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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年領著人輕車熟路地進了公司主樓,摁電梯上了七樓,陸離站在偌大的練習室門口,有些出神。 鋪了一整面墻壁的鏡子,空蕩的練習室,一排排用來壓腿的欄桿,窗外綠蔭掩映,日光流瀉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映出四個少年的影子,他們正踩著節拍對著鏡子在練舞,動作齊整。 ——這是當初陸九思數次夢回中都會出現的畫面。 等到他們一個八拍結束后,林斯年拍了拍手打斷他們,領著陸離走了進去。 四個人轉過身來,紛紛笑著朝林斯年問好。 林斯年點了點頭,介紹起身后的陸離:“這是陸離,他會成為你們的一員,一周后你們就一起去參加‘成為偶像吧’節目?!?/br> “你們好,我叫陸離?!彼膫€少年,高矮參差不齊,四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過來,各懷心思。陸離只當不知,同四人禮貌問好。 “好,那你們先熟悉一下,我先走了?!绷炙鼓瓿瘞兹它c了點頭后就走了。 “林哥慢走?!彼奈簧倌昀飩€子最高的那一位熱情地朝林斯年揮了揮手,大步一邁就站到了陸離面前。 “你好陸離,我是Nebula的隊長,叫于昊,于是于是的那個于,昊是日天那個昊?!边@少年長了一副好樣貌,劍眉星目,棱角分明,身形頎長,比陸離還高出半個頭來,一笑就露出八顆牙齒,正朝陸離友好地伸出手來。 有些人外表看上去高大帥氣,笑起來卻傻乎乎的,一點都不日天。 于昊身后的兩個長得不如于昊出彩,個子比陸離稍高一點,練習室內大家都是素顏,長相差就有了明顯的分水嶺。兩人也上前向陸離依次介紹:“湯宏杰?!?、“鄧彬?!?/br> 這兩人神色間都頗有些不情愿,鄧彬還努力朝陸離擠出了個笑容,湯宏杰卻是連個笑都欠奉,撇他一眼,神色有些傲慢:“你才練習了兩個月,一點基礎都沒有,我們團里的都當兩年多練習生了。再說,出場舞有難度,你能跟上么?!?/br> “我會努力的?!标戨x不以為忤地輕輕一笑。 練習室的燈光流水般傾灑而下,盛在他長而卷的睫毛上,活像是從畫報里走出來的人物,眾人都被這美貌奪去了一瞬的呼吸。果然,當初公司盛傳要著重捧這位新人的消息并非謠傳,只是因為車禍失去了個好機會而已。如今這人來了,這樣貌,他們團里其他人豈不是被襯得如魚目一般了。 湯宏杰臉色瞬間一沉,剛剛那不屑傲慢的眼神立刻變得尖銳和敵意。 在這滅頂般的寂靜中,一個輕細的聲線打破了僵局。 “我……我是莊羽淇?!彼娜死飩€子最矮的男孩子怯生生地抬眼看過來,他一雙眼睛圓滾滾的,大而有神,十分討喜,像受驚的小鹿似的,小心地躲在最后面,被于昊擋了大半個身體,聲音細小如蚊嚀。 “莊羽淇,你一天瑟瑟縮縮的干嘛!一句話半天都說不出來,跳舞也卡殼,我們總被你拖后腿!”被陸離的美貌刺激,湯宏杰滿肚子的火,倒是還存有理智,知道陸離是公司之前屬意要捧的人選,不敢得罪,這火,轉頭就全發到莊羽淇身上了。 莊羽淇被嚇得肩膀一縮,那雙大眼睛眨巴了好幾下,恍有淚意,喉頭滾動了一下,卻還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了?!庇陉慌牧伺氖?,打斷了湯宏杰:“陸離剛來,我們先帶著他把舞蹈動作摳一遍?!?/br> 隊長發話,湯宏杰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放棄,他冷哼一聲,撇開頭:“那快開始吧!” 于昊拍了拍陸離的肩膀:“咱們先放音樂跳一次給你看,然后再帶你一個一個摳動作?!?/br> “好?!?/br> 看過一遍之后,陸離心里就有了數。這首歌比較炸裂,Nebula的每個拍子都踩在點上,倒也算燃,只是每個動作跨度不大,并沒有太大的難度。湯宏杰確實有得意的資本,雖然長相差一點,但他的動作算是里面最準確的。 整個舞中規中矩,不算特別吸睛,陸離不禁有些走神。 曾經還是陸九思的時候,他是樂隊主唱出身,被挖進公司之后,在男團里待了兩年,后來男團解散,他不得不走上了演員的路。 當時陸九思所在的SEAS男團也曾紅極一時,他是男團的ACE,同時也是主VOCAL和DANCE擔當,那時候的男團條件簡陋,團內的每個人什么都得會一點,一個人拎出去也得能HOLD住整個舞臺。當年作為練習生要出頭,可比現在難多了,就算成功出道了,之后的曝光機會少,舞臺也少,即使他們是國內首位男團,也很快就維持不下去了,只能解散。 當年的舞臺,讓之后當了演員的陸九思仍會午夜夢回,想起生活在那片五光十色世界里的自己。演戲他也是喜歡的,只是作為演員的舞臺是成為另一個人,活在那個人物的世界里,體會他的悲歡喜樂。 而男團,是做他自己,放肆、發泄、綻放自己的一切,腎上腺素飆升的一瞬,逐漸拉長成整個永恒。他至今仍記得,一曲結束后他微微喘著氣,舞臺上的光令他目眩,而他仰起頭舉起雙手,去擁抱那個尖叫和歡呼聲在耳畔炸響的世界。 “陸離?”于昊的聲音將他從那個世界拉了回來,陸離定了定神,輕輕吐出一口氣道:“在?!?/br> 陸九思已經過去,如今他是陸離。 “那……咱們直接開始摳動作?”于昊撓了撓頭,詢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