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  挑明   宮玨抬手，手心貼上她額頭

    月色清涼如水。

    映著夜空中悠哉的云, 也映著孟晚陶眉心微攏的臉。

    她站在門口良久未動，只是看著宮玨離開的方向。

    原本她真的只是以為，兩人只是太熟了。

    又同病相憐, 雖然他瞧著家里像是有些身份，但過往經歷肯定很艱難，便有惺惺相惜地情感在。

    她以為宮玨也是如此。

    無論是幫助, 還是關心，都是相互出于此種心理。

    但她現在突然覺得好像不是這么回事。

    宮玨好像對她有超出普通朋友的情感。

    以往沒太留意。

    但今日他的舉動，以及眼神，實在太明顯了。

    明顯到她要以人生四大錯覺之一的‘他喜歡我’來解釋，都不行。

    只不過, 她不太清楚，宮玨這是因為朋友太少才對她衍生出這種情愫的緣故, 還是一時新奇, 又或者是……

    “小姐, ”碼好貨的小瓷, 抬頭沒瞧見人, 便找了過來：“你站在這里做什么呀？”

    孟晚陶回神, 轉頭看過來。

    小瓷看了看小姐, 又朝外面看了看，奇怪道：“公子還沒走么？”

    聽她提及宮玨，孟晚陶心尖輕輕跳了一下, 她收回視線：“已經走了, 走罷，該歇著了?！?/br>
    小瓷還是覺得剛剛她過來的時候，看到小姐在看著外面發呆很奇怪，不自禁又朝外面看了看。

    可外面空空蕩蕩, 除了月色就是風，什么也沒有，只得關上門跟著小姐往回走。

    她嘴上也沒閑著，開心地道：“小姐，咱們今日比往日多出了一半的貨，照這么下去，等過年的時候，就能賺得很大一筆錢了?！?/br>
    在以前，莫說銀錢，能吃上一頓飽飯，她都能開心地哭出來。

    現在吃得好穿得好，小姐不僅有錢，還給她們發賞錢，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說到這里，她又道：“今天公子也幫了很大的忙呢，這段時間，公子天天過來幫忙，每日里那么辛苦，從來沒說過累欸，公子可真是個好人！”

    孟晚陶腳步一頓。

    她怎么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怎么啦？”小瓷看著突然停下的孟晚陶，一臉茫然。

    “沒事?！彼?。

    是她疏忽了。

    普通朋友，也做不到天天來幫忙罷？

    小瓷覺得小姐今天有點奇怪，公子也有點奇怪。

    就連小棗都奇奇怪怪的。

    她想不明白，最后只好歸咎于天太冷了，大家都不想說話。

    “不過，公子對小姐確實好，”小瓷又道：“平日里幫忙，送東西就算了，今天還特意進城接小姐?！?/br>
    孟晚陶被她說的心里有點亂。

    大棗和小棗兩人都收拾停當，見她過來，笑著道：“小姐，可以休息了，都裝好了?！?/br>
    孟晚陶看了她們一眼：“嗯，今日辛苦了，你們跟我進屋?！?/br>
    “我去給小姐打水?！毙〈山駜河行┛簥^，邊說邊去打洗漱的熱水：“馬上就來?！?/br>
    孟晚陶看了小瓷一眼，沒管她，示意大棗跟小棗進屋。

    到了屋里，她從匣子里取出今日定遠侯府給小棗的酬金，說是酬金，也包含了一部分賞銀。

    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整整六十兩。

    “這錢，”孟晚陶笑著道：“是小棗辛苦掙的?！?/br>
    小棗忙道：“都是小姐教的好，我這一身手藝，都是小姐給的，連我跟jiejie的命也都是小姐留的，小姐這樣說，實在……”

    “本來就是你掙的，”孟晚陶笑著打斷她的話：“今日郡主都夸你呢，有了今日這一遭，日后想要請你去做宴上糕點的，怕是不會少了?！?/br>
    小棗靦腆一笑：“那也是小姐教的好?！?/br>
    小瓷端著熱水進來，看到孟晚陶手里的錢，羨慕道：“我要是聰明點就好了，也跟小姐學，這樣也能給小姐掙錢了?！?/br>
    孟晚陶從里面拿了幾錠出來，道：“一人一錠?！?/br>
    一錠就是十兩。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大棗和小棗都不敢要。

    小瓷也不敢要，她驚訝道：“這也太多了?！?/br>
    “也不算太多，”孟晚陶笑了：“開鋪子到現在，也沒發過月銀，就當是月銀個賞錢一并的罷?！?/br>
    就是招了人看店，也需要一筆錢呢，更別說這三人還身兼數職。

    這個錢，孟晚陶給的不心疼。

    “快拿著罷，”看她們三人呆愣的樣子，孟晚陶笑著道：“等你們都有本事有出息了，掙多多的錢拿來給我，我一定不推辭全收下?！?/br>
    小棗看了大棗一眼。

    “快收了睡覺去，”孟晚陶催促道：“明日還要早起進城呢，夜都這么深了?！?/br>
    大棗和小棗這才上前收了。

    小瓷也美滋滋收下。

    等大棗和小棗出去后，孟晚陶便準備泡泡腳。

    抬頭就見小瓷捧著那錠銀子，一臉傻笑。

    “開心成這樣？”孟晚陶加了一包之前自己磨得艾草包泡著，邊打趣小瓷：“還不知道你這么財迷呢?！?/br>
    小瓷捧著銀子湊過來，開心地道：“當然開心，小姐不也很開心?！?/br>
    孟晚陶笑了：“那是自然?！?/br>
    可能是剛剛站在門口吹了點冷風，孟晚陶嗓子有些不太舒服，她給自己倒了菊花茶，小口小口喝著。

    “不得攢嫁妝么！”小瓷一臉認真地道。

    孟晚陶：“？”

    她抬眼，透過氤氳的熱氣，看著還不過是個小孩子樣的小瓷，好笑道：“才多大就想著攢嫁妝了？”

    主意還挺大！

    “給小姐攢??！”小瓷轉頭看著她，擰著眉頭，神色格外認真。

    噗……

    孟晚陶剛喝進嘴里的一口茶，被這話驚得全吐了。

    “咳咳咳……”又驚又羞的孟晚陶，嗆得咳個不停。

    小瓷忙過來給她順氣。

    孟晚陶拿起擦了嘴角的茶水，一臉奇怪地看著小瓷：“你腦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小瓷：“今日在宴上，我聽趙小姐身邊喜兒說的啊?！?/br>
    孟晚陶佯裝平靜，繼續泡腳：“說了什么？”

    “喜兒說，”小瓷認真道：“女孩子要早為自己打算，小姐們呢，有家里謀劃，我們這些做丫鬟的，就只能自己給自己謀劃，早早的多給自己備一些嫁妝，嫁了人也有些底氣，就算不嫁人，攢點錢，也是好的?！?/br>
    孟晚陶：“……”

    她都不知道，小瓷今兒還跟人說了這些話呢。

    “我覺得她說得很對，”小瓷重新倒了一杯茶端過來，又道：“小姐跟府里關系不太好，到嫁人的時候，府里若不給準備，小姐豈不是要受氣？我就決定，我要把錢攢下來，到時候給小姐當嫁妝?！?/br>
    孟晚陶又感動又覺好笑：“你的錢，還不都是我給你的？”

    都沒有別的進項，攢的是哪門子的錢？

    小瓷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么，她湊過來，認真道：“從明日開始，小姐也教我做點心罷，我也出去掙錢去，掙了錢都給小姐留著當嫁妝 ?！?/br>
    孟晚陶想說，你的天份實在沒點在廚藝上，她看她這么期待這么認真，孟晚陶一時也沒忍心打擊她：“嗯?！?/br>
    小瓷開心了。

    “你的錢，”孟晚陶笑了下：“給自己留著攢嫁妝罷?！?/br>
    小瓷一本正經：“我又不嫁人，我要一輩子跟著小姐，就給小姐攢?！?/br>
    孟晚陶笑著搖了搖頭，她年歲小著呢，想法天真。

    反正到時候，無論她們誰出嫁，她都會出一份豐厚的嫁妝，小瓷這么有奔頭，就讓她攢著好了，有個目標，她學東西還能更勤快用心些。

    “小姐，”小瓷坐在孟晚陶腳邊的小杌子上，仰頭看著她：“今日她們都說，是相親宴，所以夫人們才都家里適齡的姑娘都帶了出來，小姐有相到么？”

    孟晚陶：“……”

    要不是有前車之鑒，孟晚陶差點又要被茶水嗆到。

    “你……”她把茶杯放下，看著小瓷，擰著眉頭道：“怎么今日滿口都是嫁啊娶啊，你是想嫁人了？”

    小瓷否認：“我才沒有！我就是偷聽到那些小丫鬟們私下里偷偷討論哪家的公子有才，哪家公子品行相貌好……想著小姐只顧著吃席，也聽不到這些話，就想跟小姐說說?！?/br>
    “好了好了，”聽她越說越遠，孟晚陶連忙打?。骸八疀隽?，幫我倒了去?！?/br>
    她擦干腳穿上鞋襪，準備去睡覺。

    “小姐，”小瓷喊住她：“這真的很要緊，你就沒考慮一下未來找個什么樣的夫家？得提前打算的，京城里品性才學樣樣好的公子，可不多，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呢?！?/br>
    孟晚陶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