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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終,他死了,死在她手里。 恨意涌上來,愛意卻同樣深沉,蕭洵看著崔拂,張開了胳膊。 崔拂本能地縮了一下,耳邊聽見蕭洵低低的聲音:“服侍我更衣?!?/br> 臉上霎時火辣辣起來,崔拂低頭,指甲掐著手心,怎么也挪不動步子。 沉默對峙中,蕭洵冷冷一笑。金城嚴氏的兒媳,身份何等尊貴,除了嚴凌,她還從不曾服侍過別的男人吧——這該死的嚴凌! 他伸手來抓,崔拂閃身躲開,蕭洵怒意更盛,卻在這時,見她咬了咬嘴唇,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踮起腳尖,伸手來解他肩上的衣帶——蕭洵突然惱怒到了極點,她還是這樣,表面裝得順從,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套,她總是這樣騙他! “怎么,”蕭洵狠狠抓住她的手腕,“不想服侍我?還惦記著嚴凌?” 崔拂喉頭一緊,驀地想起新婚第二天,她也曾這樣踮著腳尖,替嚴凌去系肩上的衣帶,因是害羞,又不熟悉男人的衣裳,老半天也沒系好,嚴凌笑著握住了她的手:“我來?!?/br> 他手心的溫度還留在她心上,可如今,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之下,卻像是天人永隔。 蕭洵死死盯著崔拂,她眼皮有點紅,她的手有點抖,她果然惦記著嚴凌,這個沒有心肝的女人! 可笑他生死關頭,還死死護著她,最后卻看見刺客向她行禮,謝她相助。 狹長的眸子瞇了瞇,蕭洵低頭勾唇,露出一個涼薄的笑:“我記得你剛嫁過去他就殘了,怎么,那一夜,就那么讓你滿意?” 崔拂漲紅了臉,羞恥惱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余光里瞥見蕭洵尖利的犬齒,像孤狼的獠牙,他在笑。 他似乎很愛笑,三年前初相識時,但凡跟她說話,總帶著那股子什么都不在乎的肆意笑容,甚至幾天之前,他也是這樣,可他現在,卻笑容陰郁,一句句說著羞辱她的話。 崔拂深吸一口氣,掙了掙被他緊緊握住的手腕:“我沒想嚴凌?!?/br> 她抬頭直視他:“是殿下先提起嚴凌,不是我?!?/br> 蕭洵看見她手腕上自己的指痕,他好像又弄疼了她。蕭洵松開手,就見她踮起腳尖,帶著一股幽冷的寒梅香氣,迅速靠近,拈住他肩上的衣帶。 蕭洵不由自主地低頭,在她鬢邊深嗅一口,能看見她濃密的眼睫不自在地眨了眨,幾乎與此同時,衣帶解開,崔拂迅速退開,臉上再沒了表情。 寒梅香氣驟然稀薄,錦袍敞著懷,蕭洵瞥了眼內里露出的玄色鎧甲,一把扯過崔拂。 崔拂撞進他懷里,厚厚的甲片密密疊疊,隔著厚厚的冬衣,依舊透著寒氣,蕭洵的手從頸后一點點撫上來,手指上的繭子有點刺,怪異的癢:“跑什么?衣服還沒脫完?!?/br> 崔拂在他的禁錮中,不得不伸手去解衣甲,手指剛碰到甲片,蕭洵一把推開了她:“走開!” 情緒突然惡劣到了極點,前世那時,他沒有穿鎧甲,他在她面前從不戒備,她知道這點,她利用這點,他掏心掏肺對她,她卻只想要他的命! 蕭洵咬著牙:“誰許你碰的!” 崔拂跌跌撞撞向后摔出去,將要摔倒時,又被蕭洵一把扯進懷里,他死死摟著她,箍得她透不過氣,他咬著她的脖子,尖利的犬齒廝磨著,分不清是愛是恨:“崔拂,你休想,休想背叛我!” 崔拂忘了疼,僵在原地,心頭突然閃過夢里他的慘笑,阿拂,你要殺我?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王舉敲了敲門:“大王,大涼使團少了一個人!” “滾!”蕭洵吼了一聲,“自己找去!” “大王,”程勿用跟著開口,“是那個人?!?/br> 身上驟然一輕,蕭洵松開她,大步流星走到門前。崔拂捂著脖子,手指觸到他留下的牙印,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不對,一切都很不對。 第7章 折磨她,摧毀她 房門突然打開,外面的燈火和喧囂灌進來,崔拂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望見庭中烏壓壓的,站滿了士兵,程勿用在最前面,低聲回稟:“大王,方才守衛檢視,那人不見了?!?/br> “廢物!”蕭洵隔著門,罵了一聲,“那么多守衛,看不住一個人?” “何必怪他?”低啞的聲音突然響起,“除了長平王,天下還有誰能攔得住我?” 房頂上突然躍下一人,耳上的單只金環映著燈火,驀地一閃:“蕭洵,別來無恙?” 燈籠暖黃的光為她英氣的輪廓平添了幾分柔美,崔拂望著她沒有喉結的修長脖頸,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猜測,眼前這修眉俊眼的年輕“男人”,其實是個女子。 劉素渠? 門前,蕭洵有幾分不耐煩:“今天才剛見過,何談別來無恙?” “長平王既然早就知道是我,”女子上前一步,長眉一抬,“為何一直不曾說破?” 蕭洵哂笑:“我要如何,還輪不到你來問?!?/br> 女子神色一冷,程勿用連忙上前一步,及時轉圜:“此處不方便說話,請劉二娘子到廳中看座?!?/br> “不必,”蕭洵打斷他,閑閑抱了雙臂,斜倚門框,“劉素渠,你故弄玄虛,想要如何?” 果然,是劉素渠。崔拂向屏風的陰影里挪了挪,她果然像傳聞中一般英武剛強,即便對著蕭洵,也絲毫沒落下風,這樣的女子,會任由蕭洵身邊留著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