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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原本的那個段殊而言,哥哥是最重要的人,齊宴只是個領航員,他在段殊心中沒有任何特殊的意義,所以溫佑斕并不會干涉他們之間的來往,也就不會有當下的這段對話。 可段殊進入了這個世界,他知道自己可以在這里探尋現實里的那個齊宴,所以他一定會對領航員表現出不同尋常的關注和親近,從而引發溫佑斕的危機感,于是齒輪徐徐轉動,故事步入正軌。 根本不需要等到那場誘發兄弟二人爭端的比賽前夕,這個以強制為主題的故事,從那場小型拉力賽上,齊宴在耳畔提醒他“不要分心”時,就已經徹底開始了。 “段殊”的記憶麻痹了他,溫佑斕的假面麻痹了他,從未感受過親情溫暖的他也麻痹了自己。 復雜的思緒如電流般涌過腦海,段殊的后背滲出屬于夏日的汗水,在白皙的脊背上蜿蜒,帶來遲到的專注。 手握報告單的溫佑斕擁有充足的耐心,他靜靜地看著似乎正陷入掙扎的弟弟,等待著那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于是段殊回過神來。 他直視著這個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緩慢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不會換掉他?!?/br>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的開局是地獄模式,如果是我的話,大概會一臉傻笑地掉進陷阱,然后被哥哥做成一盤溫泉蛋配甜豆(。) 第三十七章 試探 段殊第一次從溫佑斕臉上看到了驚訝的表情。 這種驚訝絲毫不加掩飾, 他的面孔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一種對眼前狀況的難以理解,緊跟著段殊的拒絕,疑問脫口而出:“為什么?” 段殊還沒有說話, 又聽到他問:“你要不顧自己的安全, 和這樣的人做搭檔嗎?” 從未被弟弟拒絕過的恐慌, 很快轉化成了就事論事的不解。 “你忘記那個小學時的同桌了嗎?” 隨著他的問題, 相應的回憶便浮現在段殊的腦海里。 “段殊”的記憶里基本沒有什么負面的情緒,那個小學同桌就是其中罕見的例外。 他的小學同桌玩心很重,一門心思放在玩上面,經常到處瘋跑, 膽子又大得離奇,常常能告訴大家一些聞所未聞的新鮮游戲。年幼且渴望新奇玩意的孩子,總是容易被這樣的孩子王吸引。 那時的段殊就常常跟他混在一起,直到被溫佑斕發現, 難得嚴厲地制止了他,警告他不許再和這個同學來往,還直接請老師給他換了同桌。 年幼的段殊當然很不開心,哥哥的告狀讓同桌不愿意帶他玩了,他錯過了同桌嘴里的許多稀奇風景, 為此他跟哥哥大吵了一架,甚至同他冷戰好幾天。 結果就在幾天后,他的前同桌爬到高壓電線桿上, 試著解開纏繞其上的風箏, 結果觸電身亡, 同他一起大著膽子爬上電線桿的男孩尚未碰到電纜, 他親眼看著同伴直直墜下, 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愿意跟人說話。 無論從誰的角度來看,溫佑斕當時讓弟弟遠離那個男孩的決定都是極其明智的,“段殊”每次回憶起這件事,都充滿了后怕。 那現在呢?換掉一個隱瞞了過去、心理素質很可能極不穩定的領航員,是不是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那些被選擇后留存的記憶,一刻不停地影響著段殊的思緒,他仍能切身感受到那種曾經躲開了一場災難的恐懼與慶幸。 他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就是因為那時候不情不愿地聽了哥哥的話。 “我記得?!倍问獾穆曇粲行?,“但現在不一樣,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了?!?/br> 這是真真正正的第二人生,他要在那些虛構鮮活記憶和濃烈感情的干擾下,專注地做出自己的選擇。 溫佑斕的眼神中傾瀉出一種復雜的失望:“那時候,你也是這樣和我說的?!?/br> 他撫平了報告單上的褶皺,不再強硬地要求段殊,語氣轉向柔和:“為什么不愿意換掉齊宴?因為他對你來說……是特別的嗎?” 他的話語循循善誘,像是一個真的用心良苦的兄長,試著找出原因,然后再來勸慰弟弟不理智的決定。 “不是?!倍问馓ь^看著他,神情里流露出明顯的焦躁,“是因為太麻煩了?!?/br> 齊宴對他來說當然是特別的,這就是他不能答應的原因。如果換成其他人,也許不用溫佑斕要求,段殊自己也會動搖,因為隱瞞過往的比賽經歷的確會損害車手和領航員之間的信任。 但他不能在溫佑斕面前承認這件事。 他看見了這個問題背后危險的黑影。 “一個月后的那場比賽,我們已經報名了,時間很緊張,再找一個新的領航員磨合肯定很麻煩,很可能會導致我最后沒法參加比賽,我已經期待很久了,不想就這樣半途而廢?!?/br> 他將原因歸結到自己對拉力賽的憧憬上,聽起來無懈可擊。 溫佑斕默不作聲地審視著他的答案。 “他以前是車手這件事,我會去問他,他之前的比賽過程中看起來很冷靜,心理素質分明比我要好。我相信這里面還有內情?!?/br> 段殊繼續道:“半年前我主動找上他的時候,他其實沒有那么熱情,算是被我說服,才成了我的領航員。我們之間除了比賽也沒有別的交流,所以他才沒有跟我提起那段經歷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