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寵后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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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玄低頭嗅著她發間的香味,只覺得小姑娘今日嘴里吃了蜜,玉照額前劉海被汗浸的濡濕,濕漉漉的貼在前額。 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他微微閉眼,忍不住微微俯身,用自己的額頭去貼近她的額頭。 這世間就是有許多無可奈何之事,不受理智控制之事。 誰叫你的甥女這般可愛。 還這般粘人。 “我就在這里等你,有時或許有急事早間外出,會叫李近麟留守在這里,你來尋他就好了?!?/br> 趙玄打算獨自去直面穆從羲,快刀斬亂麻,他日日愁腸百結,真是等不起了。 玉照向來是知道的,紫陽觀的道長似乎都很忙,玉照有次起得早,來找道長,道長卻是不再,后來她也不會那般早來了,本來她也起不來那般早。 玉照反捏著他的手指,心里覺得自己對不起道長,一次次哄他,答應的事卻沒做到。 “道長......我...我今天回去一定告訴我舅舅!我們的事,其實本來我昨天就該說的,可是舅舅他昨天喝醉了,今天人又不在......” 她聽見道長輕輕地嘆息聲,只以為是道長不耐煩了。 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窩囊了,如此拖下去,要拖到什么時候....... 她鄭重瞧著趙玄:“你信我,你就在觀里等我便是,最遲不過三日,我一定叫我舅舅過來!咳咳......咳咳” 小姑娘說的急,倒是把自己給嗆著了,咳個不停。 趙玄立刻心疼起來,輕輕撫著她的后背。 “我信你?!?/br> 說來也奇怪,兩人間相遇不過數日,道長整日瞧著冷清的很,還是玉照主動闡明的心意的。 兩人骨子里都應該是陌生的,而不是像兩人如今這般,見到了總恨不得日日夜夜待在一處。 只要與她待在一處,哪怕遠遠瞧著,便心生滿足。 兩人甚至連彼此姓名都不曾問過。 她不知道趙玄名字,趙玄卻是知道她的,她叫寶兒,還有個閨名,名喚玉照。 玉照梅開,三百樹、香云同色。 他心中早念了無數次,可生性古怪,嘴上如何也喊不出口。 小姑娘生而喪母,自幼體弱多病養在江都,怪不得說的一副綿軟腔調。 他生來過目不忘,記得的事太多,也因此養成了無用之事從不過心的習慣。如今知曉小姑娘是穆從羲甥女,那些陳舊的一樁樁小事一夕之間都被趙玄從記憶的角落里撿了起來。 江都王重金苦求天下名醫,為其甥女治療頑疾。 甚至穆從羲曾經求了太醫署的太醫遠赴江都為她治病。 那幾個太醫往江都回宮一趟絮絮叨叨了許久,宮里人多少都有所聽聞:“沒見過生的比那小丫頭更漂亮的,可憐見的,整日抱著個藥罐子,每天都是喝藥喝飽的,再不能吃旁的東西。能長那般大也是不容易?!?/br> 趙玄如今想起,只覺得凄入肝脾,痛苦異常。 小姑娘竟然受了如此多的的磋磨?世人常言人生苦難有定數,那么寶兒日后的日子定然是順遂喜樂的了。 “你在京里過的開心嗎?他們待你可好?”趙玄問的自然是信安侯府。 玉照輕輕笑了起來。 “自然是開心的,府里可沒人敢欺負我。偷偷告訴你,我母親去世的早,現在的夫人不是我親娘,我不樂意叫她娘,我親娘永遠都只有一個。沒人敢惹我,平日里我是想干嘛就干嘛?!?/br> 她才不樂意叫道長知道自己的父親祖母都不喜歡自己,她不喜歡別人可憐同情自己,哪怕是道長也不行。 趙玄低頭拍了拍她的后頸,指節微動,將自己常年佩戴的扳指從指上取了下來,套在她白生生的指甲染著粉色蔻丹的拇指上,可趙玄的手指只看著細,戒指戴在玉照手上,卻大了一整圈。 趙玄失笑想取下來給她換個其他適合她的物件,不想小姑娘速度奇快,笑嘻嘻的從他手里搶過,生怕他會反悔一般,寶貝一般塞到了香囊里。 “送我的就是我的了,不可以收回去!戴不上沒關系,回家我叫丫鬟打個絡子,給我帶脖子上?!?/br> 自己給出的禮物被人這般喜愛,趙玄無疑是非常開心的,他抓起她的手,將她手心攤開,往上寫了兩個字。 玉照睜大迷茫的雙眼,不明所以。 他眼中含笑,問她:“可看清是哪兩個字了?” 玉照乖巧的點頭,軟和的嗯了一聲:“看清了,是......含、含章,對么?!?/br> “是,這是我的字?!壁w玄答道。 玉照心中默念,含章,含章......只覺得晦澀拗口。 道長端嚴的穿著素紗中單,青俊絕倫,垂落的睫毛如松樹般堅毅。 他總是那般,今日這般熱的天氣,他卻孤傲的如一座雪山,仿佛渾然不怕熱一般。 可方才兩人貼著,玉照又能察覺到道長身上溫熱,比自己燙,想來他也是極熱的,只不過面上不顯罷了...... 玉照心頭又開始小鹿亂撞,唇瓣動了下:“可是我還是喜歡叫你道長,你喜歡我叫你道長嗎......” 趙玄伸手擦掉她鼻尖升起的薄汗,小姑娘身體弱,倒是喜歡出汗:“你喜歡叫什么便叫什么?!?/br> 左右不過是一個稱號罷了。 玉照只道長道長的叫他,趙玄就覺得足矣,順從心意,方能自然,方能長久。 原來遇到滿心歡喜的姑娘就是這般,什么都不需要說,只要兩人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就覺得此生無憾。 便是朝令夕改背負世人罵名,又算得了什么呢? 玉照卻猶嫌不夠,她仰頭望著他挺秀堅毅的下顎,躍躍欲試:“道長上次吃了什么?” 趙玄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她:“......什么?” “我問道長上次背著我偷吃了什么?” 玉照滿眼狡黠,她唇瓣輕啟:“為什么那么甜?” 少女仰著頭,唇瓣鮮紅,泛著盈盈水光。 眸中迷離的映著自己的面容,趙玄腦中轟通一聲,瞬時火花四濺,燥熱難耐。 他耳根泛紅,只覺得渾身熱氣往一處去了,面容卻冷肅的厲害:“未出閣的姑娘,說什么葷話!” “明明就是嘛,道長上次吻我時,嘴里可甜了,我還以為道長背著我偷偷吃了蜜餞?!?/br> 玉照就是故意的,她素來沒臉沒皮。道長板著臉的樣子駭人,她卻是不怕的,她知道,道長只是個紙糊的老虎。 ——只會裝腔作勢。 趙玄眸中隱隱閃過腥紅,他低頭抬起她消瘦的下巴,吻上了那張會說葷話,喋喋不休,叫他惱羞的唇瓣。 兩人幾次都是這般,不沾上還能理智的說著話,一但沾上就瞬間失了理智,上回玉照失控在趙玄身上撕咬一通,趙玄則是渾渾噩噩的將玉照身上弄出了許多紅痕。 兩人間早已食髓知味,這次道長的親吻顯得更加熟稔,他充分掌握了技巧,兩人從窗邊到了軟塌上,玉照被他抱在腿上,雙臂掛在他肩上,纖腰被他緊緊摟著。 他失去了往日的冷清,如同一只不知饜足的猛獸,胸口充斥著熔巖,恨不得將人拆吃入腹。 玉照難受的掙扎起來。 。。。。。。 殿外的李進麟匆匆抱著才洗好澡,渾身濕漉漉的小狗,輕輕扣門。 陛下吩咐他的事,他自然不敢耽擱,是以自己親自動手給狗洗澡,洗干凈了立即就抱了過來。 那位姑娘眼巴巴的等著呢。 這狗兒真是好命,瞧著其貌不揚的,竟然得了陛下叮囑,還被陛下親手抱著。 他跟著陛下身邊近身伺候了十幾年,宮中獸園里可是有陛下養著的十六頭獵狗,皆是宮中世代繁殖培育出來的,能于萬獸之中廝殺追尋獵物,哪一條不是血統純正,價值連城? 可偏偏就這只狗兒能得此等恩寵。 “主子,狗已經洗干凈了......” 里邊的玉照聽了叩門聲,忙不迭的推開了身上的趙玄,背著他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只胸口起伏的厲害。 李進麟只聽到殿內傳出趙玄壓抑、陰冷的聲音。 “出去——” 第32章 電光石火之間,兩只利箭…… 顧升前往官署,他三年前兩榜進士,沒經過留置,更無外放經歷,憑著老魏國公在世時的威望,順利入了大理寺任職。 這履歷已算得上是天縱奇才,他心思細膩,比起世家公子,如同一尋常布衣出身,吃得了苦,受得了累,又有爵位在身,官職升起來比旁人都要快。 今年才二十有一,卻已經做到了大理寺丞的位置,可稱得上是年少有為。 后起之秀,大理寺上頭的眾位大人對他更是提攜有加。 可今日顧升前往時,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同來。 衙隸對他皆是偷偷打量,竊竊私語。他轉身看去是,眾人卻是又移走目光,游離不定。 顧升招來一名手下,問他:“發生了何事?” 衙隸小聲回答他:“顧大人前去寺卿那處吧,寺卿一來就到處尋您?!?/br> “找我?找我做什么?”大理寺的官員各負責不同案件,是九寺中最忙的官署,各忙各的,除非有案件要統一調差,平素根本見不著寺卿的面。 衙隸壓低聲音,告訴顧升:“顧大人,您被參了——” “參我?為了什么事?”顧升縱然是國公爵位,可在朝中也只是個不出眼的小官,那些御史大夫眼睛都盯著三品朝上的高官兒,誰管他一個連上殿朝見都不夠格的六品? 再者,他平日里戰戰兢兢,從不出差錯,又能做錯何事? “您去了便知,顧大人小心,大理寺卿發了好大的火?!?/br> 顧升腳步一頓,苦笑著往衙內走去,老遠的就聽見大理寺卿在破口大罵。 大理寺卿約四十多歲年級,生的濃眉赤目,正方下頷的四周,胡子長到了耳根,陰森森地直立著,如一個壯毛的刷子。 看著有些像那掛著的門神。 瞧著兇狠莽夫的模樣,兇狠沒錯,莽夫?呵,陳大人生了副言行粗魯,性子急躁的模樣,偏偏是個外剛內柔的,他斷案如神,更是鐵面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