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寵后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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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玄忽然沉默了。 玉照模模糊糊的問他:“遇到什么......遇到了你?我看公子人不錯,才不會害怕呢?!?/br> 趙玄聽了垂眸望著她,語氣嚴肅:“你知道我是誰?你連我都不認識?!?/br> 玉照見趙玄低著頭,離自己甚近,忽然伸手過去揭下他的面具。 他一時不妨備,臉上一涼,面具竟是被扯了去。 玉照瞇著眼睛看面具下的面孔,長長“哦”了聲, “我就說味道一摸一樣呢,原來是道長你啊......” 趙玄眼睫顫了顫。 玉照醉醺醺的雙手攀上趙玄的腰肩,仰著頭望著他的眼中水光盈盈,唇瓣殷紅:“你是想我了嗎?才偷偷來看我?” 趙玄只覺得周遭忽的失了聲,他什么都聽不見,只能聽到小姑娘的話。 生平頭一次打算趁人之危,他抬手輕撫過小姑娘的眉心,光潔的前額,仗著小姑娘喝醉,哄她道:“是,我是來找你的,你可愿意跟我回家......” 玉照傻傻的笑,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她笑的花枝招展,風月為之失色,懸掛于蒼穹上的明日都沒她明亮。 “你說什么?”玉照指著自己的耳朵:“我糊涂了,聽不見了呢——” 說完,她眼睛一閉,靠在他懷里睡著了。 *** 聽說今日樓里一擲千金請來了琵琶大家前來彈奏,樂器之中,玉嫣最喜好琵琶。 玉嫣侯府嫡女,往日筵席也是個八面玲瓏的,因此與她交好的姑娘頗多,她一路遇到幾個往日熟識的世家貴女,幾人一拍即合,索性便結伴去聽一聽那被旁人吹上天邊的琵琶大家彈奏的究竟如何。 循著喝彩聲來到,便見高臺之上有一中年不茍言笑的女子,懷抱琵琶,素手撥弦,琵琶聲清脆錚錚,冰雪凈聰明,雷霆走精銳。 一曲終,眾人紛紛拍掌喝彩。 師大家在臺上溫聲細語,詢問臺下:“可有上臺獻藝的?” 今日不僅僅是武技有比賽,吹啦彈奏更有,先前便有一位姑娘箏技高超,把擂主贏了下去,如今這里頗為熱鬧。 可彈琵琶不易,常言道千日琵琶百日箏,沒點天賦可是不行的。 玉嫣便是個個中高手。 “玉嫣,你要不要上去?你的琵琶彈得如此好,肯定能得個第一?!绷⒓从薪缓玫墓媚锵虢杏矜躺先?。 “是啊是啊,玉嫣,你就彈一曲給我們聽聽?!?/br> 玉嫣有些心動,但又有些猶豫。 她是侯門的姑娘,縱使一曲琵琶能叫她出風頭,可在大庭廣眾之下演奏,未免叫人看輕了去。 成恪正巧帶著顧升走過來,兩人一風華正茂,另一個雖然年少,卻生的儀表堂堂,頓時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顧升個子高,人群中一眼便見到了玉嫣,玉嫣也見到了他們,立即移開視線。 顧升奇怪道:“你jiejie今日是怎么了?見到我們都不看一眼?!?/br> 成恪沒說什么,笑了笑,“我們前去看看?!?/br> 顧升雖比成恪大了許多,但也是見著成恪長大,向來是將成恪當弟弟一般。 他含笑道:“走,去看看?!?/br> 那邊玉嫣余光見到顧升走過來,杏眼眨了眨,起身上了高臺。 她今日穿著一身淡青羅衫,翠綠百褶裙,梳著少女的百合鬢,一身并不華麗,卻勝在清朗淡雅。 她朝著下首眾人微微福了一禮,接過旁人遞來的琵琶,纖手試了試音,接著熟稔的波動起來。 細捻輕攏,音如飛絮縹緲,琴聲清麗如春江之水,靈澈如九秋之菊。蛩聲輕鳴,似細水涓涓。 彈得是名曲聲聲思,其中思念纏綿之味,躍出曲中。 玉嫣撥弦的姿勢,成恪一瞧便知是沒有藏拙的,果然回頭便見一臉驚艷之色的顧升。 成恪若無其事的問顧升:“我二jiejie彈的如何?” 顧升眼中揚起笑意,頗有些欣慰:“不想嫣兒的技藝竟然如此高超,比起方才的師大家也不遑多讓。嫣兒meimei能吟詩作賦,更是精通音律,當真是柳絮高才?!?/br> 成恪聽旁人夸自家jiejie,自然是高興,但仍學著老成的模樣,謙遜道:“顧兄過獎了,我jiejie如何能與前朝謝氏女比肩?!?/br> 兩人正說著,忽的明月樓外嘈雜起來—— “借讓!借讓!” 外邊一群護衛虛握劍柄,護著一位老人往樓內走。 明月樓中賓客不是顯貴豪門,也是家纏萬貫之人,他們這群人來這里都帶不得護衛,這些護衛是誰人的手下? 為何如此大搖大擺的進來? 賓客視線紛紛落在那位老者身上。 老者提著一個紫漆木箱,穿著樸素,不像是天潢貴胄。 可縱使這般,誰都不敢小瞧。護衛很快從人群中開辟出一條小道。 “那是什么人?”成恪皺眉瞧著,猜不透。 顧升收回視線,淡淡道:“估計是宮中貴人?!?/br> 那老者,瞧著倒是像位醫者。 第19章 這病可能根治?她方才疼…… 成恪聽了不免有些震驚,道:“宮中貴人緣何會在此處?” 顧升城府頗深,他不會錯看,猜測許是有天潢貴胄在樓里忽生惡疾,匆匆喚來的醫者。 因此提點成?。骸澳嗖?,只當做沒看見吧?!?/br> *** 繞過一處云母螺紋碧翠屏風,便見內室四處簾幔低垂。 太醫提著醫箱進去,不敢抬頭,低頭往內室床榻前站定,余光便見簾幔下露出一雙玄底金絲蛛紋履。 “陛下身體有何不適?” 簾幔后傳來皇帝平靜無波的聲音:“過來診脈?!?/br> 簾后伸出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似羊脂白玉精雕細琢而成,精致的連肌膚紋理也無。 他見狀,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知曉簾幔之后要診脈的那位,只怕不是陛下本人。 立刻上前懸著絲給貴人診脈。 “這位......這位仿佛是醉酒之癥?!?/br> 趙玄聽完擰著眉,語氣有些不逾:“她心口痛,這又是什么病癥?” 太醫一聽當即重新把脈起來,果然發現玉照的脈象與他人不同之處,他思忖著措辭,盡量用溫和的詞道:“姑娘這脈象,似是先天不足引發的心疾,想來是服用過藥了,如今脈象平穩,并無太大波動?!?/br> 他又解釋道:“心疾分為多種類,此類的心疾需細心調養?!?/br> 半晌,沒聽到簾后的陛下說話。 這房間沒有旁人,陛下不答話,老太醫僵持著也不知說些什么。 簾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床上躺著的人翻身,又似是脫衣服的聲音,而后老太醫還聽見那姑娘含糊的夢囈聲,那聲音像是春月里的鶯啼,軟的不像話。 老太醫老臉一紅,心中暗暗納罕,頗有些意料之外,只是這般叫他杵在外邊聽著,是不是有些不好? 趙玄總算還記起外邊有位老頭兒,低聲問他:“這病可能根治?她方才疼得厲害?!?/br> “先天不足之癥,向來是難以根治,臣回去同太醫署的商量著,開些溫補的藥,先溫養著,只要不發病,便也不會疼痛。日后配合針灸,或許有機會根治?!?/br> 心疾實在不算是少見的病癥,有些先天殘缺的人心口那塊比旁人少了點,那等心疾只能聽天由命。 但這位的病癥,實乃先天不足氣血不緩導致,在高門間,尤其是女眷間并不罕見。 太醫署里專治此類的能人有許多,雖難以根治,壓制起來卻并不棘手。 等他回太醫院立即尋個適合的方子,慢慢調養著便是。 就見簾后陛下淡淡的“嗯”了聲,催促他道:“熬些醒酒湯來?!?/br> 老太醫險些老淚縱橫,當即就要往外走。 恰巧一陣微風拂過,輕紗簾幔被吹得揚起一角。 只匆匆一眼,見到床上的姑娘□□著一雙玉足,頭埋在錦繡堆里,似乎醉酒醉的厲害。 陛下坐在床邊,挺拔的背脊這會兒卻并不直挺,慵懶的靠著床圍,側頭過去與那姑娘湊得極近,兩人的手掌十指相扣,緊緊貼合。 老太醫見此連忙移回目光,腳步加快出了門,嘴角忍不住上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 玉照這一睡,睡得太過香甜。以至于她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等清醒過來后,就見床邊圍著雪雁雪柳。 兩人見玉照醒來,立即迎了上來。 “姑娘,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身體可有不適?” “心口可還疼?” 玉照眨了眨眼,全身酸軟,醉酒前的片段零散憶起來些。 她一驚,連忙查看自己衣服,見穿戴同之前一模一樣,身體也沒不適之處,這才松了一口氣。 雪雁臉上帶著憂愁,眉毛快皺成了八字:“她們說姑娘你犯病了,姑娘,你真是急死我了.......” 玉照不明所以,這跟她回憶差的有點大,她記憶中,明明是她攥著一個男子的手袖,不肯放手...... 他們又是誰? 思及此處,玉照臉一紅,萬分后悔起自己方才喝了酒,也不知丑態有沒有被旁人看去。 “這里是哪里?她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