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嬌又釣 第9節
她一下子撲進了男人預謀已久的懷抱中。 男人穩穩地扶著她的雙臂,不動聲色地前移,只想她再貼近自己,一點點,再一點點。 游瀾京輕聲嘆息:“公主,這是你第二次投懷送抱了?!?/br> “你一人孤身在外,微臣實在不安心,倘若公主有什么閃失,微臣萬死難辭其咎?!?/br> 玉察咬牙切齒地低聲說:“跟你在一塊兒,我才是不安全!” 誰知道這個禽獸心里還在打什么壞主意? 她好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幼貓,初亮爪子,又是哈氣,又是炸毛,卻不免露出一點怯怯。 玉察知道,自己說出這話,他肯定要生氣了,面臨著未知的懲罰,她既害怕,卻不得不撞出一副強硬的模樣。 游瀾京似乎沒料到她這種反應,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任人揉捏的玉團子,竟然用這副倔強的眼神望著自己。 看來,兔子急了也得咬人。 游瀾京哈哈一笑,慢慢俯下身來,玉察以為他要打自己,嚇得往后縮了一下,緊緊閉上眼。 沒想到,他竟然用額頭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這么碰一碰,讓人心肝都顫了一下。 他的唇齒咬字,那么繾綣綿延,模糊不清。 “公主有所不知……” “微臣,最喜歡貞潔烈女了?!?/br> 玉察睜眼,對上他眼中的溫暖與明亮,好似宮墻屋檐上的雪都化了。 他平生總不愛笑,拉著一張臭臉讓人憎恨畏懼,可是對她,怎么都笑不夠。 烈性子?就喜歡烈的,嬌軟的美人越烈,他越愛極了。 “給公主一天時間考慮,要不要看這封信?!?/br> “想好了,就去白馬津,微臣為公主預備了宅子?!?/br> “那兒十分安全,平定叛亂之前,公主都可以住著,李姑姑也可以照樣伺候你?!?/br> 虛偽,虛偽透了,玉察滿臉通紅,又氣又急,兩腮掛著淚珠兒,又被男人受傷的手指接住。 他的血水混著玉察的淚水,被游瀾京送進口中,舌尖輕拭,同時,一雙眼壓著笑意,意味不明地瞧著她。 玉察感到毛骨悚然,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跑開。 這次,他沒有攔她。 粗布麻衫裹著的少女,漫無目的,絕望地一人在街上行走。 入夜,新舊兩只大紅燈籠,一前一后掛在長街兩頭,錯落交疊的燈火燃起,與天上一把傾灑的碎星子,遙遙呼應。 快到二月祭農日了。 家家戶戶已經掛出了一長綹結好的五色花穗子,帶著鵝黃苞的柳條兒,紛紛揚揚,繚花人眼。 貼著墻角,一溜邊兒的白墻黑瓦。 盛京城,在經歷過皇叔入京后,漸漸鎮定了下來。 勤王軍今日已經退出了城外一百里的地方,駐扎安營,像黑暗中的巨獸,蹲伺王城。 百姓們漸漸松懈了下來,先前大動干戈沸沸揚揚的勤王事件,盛京城破那一日如喪考妣,奔走愴然,鬧得所有人都以為皇叔要篡位,以為自此改朝換代了。 沒想到皇叔僅拿了攝政王的監國之權,便在盛京的王府中,沉寂下來,連朝也不去上,只每日聽下人稟告政事,顯出一副賢心為國的模樣。 玉察搖了搖頭,皇叔哪里是不想?是不能。 若是借著勤王的名頭廢了天子,得位不正,便會生出更多的禍事亂子。 北邊強大的游牧部落可是時刻盯著盛京的消息,他日史書工筆遺臭萬年,后人的唾沫星子能把脊梁骨戳碎。 皇叔所求,便是在禮儀上的名正言順。 富有經驗的獵人,總是具有耐心這一特質。 自己只是挨餓受凍,只是遭那位首輔大人的欺凌,可皇弟在宮里的日子,一定舉步維艱,稍稍踏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無底深淵。 她抬頭,不知道此刻,阿弟是否也在抬頭,與她看這同一片夜空? 玉察可真想他們啊…… 她手中攥著那個發硬發冷的包子,料峭的寒風,透過麻布灌入皎白的脖頸,凍得人鼻尖紅紅。 現在,她有太多不確定了,荒涼蔓延上心頭。 曾經她可以天真地不管不顧,躺在慧娘娘懷中享福,現在,她必須面對殘酷嚴苛的事實。 那就是……游瀾京此人! 他有時鋒利得像一把刀,拉鋸得心中疼痛。 有時又如此模糊,像指尖的風,稍縱即逝,回過頭來已經抓不住。 譬如,他真的會信守承諾,幫助自己見阿弟一面嗎? 他不怕自己把他的惡行抖落出來嗎? 這個老jian巨猾的男人,是不是在騙自己?他可是官場上的人精,謊言信手拈來,倘若他真是拿一個謊言,隨隨便便對付自己怎么辦? 那自己,又該找誰呢? 踩了細碎的婦人嬉笑聲,擠過胡亂竄出的小販吆喝聲,吸一口各色烹炸鮮香,消失在繚繚煙味前。 五色斑斕的燈火,飄蕩的嬌嫩花穗子,襯下一片孤獨的影子,迷蒙蒙,夜間人如百鬼行至,不清醒,眼中晃著模糊閃爍的光,什么也看不清。 走過九曲長橋,參天古木,仿佛,完全踏入一個無人高聲語的地界兒。 映入眼簾的是,一叢叢精心培育出的貴重紫牡丹,空氣中彌漫淡淡檀香,定人心神。 這里便是白馬津。 盛京真大,又很小,小到只剩下了一個游瀾京。 白馬津前,玉察蹲下身。 她小小的背縮成一團,面對面的小野貓也瑟縮著身子。 玉察掰開了手中的包子,這是她慌亂逃出時僅有的食物,她將rou餡抿在小野貓嘴前。 似乎對好看的姑娘,小野貓天生沒有警惕心,就著她白白軟軟的手,大快朵頤。 玉察咬著包子皮,一面吃,一面有苦澀的淚珠,打落在手背上。 小野貓看到淚珠,不禁停止了進食,似乎能感知到少女的心緒,抬頭,轉過身子,低下腦袋,蹭了蹭玉察的手腕。 “小貓,你今天過得好嗎?” 可是,野貓又能回答她什么呢? 前路是閻羅鬼殿,也得她一個人走。 玉察抹去了眼淚,站起身,眼神重新喚起堅定。 縱橫分布的白馬津宅院,背后倚了紫云峰的道館。 這里平日少有人來往,靜謐華貴。 漆黑發亮的屋頂,像一條沒入夜色的龍脊,昂揚的異獸飛角,占去了天幕的半邊兒,桃木門神,漆紅柱子,鏤空精雕的門梁,氣派的石頭獅子。 此起彼伏的層層閣樓,仿佛堆疊上到天宮,隱隱約約可見一派吉祥昌貴的氣息籠罩。 雖然是適合達官貴人住的清靜地兒。 但是,甚少見到有朝廷官員進出此地,先帝尚節儉,不喜奢侈,因此官員們都住得不顯富貴,生怕被敵人揪住了小辮子。 商賈無論再舍得砸銀子,也無法在白馬津圈下一塊地。 因此,這里住著什么人,便昭然若揭了。 只有紫蓋大輦緩緩駛出白馬津的時候,春風亂翻,微微掀起珊瑚珠簾,有人不怕死地悄然抬頭,看上那么一眼。 轎輦上的,若不是雍容不凡,儀態端正的主母夫人,便是錦衣綾羅堆疊出來的大家小姐。 除了這些權貴的家眷,還有一塊空蕩蕩的大宅院。 是首輔游瀾京名下的宅子。 單薄落魄的少女站在一處大門前。 小小的身子,仿佛要被威嚴輝煌的門吞噬了去。 第11章 . 一比一復刻的外宅 游瀾京…… 游瀾京的宅子,像一只暗沉沉蟄伏的惡獸,披金掛碧,以鮮花金玉作掩飾,緩緩張開了血盆大口。 少女身子削瘦,一身陳舊衣衫與白馬津格格不入,不由引得人多注意了一眼。 誰能知道,她上一次來白馬津,是萬人空巷爭相一顧的景象。 花車擁簇,華蓋寶輦,兩列侍女隨行。 她親手在這里栽種了一棵橘樹。 后來,游瀾京在她種橘樹的地方,圈了一塊地,修筑了私宅。 那棟宅子已經是遙遠的幾年前的事情了,據說請了一百多個修繕皇城的巧匠,修葺了足足一年才竣工。 因為修這宅子,當時朝堂上好熱鬧,鋪天蓋地的口誅筆伐,鬧得形勢很緊張,每天上朝都是新的一輪彈劾罵戰。 游瀾京一定要逆流而上,不顧天子忌憚,不顧世人的目光和口水,堅持修這間私宅。 這些年,他一直精心護著那棵不適應盛京氣候的橘樹。 為的就是這一天嗎? 玉察慢慢地抬腳,走上流云泄月的臺階,走得那樣漫長,似乎在跟過往尊貴受寵的日子作別。 她清楚,一旦叩門,踏上的就是一條回不了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