧懂事,輕柔如云。 這批西域胡姬,可不是淪落進酒肆賣笑的!其中有一批,要獻給盛京城的貴人。 男人頓時氣急敗壞,怒不可遏起來。 “昨日你還能賣個三金,吃這一口馕餅,少了多少銀子,那些客人最是挑剔,眼光毒辣,眼睛上下一掃呀,就知道你是個貪吃低賤的貨色?!?/br> “賤人,你是誠心跟我過不去,要砸在我手里,吃,不怕死地吃!你以為你是豬羊,論斤稱賣嗎!” 男人用手指掰數算計著銀子,無比痛心,他挺著大肚腩,一動,贅rou也滾動,便如層層漣漪蕩來,他眼神嫌惡,一面用腳踩踏少女的肋骨,一面罵道。 “瞧瞧你這個腰身,怪不得近日,我看你肥了不少,原來一直在偷吃東西!” “你這樣手腳不干凈,日后去了主家,也是被打死的命,沒規沒矩,誰教你的!往后你惹出事來,主家還要問罪于我,不如今日就將你打死了事!” 少女仰起頭,張大的嘴巴,黑洞洞的,發不出一點嗚咽,神情痛苦而絕望,骯臟下的漂亮臉蛋,皺成一團。 黑袍男人暴怒的模樣,歇斯底里,震得玉察,后退了幾步,握住了游瀾京的袖子。 她顫巍巍地抬頭,望著游瀾京。 游瀾京神情風輕云淡:“公主,這是旁人在管教自己的奴隸,與我們何干?!?/br> 他微微俯下身,不動聲色地將她的不安盡收眼底,一只手掌,慢慢地按在了她的肩頭。 “這個男人,是李家的好女婿啊?!?/br> “他便是白馬津李夫人的丈夫,顧疏煙的父親——顧兆如!” 一瞬間,玉察瞳光微微渙散,白光閃過,像是罩上一層輕紗,恍惚間,她竟以為頭頂的袍子落下來,沒想到,是自己心頭發顫,眼前一黑。 天旋地轉,她好像有些站不穩,身子微微后移,被游瀾京的手掌牢牢把持住。 她記起來了,美人兩肩上打的烙印,是仙鶴繞竹……蜀溪李家的家徽! 這真是……太猖狂了! 仙鶴、翠竹,本該是最纖塵不染品行高潔的事物,卻成為奴隸烙印,打在這些可憐女子的肩頭,防止她們逃跑。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敢想起,卻偏偏在心頭瘋狂滋長的念頭。 那么,李游知道這件事嗎? 他喜愛潔凈,在盛京城,一向有高風峻節的美名。 人人稱贊他是大魏的雪白焰鳳凰,德cao高雅的美君子,他知道家族縫隙間的藏污納垢嗎?會聞到那些惡臭氣味?聽到這些骯臟不堪的辱罵嗎? 他如果看見了,還能熟視無睹,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干凈,那樣矜持自貴,說自己問心無愧,說自己心無雜念嗎? 玉察不敢再細想下去。 “公主,你錯了?!?/br> 游瀾京的聲音,再次響起在玉察的耳畔,天際的隱雷落地。 “仙鶴繞竹,并不是防止她們逃跑,這些女人,會輸送到大魏的血液里,每一截掌握著大魏脈搏的人手里?!?/br> “你知道,盛京城有多少兩袖清風的官員,家中豢養著這么一只仙鶴繞竹嗎?烙印,是在提醒那些官員豪紳,他們與李家的勾結往來?!?/br> 玉察抓住了游瀾京的手腕,她失神的眼眸,盯著游瀾京,里頭是無盡的遼闊,深遠的層云。 游瀾京抱住了她的肩頭,狀態親昵無暇,卻語露寒冰。 “公主,你腰間的美玉,真是好看,微臣喜歡極了,那你知道,這玉是怎么來的嗎?西域的月氏一部,自天河而下,盛產美玉,如羊脂般潔白,通透明麗,采玉人每晚在河邊,沿河而尋,摸著那一點亮光?!?/br> “朝廷王室,用玉量甚大,光你父親下葬時,寶軀各處,用了大大小小將近一千枚玉,貴人們自然有西域特供,可是,民間更多的是走私,大魏王律,這可是掉腦袋的?!?/br> “能讓人冒著砍頭的危險,走私良玉,其中獲利,讓人瞠目結舌,微臣也甘拜下風?!?/br> “你以為,李家的膽子,就這么點兒嗎?” 販賣奴隸,賄賂官員,走私美玉,李家原來在西域深耕多年。 西域與北邊兒戰線相臨,自古以來,父親都對此地十分重視,絕不會……不會容忍有世族勢力插手。 李家,還能做出什么膽大包天的事情呢! 玉察看向了黑袍男人,顧兆如……顧兆如,他是李家的女婿,自然也秉承了李家的意思,在這片荒涼之地,為非作歹! 游瀾京的眼眸沉寂下來,話語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