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這件事一經傳開,全校學霸準備準備沖刺第一第二的希冀落空,為此憤憤不平市聯考都拿得狀元和榜眼了,這兩口子還手牽手回來參加期末考試干什么?免考快樂過二人世界它不香嗎?! 一開始秋思凡聽到他說要回去參加期末考試也挺費解,得知原因后哭笑不得,在家窩幾天后也陪著去上課了。只是小兩口除了上下課吃午飯時膩歪膩歪,其余時間程榆都讓秋思凡不要打擾他,他忙著備考期末,除了鉆研電磁場,還有許多科目等著他去復習。 這還沒滿一年就開始七年之癢了? 于是秋思凡差點又挨打。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忙的不止程榆一人。 最近他隔三差五就要去找林琴做一次催眠,每次結束精神都挺恍惚疲憊。 一次長達兩小時的催眠結束后,林琴見他始終沒能徹底記起想要記起的事情,只是能模糊地猜到大概,建議他在有條件的前提下,盡可能地去接觸與那段記憶相關的人事物,譬如去一些有印象的場景之類,說不定就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相關的人事物么,秋思凡若有所思瞇起眼睛,想起某個人的名字后,對林琴沉聲應下。 怎么了,表情這么可怕。你想到什么了? 這是秋思凡最后一次來診所時,林琴問他是最后一個問題。男生半邊身體已經跨出門外,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飄進來。 想到一個神經病傻逼。 * 醫院精神科室 吊瓶嘀嗒作響,一個白色紗布包扎著全臉,只露出一雙渾噩無神的眼睛的男生,正半躺在病床上對著頭頂上方的吊瓶發呆。 這是一間單獨的病房,周圍沒有其他病人,于是空氣里只剩一對中年夫婦的嘆息與泣聲。 白父垂首站在一旁,神色憂郁動容,白母則趴在病床一邊哭得泣不成聲,我的阿霖啊,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模樣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 阿霖,你說話啊,你說句話??!別再這樣了,你忍心看到mama為了你哭死嗎???!眼見著白母聲音越來越大,白父于心不忍也上前拉住她,勸道:行了,醫生說孩子他現在需要靜養! 卻被一把甩了開,白母如同被點爆的炸|藥般歇斯底里:都怪你!都怪你沒事禁什么足?阿霖會患病你有很大一部分責任!要么別禁足,要么就干脆一輩子都關在家里,你還把他放出來干什么?!阿霖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你!是你,全都是你的錯!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白父猝不及防被白母雙手掐住脖子,驚嚇之后怒氣攻心,一巴掌重重甩過去:你這個瘋婆娘! 被一巴掌抽倒在地的白母目眥欲裂,起身就沖過去和同床共枕幾十年的丈夫撕打起來。多年夫妻,兩人鮮少吵架,如今為了這件事感情徹底格列,毫無顧忌地就沖對方拳打腳踢,一時間醫院的整條走廊都充斥著他們的吵鬧聲。 安保人員同醫生趕到時,一個如泣如訴,一個狀如癲狂,全都是在斥責對方的過錯,很難讓人相信這兩人居然出生于赫赫有名的書香世家。 眼看著白父被白母的言語激怒又要動手,幾名安保人員連忙上前將人制服,護士們則扶起半邊臉都腫起來的白母,經過一番快速商量調解后,隨同安保人員離開。 紛雜聒噪的聲音遠去。 白商霖半躺在病床上面朝窗戶,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從始至終連動都沒動一下。 白商霖的主治醫生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他還記得這位病人剛被送來的時候,身邊圍繞著四五名警察,玻璃渣深深扎在面部皮rou里,瘋了一般大叫著是秋氏少爺做的。那時候至少還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如今卻唉。 容貌毀了,家庭也破了,躺在這偌大的醫院內毫無希望地活著,和死了到底有什么兩樣? 主治醫師沉默嘆了口氣,往返科室的路上迎面碰上一熟悉的人。男生的外貌太出眾了,以至于他在遠遠的見過一面后,就再難忘記這樣一張臉,您是 嘴唇微動,剛說出兩個字,卻被對方當成空氣般無視,連瞥都沒往他身上瞥,擦肩而過徑直走向白商霖所在的病房。 后知后覺想起對方身份,主治醫師倒吸一口冷氣,心生忌憚地告訴自己不要多管閑事,但,醫者仁心,他還是沒法說服自己,糾結之下找了個相對隱蔽的墻角,壓下快跳到嗓子眼的緊張內心,豎起耳朵細細聆聽。 砰! 玻璃杯碎裂的巨大聲響,讓主治醫師一個心抖。只不過沒等他慌忙沖進去,一個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緊接著響起來。 我一來你就摔杯子,怎么,不歡迎我? 病床旁,秋思凡掃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渣,轉而看向病床上的人,冷嗤道:見到我終于不再是你口中那扭曲的喜歡,而是恨了? 紗布底下,白商霖裸.露在外的一雙眼明晃晃地寫著恨,直視秋思凡。 這不,明擺著的嗎。 半晌,仿若被烈火灼燒嘶啞的聲線響起。 我曾那么喜歡過你,為你做了那么多事,可你卻是怎么對我的?你毀了我的臉,毀了我的家庭,毀了我的一切,可是!你憑什么還能安然無事地過得好好的憑什么?! 如果你不是生在秋家,你把我的容貌毀了,你以為你犯下故意傷人罪會不進去?! 越說越激動,白商霖猛地攥緊膝蓋上的床被,下唇因為恨被牙齒生生咬破出了血。他惡狠狠地瞪著距離他一米遠,站姿懶洋洋的男生俊美無鑄的臉。 一想到自己曾為這張臉而癡迷癲狂,滔天的恨意和后悔就跟潮水似的,快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如果因為不是動不了,他真想不惜一切代價沖過去質問對方,到底是為什么要那樣對待他!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他?! 故意傷人?秋思凡開口了,語氣帶著疑惑。他臉上始終保持一抹嘲諷的笑意,眼神卻涼,你記性真是不好。這么快就不記得你被送往醫院當天,律師傳達給你的說辭? 你是傷了臉沒錯,可你別忘了,我手也受傷了。這件事情上沒人是受害者。 當日下手得太用力,酒瓶碎渣切割皮膚的感觸仍記憶猶新。 他擼起袖子緩緩道,哦,對了,那天還是程榆送我去的醫院,我傷口縫了好幾針。你要不要看? 一聽見程榆的名字,白商霖瞳孔皺縮。 滾、滾! 捂住耳朵劇烈蹬被。 早預料到他會因此被刺激到,秋思凡好整以暇地站旁看了好一會兒,等到白商霖反應沒那么大了,放下胳膊緩緩走上前。 在門外主治醫師提心吊膽的緊張以及白商霖本人充斥著驚恐的目光下,秋思凡突然問了這樣個問題:你現在是不是一點想不通,上輩子喜歡過你的我,為什么和現在你眼前的我差別那么大? 白商霖眼眸全睜,木乃伊似的紋絲不動盯過來。秋思凡一點沒怵,甚至回以他個溫和的微笑,只是這個笑在白商霖看來一點不溫和,反而像奪人性命叫人奔潰的催命曲,極其惡劣地磨滅他僅存的最后絲理智。 你都被我親手送進這種地方,你剩下的余生都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度過,還猜不出來嗎? 這段話說得慢條斯理,白商霖卻在聽完前半句就開始不停地小幅度搖頭,或逃避或不愿相信,然而秋思凡從來不是什么大善人,就是要明明白白地道破。讓曾傷害過他榆榆的人陷入絕望的深淵泥潭,再也無法正常地生活在陽光下。 打定主意,他附身前傾,直視白商霖雙眼,睫毛輕振,一字一頓:就是前世,我會接近你,也是為慢慢跟你清算把程榆推下樓的那筆賬。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回事? 你把他推下樓那幕,被我看見了。 你上輩子險些死我手上! 第九十六章 程榆最值得。 與此同時, 另一邊。 任課老師臨時有事,下午第一節 課改為自修。有學委坐在講臺上坐鎮,整間教室里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習題已全部刷完, 程榆身后秋思凡的座位是空著的。后者人不在,沒人和往常一樣厚著臉皮sao擾他, 轉了會兒筆頗覺無聊,冬天又是個容易讓人犯困的季節,程榆掩嘴打了個哈欠,還是沒能抵擋住困意, 埋頭趴在課桌上睡了個午覺。 這個午覺睡得并不安穩。 他做了個夢,對夢里的許多畫面都沒有印象。但這個時候,程榆還是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 因為與被關在實驗室那天闖進來的記憶漸漸重疊了。唯一不同的是這場夢境是時間點要更早,大概是高一入學后兩個月左右。 那是一個和煦的午后, 他坐在靠窗一排倒數第二位, 通過窗戶能看見班上的同學都趁著自修跑去cao場打球, 而他就單獨坐在教室里寫題。 不多時,cao場那突然爆發出一陣震耳的歡呼聲, 程榆猜想多半是哪隊贏了, 一群人正興奮著呢。 他目不斜視繼續認真寫題,內心想的是:球有什么好打的, 不會, 沒打過, 還不如刷題來得有成就感。 一張卷子寫完, 換到下一張。 隨著墻上掛鐘指針轉動, 程榆一手不停打著草稿計算, 另一手不由艱難地撐住額頭, 視野在晃悠,眼前符號都叉出了影子,他閉眼晃了晃頭,覺得自己肯定是太累了,正打算擠出十分鐘時間休息,桌肚里手機突然發出振動。 是班級群里的人單獨找他彈出的聊天框:[在哪里?!(超大聲.jpg] 看到那個眼熟的備注,程榆感覺到自己嘴角好像抽了抽:[你有事嗎?] [我剛翹課上完網回來,這節不是體育課嗎,看班上人都在cao場,你怎么不在?] [不是體育課,是自修。] 發完把手機往桌肚里塞。然后每隔一分鐘發出一次新的振動。 [噢~] [這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挺好的] [點贊(拇指.jpg] 嘖。圓珠筆一道劃痕力透紙背,程榆煩不勝煩,拇指噼里啪啦:[你有事嗎?] 秋思凡。 這人已經連續在線上sao擾他好幾天了。 起初校論壇上有傳言說秋思凡喜歡他,他還不相信,只當某個閑著沒事干的人瞎巴拉傳的謠言畢竟他跟秋思凡雖然都在同一個班級上課,但天地可鑒,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怎么說過話。 對方是附中的風云人物兼校霸,而他只是個熱愛學習的好學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又沒有共同話題。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跟對方有超過同學之外的交集所以真不知道從上星期開始,這人突然抽的什么風,居然主動找他聊天說話這也就算了,前陣子甚至直言說要追他! 這是造的什么孽? 坦明的說,他不會喜歡那種天天抽煙打架,翹課上網的男生的,所以前陣子都對秋思凡避之不及,可在對方連續幾天沒話找話地sao擾自己后,他都有點不耐煩了。 [干嘛啦] [找你聊聊天啊] [我猜你一定又在教室里寫作業吧,別寫啦別寫啦,你成績已經夠好啦,出來一起打球一起嗨皮(托臉.jpg] [下周期中考試,你不想學習別人還想] 十分冷冰冰的一句回復。 直到發出去,程榆才生出一種后怕來。傳聞這個叫秋思凡的,遇到稍不合心意的事就會用暴力去解決,別人對待他不是避如蛇蝎就是恭恭敬敬的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口吻很猖狂很裝X,而沖過來爆錘自己? 還沒來得及撤回,一條新的回復浮上來,程榆眼睫輕顫,那點后怕的情緒頃刻間煙消云散。 [我暈,原來下周考試啊,我給忘記了抱歉,改天請你喝杯奶茶!] 秋思凡宛如根本沒放在心上,脾氣好得簡直不符合校霸的人設:[那你好好復習,我先不打擾你啦!] 緊接著頭像暗下去。 就在程榆舒口氣,覺得自己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學習后,對方頭像又猝不及防亮起來,發來一句:[我去打架啦,剛才有個混球罵我回你消息時笑得像個變態,艸,老子明明帥的飛起好么,這他媽能忍?等我去把他頭按馬桶里,你好好復習,一個小時后再回來找你聊天!(飛吻.jpg] 程榆: 怎么辦,奶茶和聊天他都不想要。 程榆緊盯著這個飛吻的大紅唇表情包,半晌皺起了眉。 糟糕,雷得他頭都開始犯暈了。 程榆,程榆?! 嫂子??! 像從冰水里被打撈出來,程榆驀地睜開眼睛。視野隔了四五秒才重心聚焦,他定了定神,扭頭看向斜后桌的邵也,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是我問你怎么了吧,偏要喊你嫂子才肯醒,都放學了,你你怎么渾身大汗的,做噩夢了? 聞言蘇明皓也擔憂地看過來。 程榆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含糊不清道:可能,算是吧。 直到現在,他才終于有點明白,周嘉清先前對他說的高一時是秋思凡主動追的自己,這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那時候的眩暈感不是寫作業寫累的,還是有被上輩子殘存的蝴蝶效應影響到 高一上學期之前,他都還是他。 這一世雖然沒有白商霖的出現把他推下樓,但他中途還是穿去了另一個世界。萬幸的是,他生在這個世界,始終屬于這個世界,所以這一世的最后他還是穿回來了。 趕在原書里的悲劇都還未發生前。 袖口下的五指驟然收緊,程榆的突然起身把蘇明皓和邵也都嚇了一跳。他連包都沒來得及拿,捏著手機就沖出了教室。 邊跑邊打開GPS定位,找到目前秋思凡所在位置后,在校門口攔下一輛車。 * 不、不可能!啊啊啊啊啊別再說了??!白商霖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不愿再聽,他眼睛圓睜,血絲遍布其中,本就岌岌可危的情緒隨著秋思凡下一句徹底崩裂。 你想,前世你出車禍之后,我對你是什么樣的態度。你被送進手術臺后,甚至是臨死前,我可有一時片刻來醫院看望過你?呵,倘若我真心喜歡過你又怎么會不來看望你。我不來,是因為有更讓我在意的一件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