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自救手冊(快穿) 第380節
所以步梟的父親步原攸,總是會用一種感嘆又懷念的眼神看著步林,最后深深嘆一口氣。 其實本來該去大蔭城中迎娶一位新娘作為同盟標志的,是步林。 可惜步林的腿讓他失去了作為城主的資格,就只能由步梟代替他。 而現在步梟雖然離家的時間并不久,可這個世界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改變,他自己也發生了改變…… 步梟摸了摸自己冰冷的面具,他的臉上不只是毀容那么簡單。他不能讓其他人看到他的臉,他必須在抵達淮高城之前,讓他的臉徹底毀去。 因為淮高城的城民們,能夠接受一個英勇對抗怪物,不慎毀容的城主,卻并不能接受一個半怪物化的城主。 進入了淮高江的范圍,再有半天,他們就能夠抵達淮高城的入口。 到時候一切都會塵埃落定,他們有沒有地方???,能不能在淮高城當中,恢復正常人的生活,就全看淮高城能不能幸存了。 步梟從船頭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的屋子當中點著火爐,溫度很高,一進去,步梟的汗就流下來了。 火爐當中燒著一個鐵鏟,步梟坐在床邊上手指發顫。 他現在又有一點懷念羅堅壁,如果羅堅壁活著,至少能幫他想想辦法。能幫他在淮高城當中說話,不至于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可是羅堅壁死了,死在了陸珠的獸人手中。 現在他只能靠自己。 步梟把床頭疊好的布巾咬在自己的口中,他必須盡可能地將那些如樹根一樣盤踞在臉上的凸起,變成真正的燙傷。 拿起燒紅的鐵鏟,步梟避開了眼睛的地方,從下巴開始,照著鏡子,把鐵鏟按在自己怪物化的那半張臉上—— “唔——” “唔——” “唔——” 痛苦的,壓抑在喉嚨當中的嘶吼聲,伴隨著被烤焦的皮rou氣味,彌漫了整間屋子,但也僅僅只存在于這間屋子。 等到步梟停止手中的動作,他僥幸沒有昏死過去,而是渾身如水中撈出來的一樣汗水淋漓。 他站在鏡子的面前,看著自己焦黑恐怖的那半張臉,心中有什么東西,徹底死去了。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步梟也是個狠人。 這一結論在步梟圍著一條遮面的布巾,找到了正午睡起身的陸珠的時候,是彈幕給他的評價。 “你何必把自己糟踐成這個樣子?” 陸珠邊給步梟涂營養液,邊不疼不癢地說:“誰也不知道淮高城中是什么樣,說不定你不需要這樣?!?/br> “我不能冒險?!辈綏n聲音沙啞地說。 陸珠嘆息的一聲,看著步梟的半張臉說:“可惜了……” 陸珠此時此刻微瞇的眼神,還有似曾相識的動作,莫名讓歩梟脊背發寒。 他清晰的記得,在大蔭城的時候,她也這樣說過。 步梟的眼中短暫閃過驚恐,他顫聲問陸珠:“你是早就預見到了嗎?!?/br> 步梟的聲音艱澀:“女巫大人……” 陸珠并沒有回答步梟的問題,而是說:“這種藥能夠減輕你的疼痛,也能夠促進傷口的愈合,但它并不能消除傷疤?!?/br> “到時候你只需要說,你的臉是在和怪物戰斗的時候不慎燒傷的,沒有人會懷疑,我會為你作證?!?/br> 步梟咬了咬牙,點頭:“謝女巫大人?!?/br> “你會成為一個好的領導人,”陸珠說:“不用感謝我,我會全力輔助你,找到終止感染的辦法?!?/br> “不過要研究終止感染的辦法,在進入淮高城之后,我需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屋子。來存放試驗的藥物,來設法做出效果更好的藥?!?/br> “我會為你提供這樣的地方,女巫大人……”步梟突然間抓住了陸珠的手,丑陋的臉上,一雙曾經深情款款的桃花眼盯著陸珠,問:“你不會背叛我吧?” “我當然不會?!标懼檎f:“你不相信我嗎,我上次答應你不用巫術,你也看到了我沒有用?!?/br> 步梟想到上次陸珠差點就死了,但確實是沒有用巫術,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其實有種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陸珠的感覺,從開始到現在都是這樣。 可陸珠確實一直在幫他,歩梟無法打消對陸珠的戒備和恐懼,但也確實需要陸珠的幫助。 就像陸珠說的,沒有人知道淮高城當中是什么樣。 可如果淮高城中也曾遭遇怪物的襲擊,那他這個缺席了這段時間帶著衛兵保護城民的少城主,如果不能帶回去一個足以震懾,足以讓他人信服的力量回去,那他是無法登上城主之位的。 步梟必須做城主,因為不能爬上最高位,那他就會死在底下,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尤其是在這樣的世界當中。 船只全速行進,越是臨近淮高城的入口,船上的眾人越是心思各異,精神緊繃。 只有陸珠和屠烈兩個人,沒有去甲板上站著,而是把船艙鎖起來,躺在一個小床上抱著彼此,閉目休息。 步梟上過藥之后,把面具重新戴上了。他半張臉疼得后背冷汗直流,可是他忍著疼站在甲板上,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看著陽光之下,越來越近的淮高城。 現在所有人都在步梟的身后,看著他的眼神是充滿期待,甚至是依賴的。 因為這些人能不能被淮高城所接納,全要看步梟。 等到船只終于抵達淮高城入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從船艙當中出來了。 陸珠站在步梟的身后,和屠烈并排,她身上依舊穿著華美繁復的淑女裙,但也披上了類似于女巫的斗篷。 他們全盯著淮高城入口那巨大的水上閘門,再湊近一些,看到了數不清的獵魚鳥盤旋在淮高江的上空。 嘰嘰喳喳的獵魚鳥叫聲,此刻聽在眾人的耳朵里,猶如一場生死賭博的鼓點。 他們無法從獵與鳥的狀態,看出懷高城有沒有被怪物侵占。 因為怪物是不能涉深水,不能污染水生物的。獵魚鳥以獵魚為生,大部分時間都盤旋在江上,不太可能被怪物感染。 不過在他們的船只終于到達了閘門的附近,看到了有衛兵守在閘門兩側的木塔之上。 所有人都忍不住從心底發出了歡呼,他們看清了那些衛兵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那些衛兵手里拿著魚叉槍,身上穿著盔甲,在看到他們之后,朝著身后喊:“有船只!有幸存者!通報城主——” 步梟心臟跳得恨不得從口中飛出來,木塔上面的衛兵朝著他們的船上甩來了繩索,很快有衛兵將繩索固定在他們的船上。 而步梟的眼睛死死盯著閘門后面的那一條水上通道,心里激烈的斗爭著也期盼著,到底是誰會來接他……是父親嗎?! 所有人都滿懷期待地看著閘門后面的那條通道,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隊人朝著這邊走過來。 只不過為首的那個人走得有一些一瘸一拐,步梟看到來迎接他們的人,臉上激動的表情慢慢收斂了起來——來的人是他的哥哥步林。 剛才那衛兵喊的是通道城主,為什么來的不是他的父親步原攸? 步林站在閘門之后,看向了眾人。 對著身后做了一個手勢。 身后的衛兵們就朝著船上眾人喊道:“全把手抬起來!跟著我們的指示來做動作!” 船上的眾人面面相覷,不過他們慢慢地都把手抬起來了。 對面的衛兵讓他們揮手,用雙手交叉。船只上的眾人有一些疑惑,步梟為他們解釋道:“是為了確定我們全都是人,按照他們說得做吧?!?/br> 所有人按照對面的指示做一些傻兮兮的動作,不過對面的表情很認真,他們也就應對得很認真。 一套動作下來,步林終于下令道:“打開閘門,我弟弟回來了?!?/br> “打開閘門——” 步林和步梟遠遠地對視,兄弟兩個誰也沒有露出親人重逢的激動情緒。 他們從小感情就不太好,步原攸總拿他們做比較,總拿著他們去激勵對方。 這讓他們兄弟之間永遠存在著競爭,甚至是仇恨。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如果沒有對方該多好?!?/br> 閘門慢慢開啟,咔噠噠的鎖鏈聲,讓船之上的眾人終于露出了欣喜若狂的情緒。 他們有些人甚至喜極而泣,淮高城果然沒有淪陷。 他們終于能夠回歸人群,不用再每天心驚膽戰,隨時應對著從各個方向沖出來的怪物。 木塔上的守衛門利用齒輪拉動繩子,將船身朝著淮高城當中拖動。 眾人從閘門之下通過,陸珠仰頭看了一眼吊在半空當中的閘門,黑沉沉的尖鐵焊在一起,看上去像懸在眾人頭頂的劍。 他們進入了淮高城中,將船只??吭谕ǖ赖倪吷?。 步林一瘸一拐地朝著這邊走過來,他身后的衛兵也朝著這邊走。 步梟第一個從船上下來,步林走到了通道的旁邊,兄弟兩個對視了一眼,步林率先張開了雙臂,步梟向前兩步,和步林抱在一起。 淮高城的衛兵們,抱過來了木板,鋪在船只和通道之間,迎接船上的人下來。 最先下來的是那些老弱婦孺,女人們在陸竹靈的帶領下,又興奮又忐忑地走過木板,踏上了水上通道。 只不過兩側站著迎接他們的淮高城衛兵,在看到這艘船上下來這么多女眷的時候,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就連抱著步梟的步林,都忍不住朝著那邊看了一眼。 等到婦女和孩子都下了船,衛兵們才開始陸陸續續地下船。 陸珠和屠烈排在最后,屠烈的身材過于高大,踩過木板的時候引起一陣吱嘎的響聲。 衛兵們本來視線在陸珠的身上,畢竟這一群女人之間,只有陸珠打扮得最精致,又用斗篷遮著半張臉,引人探究。 不過等到屠烈率先上了通道,回頭看了一眼這些視線不老實的衛兵,將手遞給陸珠的時候,這些淮高城的衛兵們,都有些畏懼地挪開了視線。 “你帶回了這么多人,”步林拍了拍步梟:“這一路很辛苦吧?” 步梟并沒有回答,敷衍地點了點頭,連忙問道:“父親和母親呢?” 步林本來笑著,他長得跟步梟很像,如果忽略腿的話,也是一位特別英俊的金貴少爺。 只是他臉上虛偽的笑容,和渾身上下都透出的抗拒,破壞了他的氣度。 尤其是聽到步梟問起他們的父母的時候,步林快速垂下了眼,眼中閃過晦澀和陰狠。 片刻后他抬起頭,眼眶泛紅,咬牙道:“父親和母親……全都不幸離世了?!?/br> 步梟表情有片刻的空白,他那面具沒有遮蓋的,完好的半張臉快速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