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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br> 段殊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深深的愧疚。 “爸爸mama已經分離了很久,我們不應該再分開了?!?/br> 墓碑前潔白的玫瑰,在微風里輕輕顫動著花瓣。 “不要再躲著我了?!惫陋毜哪腥讼袷窃趹┣?,“回來吧?!?/br> * 作者有話要說: 想改個更貼合故事的文名,《漫長告白》怎么樣? 第四十三章 重現 段殊很清晰地意識到, 溫佑斕在向他示弱。 無論是帶給逝者的生日蛋糕,還是墓碑上那個結合了兩個人姓名的名字,甚至是本該在這里卻缺位的父親, 他們沒有聲音, 此刻卻同樣靜默地訴說溫佑斕的傷痛。 那是真實又徹骨的傷痛, 從少年時代災難降臨的那一日開始, 就徹底地改變了溫佑斕的命運。 段殊不再意外溫佑斕為什么會養成這樣的性格,當無依無靠的夜行者對自己的人生失去了指望,身邊卻還有一個懵懂無知的年幼至親時,這種密不透風的保護, 對可望而不可得的明亮人生愿景的轉移,理所當然地發生了。 如果是故事里那個真正的弟弟,現在面對溫佑斕的懇求,他會有什么反應?理解哥哥的難處, 接下來原諒、接受…… 然后他回到溫佑斕身邊,從俱樂部里搬出來,重新過上只有彼此的二人世界。 而段殊想到這里,腦海里浮現的卻是俱樂部走廊上那盞忽明忽暗的燈泡,被另一個人細心地修好。 如果他真的回去了, 就再也看不見那盞只在夜晚亮起的燈。 溫佑斕是真的醒悟了嗎?他想要的是弟弟搬回來住,彼此互不干涉,開始新的相處模式, 還是希望一切都回到以前的軌道? 段殊不確定。 他不想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 而確定性地失去那盞燈。 溫佑斕仍然注視著他, 看著弟弟的表情從怔忡到掙扎, 再到下定決心。 然后他聽見弟弟說:“哥, 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br>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 你不需要特意讓我回來。如果你真的明白了,就會知道不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br> “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你已經為我耽誤了自己的人生,我不希望那樣?!?/br> “我需要出去跟朋友聚餐,以后或許還會戀愛,你也一樣,不用每天給我做飯,不用費心照料我的一切,不加班的時候,可以和同事一起出去喝酒,而不是在家里守著我?!?/br> “過去的陰影已經過去了,不要讓它困著你,你是自由的,我也是?!?/br> 面前早已長大成人的弟弟,說著動聽的關心。 但溫佑斕聽出了這些話語背后潛藏的拒絕。 新鮮的玫瑰花瓣悄無聲息地掉落下來。 他不再強求,只是低聲叮囑:“你一個人住在外面,會遇到很多意外,如果發生了不開心的事,記得告訴我?!?/br> 說這句話的時候,溫佑斕凝視著弟弟的眼睛,似乎要從眼神里判斷他現在究竟過得好不好。 段殊點點頭:“好,我會的?!?/br> 于是溫佑斕不再說話,他彎下腰,動作很輕地為母親拆開蛋糕。 段殊在一旁幫他,氣氛始終帶著淡淡的失落,直到這一場祭拜結束。 他并沒有真的把不開心的事向溫佑斕傾訴。 回程時,溫佑斕送他到了俱樂部門口,兩人告別,轎車很快駛向醫院。 段殊一走進去,就看見了莊樾,他剛從賽道上下來,大汗淋漓,正靦腆地和主動上來搭話的陌生人聊天。 莊樾沒有如他所愿地消失在齊宴的生活中。 大概是不愿意就此放棄曾經并肩很久的搭檔,莊樾開始來這家俱樂部里練習,他并不sao擾齊宴,只是偶爾會跟他搭話。 他恪守著還算恰當的分寸感,即使是齊宴,也很難對這個單純來俱樂部里消費的客人指責些什么。 但對于段殊而言,他每一次見到莊樾,都像在被無聲地提醒:他是遲來的那個人。 莊樾是齊宴的第一個搭檔,他們相處了很久,如果不是因為莊樾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以齊宴的性格,他們肯定會一直這樣搭檔下去。 在這種可能性的想象里,不會再有段殊的位置。 這是一個讓人難以釋懷的念頭。 而且更微妙的是,段殊無法因為這種并未實現的想象,去對齊宴說些什么。 因為齊宴的態度已經表現得很明確,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莊樾,也正在為了和段殊一起參加的下一場拉力賽而努力準備,從他身上找不出任何問題。 段殊只好獨自消化這種陌生又復雜的情緒。 敏感的齊宴顯然發現了他狀態的變化,主動提議去郊區的荒廢道路做戶外練習,拋下枯燥的場地訓練,換換心情。 段殊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至少莊樾不能跟到那里去。 遠離了城市中心,馬路上的車流漸漸變得稀疏,直到進入少有人去的廢棄路段,周圍終于徹底寂靜下來,齊宴才主動挑起話題。 “你不開心嗎?” 齊宴仍舊坐在副駕駛位上,側眸看他。 段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想問齊宴是不是會回去做車手,會不會真的被莊樾勸動,又到底介不介意成為陪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