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自救手冊(快穿) 第56節
手指指節在黎宵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黎宵卻傻笑起來,他一笑起來肚子就很疼,頓時又“哎喲哎喲”地抬手去捂肚子。 郭妙婉斜著他,沒有報復成功,把空蕩蕩的湯藥碗重重地放在床前的小案之上。 “疼死你?!惫钔駩汉莺莸卣f。 黎宵笑得停不下來,他長了這么大,就沒有這樣欣喜若狂過。 “婉兒……”黎宵強壓著自己的笑意,按著自己的肚子,用柔情款款的眼神看著郭妙婉,“我真的好高興……我覺得我像在做夢?!?/br> “你繼續做夢吧?!惫钔裉?,用給死人合眼睛的方式,把黎宵的眼睛蓋上了,“你再看我一會兒,我就反悔了?!?/br> 膩人的慌! 黎宵也折騰得不輕,已經連續好幾天晚上,為了看那些卷宗幾乎徹夜不眠。 白天還要去當值巡街,昨天晚上受了那么重的傷,情緒又那般大起大落,現在全靠著意志力撐著。 郭妙婉的手一蓋上來,黎宵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樣,眼睛再也沒能睜開。 黎宵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就在郭妙婉的床上,擠得郭妙婉晚上睡在了貴妃榻上,輾轉反側,因為貴妃榻實在是太窄太硬了。 距離婚期還剩一天,黎宵一個大活人失蹤了,不僅沒有去當值連家也沒有回,可把黎家的一家老小給急壞了。 好在郭妙婉在第二天清早上,派人去護城衛營地給黎宵告了假。又讓甘芙親自去黎家,說明了黎宵現在正在公主府內,讓他們不要擔心。 黎宵受傷的事情自然是沒有說的,黎宵在十二月十一的中午醒來,距離兩個人成婚僅剩下一天,準新郎卻賴在新娘的床上不肯走。 整個人精神狀態非常好,堪稱神采奕奕。 郭妙婉先前喂給黎宵的湯藥之中,摻了好幾瓶營養液,他現在恢復的速度很驚人,那么嚴重的傷居然能夠自如行走了。 郭妙婉不由的想到她那一庫房的營養液,感嘆了一聲系統沒騙她,倒真是好東西。 郭妙婉本來提議婚期推遲幾天,就對外宣稱黎宵遭受刺客襲擊,等到黎宵身上的傷徹底好了,再成婚也是一樣的。 但是黎宵不同意,他現在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怕郭妙婉反悔。他不能給郭妙婉任何機會推遲婚約,必須盡快將自己跟她綁在一起。 郭妙婉自然知道他那點小算盤,她斜倚在貴妃踏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散漫,衣衫不整是剛才某個混球給扯的,唇色艷紅,是剛才某個狼崽子給啃的。 她連收拾也不收下,靠著軟枕赤著腳,踩在黎宵的腿上,陰陽怪氣地問他:“明天就要成婚了,你家里人找不見你都急得快瘋了,你還不趕緊回家去,是準備直接賴在我這里,省了我明天去接你的流程嗎?” 黎宵也不想這樣,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覺得郭妙婉就像一個妖精,他一大早上想走好幾次了,但每次郭妙婉斜斜地看他一眼,那眼尾就是兩條勾魂奪命的鉤子,他就半步也邁不動了。 “那不能省,我這就要走了……” 黎宵說是這么說,可是捏著郭妙婉腳腕輕輕摩挲的手,卻一點都沒有挪開的意思。 看著她的眼神有些發癡,呼吸和整個人的狀態就一直都沒有正常過。 郭妙婉故意撩撥他,故意折磨他,畢竟他現在他傷處能夠坐起來,能夠自如地行走,已經是勉強,在多余的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干看著。 她靠在軟枕之上,抬手摸自己的唇,故意說:“你那么看著我想干什么?” 郭妙婉笑得讓人牙癢,她腳尖挑了下黎宵的腰封:“傷著呢,又什么也做不了……不難受嗎?” 感情和欲望一樣不能長久壓抑,一旦壓抑得狠了,就容易觸底反彈驟然爆發。 黎宵對郭妙婉的思念和愛意都是這樣,但郭妙婉仗著他傷,往死里折騰他這件事……她是料不到后果的。 一直磨磨蹭蹭地快到了下午,黎宵才終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郭妙婉身邊,出了公主府回家去。 第二天是大婚,整個皇城都跟著轟動,還未到除夕,簡直像是過年一樣熱鬧。 郭妙婉名聲再怎么差,行事再怎么可恨,再怎么讓人害怕,那都是貴人們擔心的事兒,她又不欺壓百姓。 因此百姓們都出來沾個喜氣,流水的宴席不吃白不吃。 因為不是公主出嫁和親,而是公主招駙馬,所以并沒有十里鋪紅,但是陣仗也不可謂不大。 郭妙婉清早起來,乘坐婚車去接她的駙馬,再帶著黎宵繞城而行,最后回到公主府拜天地。 黎宵的身體又恢復了不少,但也并沒有完全好。不過他今天裝的人模狗樣,除了郭妙婉之外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他受了那么重的傷。 他這兩天一直在喝營養液,他一直都以為這東西是郭妙婉命人專門為他制的,心里別提多美了。 身上的傷也是真的好得飛快,才兩天的工夫居然已經結痂。 郭妙婉并沒有跟他解釋,也從來都不打算跟他解釋有系統存在過,見他因為營養液而臭美,就由著他去臭美。 郭妙婉坐在婚車之上,她從未想過她有一天也會成婚。 她從前從不會思考未來,不會去想她以后會過什么樣的日子,會有什么樣的結局。 但今天,郭妙婉在婚車歸程的途中,在搖晃的馬車之上看著她的新郎一身紅裝眉目俊朗,看著他要裂到耳根的嘴角,也忍不住從內心發笑。 這世界上并沒有人真的由生到死,都愿意一個人走下去。 郭妙婉曾經以為,她會一直一個人走下去,是怎樣的結局她都能坦然地接受。 她和黎宵,本來是兩條注定不可能相交的線,即便是相交,也注定是彼此一生的仇人。 可命運在他們平行的路上,突然間打了一個結。 從此以后,他們便再也牽扯不清。只能磕磕絆絆糾纏成了一股繩。 以后會面對什么,誰也不知道。 郭妙婉猜想他們還是會吵架,會因為觀念的不同,處事態度的不同產生各種各樣的分歧。 可他們只要一直糾纏著,就再也不是一個人走一條孤路。 接親,拜堂,待客。 郭妙婉折騰了整整一天,雖然黎宵比她辛苦,他身上還帶著傷卻在笑著堅持,笑得面色泛白。 但是郭妙婉到了最后,還是徹底喪失了所有的耐心,未等賓客散去,便已經率先沉著臉回到了屋子。 黎宵毫不意外,早就料到了。 他盡可能地禮數周全,不叫人看笑話。 皇帝派來的人一直都沒有走,太子親臨又率先離席。 下馬威一個接著一個,若是從前的黎宵,肯定無法忍受。 但是現在他除了臉色泛白之外,沒叫人挑出任何的錯處。 只有他的一些同僚可憐他,他們并不知道黎宵已經和郭妙婉和好了,以為郭妙婉回屋就是故意給黎宵難堪。 畢竟席間黎宵和郭妙婉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親密之態,郭妙婉率先甩臉離開,黎宵也只是賠笑聲稱她身體不適。 可黎宵面色實在難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勉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強忍在克制。 而人們總是比較喜歡相信不太好,卻又充滿戲劇性的故事。 比起相信郭妙婉和黎宵舉案齊眉,他們更愿意相信黎宵和郭妙婉之間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于是一場婚禮,沒等到第二天,參加婚禮的人便開始議論黎宵在席間的面色。斷定他被郭妙婉欺辱,猜測他到什么時候才因為不堪忍受而爆發。 而總算送走了所有賓客,結束了酒席,黎宵迫不及待回了新房。 還沒等進入里間,便叫苦不迭,對著屋子里喊:“幸虧你回來的早,禮部的幾位大人險些把我的耳朵念出繭子來,又不是他們成婚,他們哪來那么多屁話呢!” “我的腰好疼啊,”黎宵聲音帶著撒嬌意味,“婉兒……你快給我看看,我……” 他一進屋,腰封解了衣襟都散開了,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皇帝居然悄默聲地來了。 郭妙婉正坐在擺滿了花生和紅棗的桌邊上,和皇帝二臉嚴肅地不知道在說什么, 黎宵這樣毫無形象地進來,屋子里回蕩著他一個大男人不要臉撒嬌的聲音。 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黎宵頓時肝膽俱裂地攏住衣襟,對著皇帝俯首叩拜。 別的不說,改口倒是很快:“兒臣見過父皇?!?/br> 郭妙婉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皇帝朝著她看去,她又很快抿住。 皇帝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黎宵,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刀子,他已經將黎宵身上用刀給刮掉了一層皮。 他始終是不滿意黎宵的,他給郭妙婉挑選那么多的優秀男子,她偏偏選了黎宵。 雖說是為牽制黎家,可是皇帝不是傻子。郭妙婉的性子,她若不是對黎宵另眼相看,她根本不會多管閑事,甚至用搭上她自己的婚事。 皇帝也不叫黎宵起身,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會兒,心中下了斷定,他和他父親一樣的過于剛直迂腐,不討人喜歡。 好一會兒,黎宵被皇帝如有實質的視線給看得后頸汗毛都豎起來,皇帝才沉默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太監春喜連忙甩著拂塵跟上,也不聲張,隨行侍衛悄無聲息地簇擁著皇帝離開了雅雪閣。 皇帝的馬車就停在雅雪閣的門口,他被攙扶著上車,回頭看了一眼。 眼神意味不明。 衣衫不整的黎宵和一身艷紅色喜服卻已經除去頭頂鳳冠的郭妙婉,沉默地恭送皇帝離開。 等到皇帝的車架走沒影了,郭妙婉這才神色一言難盡地側頭看黎宵,說:“你收著點你的sao氣,把父皇都驚著了?!?/br> 黎宵面露苦澀,“我哪知道陛下親臨,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他派來的人我才送走沒一會兒,誰知道一回屋,陛下居然在新房里面坐著?!?/br> 黎宵迅速拉著郭妙婉的手回屋,顧不得吵著自己傷口疼,拉著郭妙婉的手問:“陛下來做什么?是不是要你做什么事情?婉兒,你答應我的,以后無論什么事情,都會和我說?!?/br> 黎宵滿臉嚴肅:“你不能瞞我?!?/br> 郭妙婉見他緊張的模樣,心中微動。 她故意道:“陛下要我殺人,就在今夜。殺的正是禮部的一位大人,就剛才就跟你嘮叨的人其中之一?!?/br> 黎宵面色變了變,郭妙婉緊緊盯著他的神色,說:“我不能推托,你知道的,皇命不可違,你要是不想參與,我可以……” “我去?!崩柘f:“罪名是什么?” 他說著,從懷中摸出了一瓶營養液喝了,然后解開腰封,脫下了喜服。 他一邊問郭妙婉,一邊安撫她說:“沒關系的,你說說他的罪名是什么,我盡量尋證據上交,若尋不到……” 黎宵給自己的腰上纏布巾,勒得很緊,越緊越方便行動,這是黎宵在戰場上學會的包扎手法。 他見過最離譜的,是有人這樣束縛肚破腸流的傷口,竟還能作戰。 怕待會行動起來要被影響,才結痂的傷處便這么勒出了血,郭妙婉眸色晦澀地盯著黎宵的動作,眼中的動容毫不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