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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頓時才想起來:“誒!鍋里湯都滾了,我還站這里閑聊呢!” 忙忙地又竄進小廚房去了。 晚膳是一人一大碗手搟面,用桐縣帶過來的風干菌子熬了湯,做成的面條滋味鮮美,滿月和初七還在茹素,只云嶠那碗加了豬rou和火腿丁炒成的臊子,噴香撲鼻,饞得初七直流口水。 “沒事的,”滿月只能安慰她:“再幾個月便能除了孝,到時候……” 本想說到時候jiejie給你做個紅燒大肘子,誰知初七立刻道:“到時候jiejie和姐夫就能成親啦!” 滿月立刻紅了臉,假裝低頭喝面湯。 云嶠見她窘迫,便換了話題,將方才玉茗找自己的那番話說了。 滿月立刻作出了跟他之前一樣的反應:“可我們現在請不起丫鬟啊……” 云嶠便笑了:“我看她那樣子,當是有求于你,不過情緒都在臉上,為人倒沒什么心機,你將來開花鋪子也需要人手,若不討厭的話,收了也無妨,我替你拒了一遍,她再來時,為了示好必定會更勤謹些,有什么活讓她做便是?!?/br> 滿月歪著頭瞅他半晌,才道:“我怎么覺得這做法眼熟得很,阿嶠哥哥當初怕不也是這么對我的吧?” 都過了這么久,小丫頭才終于醒悟過來。 還說自己聰明呢,原來早在一開始,便讓人哄著替他干這干那了。 她假裝生氣,扭過臉不理他,云嶠只能低啞著嗓子討饒,趁初七忙著吃面沒注意,輕輕捏了一下她手心,嚇得滿月險些跳起來。 待要指控,云嶠卻又正經了,只安安靜靜坐著吃面,一雙綺麗眉眼淡然如水,比那畫像上的佛子還圣潔,滿月咬著唇瞪他半晌,不得不敗下陣來。 第二日玉茗果然又來尋滿月,站在院子月洞門處,小心翼翼地笑:“姑娘今日若要再出去采買的話,再帶上奴婢吧?” 滿月原想答應,一想到云嶠昨天說的,她可能有求于自己,便有些猶豫。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讓人家求的,也沒辦法心安理得支使別人干活,想了想,才鄭重其事道:“玉茗jiejie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玉茗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道:“奴婢只是怕姑娘不熟悉永京地界,想著能幫上點忙也是好的?!?/br> 滿月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這里的人有話都不愛直說,總要走些彎彎繞繞,昨日紀朝云對自己親兄長是如此,今日這皇子府的婢女也是如此,實在叫她為難。 云嶠今天倒沒出門,正坐隔壁院子里借著晨曦看書,遠遠聽見,便道:“滿月要去集市的話,帶上陳伯一起吧,多買些炭和米面rou菜,看這天氣,恐怕又要下大雪?!?/br> 初七也在外面玩,聞言還有些高興:“又要下大雪么?那我們又可以堆雪娃娃啦!” 玉茗卻怔了怔,似乎想起什么一樣,神情有些憂慮:“是呢,今年這天氣實在是冷,奴婢記得,幾年前似乎也下了一場大雪,好多人家里沒備足炭火,凍出毛病的不少,聽說城西棚戶區那邊,還凍死了不少人?!?/br> “這么嚴重?”滿月連忙回屋里拿錢:“那我現在就去買炭!” 玉茗再度自告奮勇幫忙,滿月這回倒不太好拒絕了,畢竟要論對永京的熟悉程度,她的確是不如玉茗的,只得認真感謝一番,才去前院找了陳伯。 陳伯自到了永京,便沒再干過仆役的活,云嶠特意給他分了一間住所,一應事務也不用自己做,反倒閑得發慌起來,干脆攬過了趕車的活計,此刻見滿月找來,二話沒說便去套了車。 “今年天氣是怪,”走在街上,陳伯也在感嘆:“一入冬便冷得很,連桐縣那樣的地方都下了雪,只愿千萬別像六年前那場雪災一樣,不然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過嘍?!?/br> 談話間到了炭行,誰知有這樣感覺的也不止他們一家,木炭突然便供不應求起來,陳伯和滿月好說歹說,才買下了一車精炭和一車雜炭,付了銀子,跟炭行說好午后送去宅子里。 然后便是米、面、干菜腌菜果脯之類,挑那能存放的每樣各買了一些,省著吃的話能吃很久,滿月又買了幾十斤棉花回來縫厚被子和衣裳,想著應該足夠度過這個寒冬了,才停了手。 算了算,存著往后開花鋪子的錢又少了好多,心痛得滴血。 又過了幾日,三皇子與云嶠的事,終于還是傳到了朝堂之上。 幾名御史慷慨激昂,當朝痛斥三皇子身為皇子,不僅不為萬民表率,還公然迷戀男風,所作所為有傷國體,又罵紀國公不會教養,縱容親子狐媚諂上,氣得紀國公直哆嗦,若不是被人死活拉住,差點沖過去當場掐死那幾名嘴賤的御史。 老皇帝更是氣得險些再度中風。 三皇子一言不發,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問起來便一臉悲痛莫名,只說有人害他。 這話一出口,五皇子便坐不住了 一看兩位皇子又要相爭,慶安帝冷著臉喊了退朝。 兩邊熱熱鬧鬧吵了好幾天,事情還未定論下來,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便席卷了整個永京城。 第52章 我害怕 狂風在屋外悲號呼嘯, 屋頂和窗欞子像被一只巨手攥在掌中不停搖晃,聲音響亮又滲人,總覺得下一刻房倒屋塌, 自己便要被活埋在其中一般, 滿月跟初七活了這些年, 哪兒見識過這樣的陣仗,嚇得兩人在炕上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