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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想必都還記得自己想來軍事部學習的初衷?!彼匦禄謴驼浀纳裆?,“我想說,在成為軍部的一員之前,我們首先成為的,是我們自己?!?/br> 他的聲音漸漸激昂起來:“如果說軍部時一塊鐵壁,那么我們就是砌墻的磚,我們每一個人都必不可少,卻又同時是在發揮自己的價值。如果我們沒辦法在為聯盟效力的同時完成自我價值的實現,那不論是做什么工作,都是沒辦法長久的,更遑論軍部中危險性這么高的工作?!?/br> “所以,各位,去找尋你們自己人生的方向吧,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當你明白如何實現自我的價值,不管什么樣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的!” 臺下的掌聲如雷般響起,經久不息,裴韞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口中喃喃道:“自我……的價值?” * 伽馬-1,軍部大樓。 裴韞一大早就怒氣沖沖地快步走進了軍部大樓,像是要找誰尋仇一樣。 這時的裴韞與在愛德華學校時相比,在外貌上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似乎瘦了很多,一張臉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下巴幾乎成了一個尖,兩頰的嬰兒肥也消失不見,一側頭,就露出利刃一般的下頜線。 但是光憑外表,卻看不出她的性別。 實際上,她因為十六歲那年在與星盜的戰斗中受了傷,分化推遲,一直到現在二十歲才剛剛顯露出要分化的跡象。 她十八歲時提前從愛德華學校畢了業,接著就進入了軍部,在別的星系打拼了兩年,剛剛有點起色被調回了伽馬,本來還以為自己能和威廉學長在同一棟大樓上班了,結果剛辦完手續第二天,就聽說了他要離開軍部的事情。 威廉現在已經被提成了上校,擁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雖然不比裴韞當上將時的寬敞氣派,但至少不用和烏泱泱一大幫人擠在一起了。 他今早剛辦完離職手續,東西則早就收拾好了,但他現在卻坐在辦公室沒動,看見氣勢洶洶的裴韞,眼睛彎了彎:“來了?!?/br> 就好像在等她一樣。 裴韞進了辦公室,連門都忘了關,好不容易忍住跟威廉拍桌子的沖動,卻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上來就沖威廉吼道:“為什么?” 她這一聲,引得周圍辦公室的軍官們都忍不住探出頭來圍觀。 她氣得胸膛起伏不定,威廉卻好像也并不覺得剛剛那一聲丟人,而是仍然好脾氣地、慢條斯理地說:“我和克莉絲汀彼此相愛,但是父親既然說留在軍部和她只能選一個,那我只好選擇那個對我來說更重要的?!?/br> 裴韞完全不能理解:“有什么事比留在軍部還重要?既然伯父不同意你們在一起,那你換一個不就行了嗎?” 威廉似乎覺得這是小孩子才會說的話,無奈又縱容地笑了一下:“感情上的事,你還不懂?!?/br> 感情上的事? 裴韞在心里重復了一遍,嘴上恨恨地說:“就是alpha和omega之間的事?” 威廉又笑了一下:“也可以這么說?!?/br> 裴韞近乎哀求地問:“這件事,比留在軍部實現自己人生的價值還重要嗎?” 威廉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接著又微笑了一下,才說:“人生的價值不一定要在軍部實現,可是世界上卻只有一個克莉絲汀?!?/br> 裴韞失望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接著轉身離去。 她邊走邊想: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都是天生就會擁有弱點的性別。 那時她就決定,自己的性別,只能,也只會是beta。 而兩人那天分別之后,再見面,就已經是五年后了。 * 入夜之后,地下酒吧“超人”。 裴韞在軍部大鬧了那么一場之后,在訓練場待了一整天,自虐似的連飯都沒吃,下班后大家都走了她也沒走,等入夜之后才驅車離開。 而她并沒有直接回軍部公寓,而是在公寓附近沒有目的地兜著圈子,不小心開進個停車場,看見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omega進了一扇安全門,她有些好奇,便跟了進去,沒想到進了個燈紅酒綠的銷金窟。 她之前基本上從沒來過酒吧,這種格外隱蔽的地下酒吧更是一次都沒有。 “也好?!彼?,“反正這里應該沒人認識我?!?/br> 裴韞隨便找了個卡座便坐下了,但或許是她心情不太好,也可能是裴上將天生長了一張冷臉,她從那兒坐了好半天,愣是沒人敢上去搭訕,只有光頭老板湊上去問她點什么酒。 “有什么酒?”酒吧的菜單是裴韞的知識盲區,她只好不恥下問。 老板一聽這話就知道裴韞是個新手,又見她心情不怎么樣,像是來借酒消愁的,便推薦道:“我們這的龍舌蘭不錯,您要不嘗嘗?” 龍舌蘭是烈酒,這種常識裴韞還是知道的,所以放在平時,這種酒她碰都不會碰。 但是裴韞突然想起,人們常說“借酒消愁”,她喝點酒,是不是就能忘掉煩惱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一杯杯沿覆鹽、杯口置一片青檸的透明液體很快被送到了裴韞面前,她不太懂喝法,只抿了一口就被難喝得不行,直接放在那兒沒再動過,聽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不一會兒,竟然也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心里好受了不少。 然而她不去找麻煩,麻煩卻會來找她,裴韞不過安靜地坐在卡座上,不遠處卻突然有個人不知怎么的腳下一滑,直直地沖她倒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