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書迷正在閱讀:奶糖少爺、被校草寵上天的日子、我要這設定有何用、網戀是要穿小裙子的、花月美人記事、沉浸式表演[娛樂圈]、風流探花今天也在撩我、首輔大人的小嬌妻[重生]、有人火葬場了,是誰我不說、王爺,王妃又去打劫啦
這棟別墅與自己原先的房子格局完全一樣,屋主人的審美與自己接近,導致裝修風格也很類似,再加上出門上班的路線毫無變化,所以這次搬家對他來說幾乎不需要什么適應的成本。 幾乎。 陸執停下了動作,瓷勺碰撞碗壁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終究無法忽視心頭那絲焦灼的異樣。 他知道今天黎嘉年會來家里找段殊。 這道訊息像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將他困在了某種邊界外,讓他與平靜無波的正常生活遙遙相望。 陸執沉默地坐著,周圍一片死寂,連帶著廚房里的女傭也放輕了呼吸,唯有滴答時針不受影響。 八點半到了,他沒有去車庫。 在新任女傭驚訝的目光中,陸執撥通了合伙人的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不去律所。 他回身上樓,脫掉了西裝,走進書房。 從書房的窗口能窺見對面那棟別墅的景象,庭院里粉白的海棠花紛紛揚揚,與桌上空空如也的花瓶相映成趣。 陸執在寬大皮椅上坐下,失神片刻后,劃開手機的消息欄,找到了那排被折疊的未讀消息。 久未見面的父親發來了大段大段的文字,陸執一眼掃過去,只看到了四個用感嘆號強調過的字:適可而止。 消息最頂端是一張照片,身后賓客熙攘,他坐在言笑晏晏的黎嘉年身邊,臉上是不同以往的和煦,在酒店宴會廳暖黃的光線里,便顯出曖昧的意味。 陸執的面色微微松動,像是被這親昵的氛圍所感染,黎嘉年的笑顏占滿他的眼簾,他本該認真地欣賞這張他追逐已久的面孔。 但下一秒,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放大了照片,往后拖動,在面目不清的人群里,找著另一張臉。 另一張總被花束遮掩的臉。 可惜拍照的人完全將注意力放在了他們倆身上,背景模糊不可辨。 當陸執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他立刻摁掉了手機,屏幕轉為一片漆黑,映出他略顯慍怒的神情。 只消片刻,他就將這種憤怒歸咎到了父親身上,那個總認為他是異類,想要將他的職業與感情一并帶回正軌的父親。 陸執沒有回復消息,厭惡地丟開了手機,在心潮起伏中,索性撿起書桌上厚厚的文件翻了起來。 紙張被風掀得窸窣作響,來不及裝飾的花瓶孤零零地立著。 他一直沒有離開這個窗口。 遠處枝頭的海棠花瓣被風吹散,靜靜地飄落在地。 在時光的悄然流逝中,它漸漸地沉進草叢的縫隙,不日就要化作花泥。 午后,一輛老款的瑪莎拉蒂跑車駛入了別墅區,車身純白,一派貴氣。 瑪莎拉蒂穿過了明艷的花雨,駛進庭院,依舊穿著黑色風衣的黎嘉年從車上下來,朝站在二樓陽臺上的段殊招了招手。 段殊便笑著回應,轉身下樓,身后的窗紗如云霧浮動。 從第三人的視角望去,這幅畫面像極了午后幽會的情侶。 芳姨見到這個與段殊長得極為相似的客人時,差點驚掉了下巴,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才戰戰兢兢地將他請入屋里。 “下午好?!倍问饪聪蚰禽v停在院子里的白色瑪莎拉蒂,“這不像是你會主動選的顏色?!?/br> 黎嘉年的心情顯然很好,贊許道:“猜對了,這是我爸過去最喜歡的一輛車?!?/br> 然后他拉長了語調,像是在開玩笑:“現在……成了我的戰利品?!?/br> 原來這是黎嘉年父親留給他的遺產之一。 籍籍無名的私生子,突然被認回豪門,深受寵愛,不僅在父親逝世后得到了巨額遺產,后來又憑借自己的才華成為了一個聲名鵲起的畫家。 他的人生是無數種曲折命運中最傳奇最幸運的那一種,飽受旁人艷羨。 不過這樣情緒難辨的句子,讓人很難接下去,段殊便轉移話題道:“畫室已經準備好了,等會兒就要麻煩你了,我不一定是個聰明的學生?!?/br> 黎嘉年隨口道:“沒關系,無論如何,你都會是我最喜歡的學生?!?/br> 話音尚未落地,他已不再留戀這個曖昧的句子,轉而饒有興致地看向客廳墻面上那幅巨大的《風暴》。 “很漂亮?!?/br> 不知是在贊美自己的畫作,還是在贊嘆這幅畫與整座別墅的渾然一體。 陸執偏愛冷色,除了餐桌上的那瓶花,屋子里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全是簡單硬朗的黑白灰,此刻配上紅黑交錯的凄愴深海,色調和諧融洽,還增添了別樣的藝術氣質。 段殊點點頭:“還要感謝陸律師愿意割愛?!?/br> 由于贈畫的關系,他在表面上與陸執也算是相識了。 黎嘉年聞言回眸,笑意盎然:“我會替你轉達這句話的?!?/br> 禮節性的參觀宣告結束,段殊帶著他往樓上的畫室走去。 “對了,說到陸律師……” 畫家的聲音回蕩在樓梯間,伴著清脆的腳步聲。 “你喜歡他嗎?” 這個突兀的問題鉆進耳中時,段殊腳下的步伐絲毫未變,面露茫然:“什么?” 午后晴朗,猛烈的日光從樓梯拐角處的大塊玻璃窗滲進來,放肆地落在他們身上,像一雙靜默又灼熱的眼睛。 黎嘉年定定地看著他,完整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